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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杳杳如夢初醒,說了句太專心對不住,又把手上這桶熱水提回了灶房, 去打井中的涼水。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她伸手試了水溫, 正好合適, 于是掀開簾子, 朝李知憬叫道:夫君,請吧。 那我是在這里脫,還是進去脫?李知憬站起身,雙手抓著腰帶,少許局促。 謝杳杳環(huán)視一圈,這浴室太小,連個搭衣服的架子都放不下,她背過身去:脫在外頭吧,省得弄濕了,明日干不了。 她靜靜聽著外頭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之聲,直至腳步聲再起,不緊不慢,是李知憬往這里來了。 有勞娘子。李知憬長腿一邁,踩著凳子進入浴桶坐下,甚至貼心往前靠,露出脊背,方便謝杳杳擦洗。 謝杳杳哪里見過李知憬只著里褲的模樣,之前夸他穿衣顯瘦,脫衣有rou都是照搬話本中描述男主的套話,如今這么看來倒也名副其實。 他膚色細膩,背部肌rou線條清晰可見,水珠沿著脊柱流下沒入腰線,她的眼睛不敢再往下瞧,只覺得屋里頭著實悶熱,令人呼吸不暢,暈暈乎乎。 李知憬也不好受,柔軟的指腹撩過肩膀,有細微的酥麻感,他這個澡洗得真是堪比人間煉獄,除了打小跟在他身邊青嵐,他向來不喜人貼身侍奉,可不知不覺中他竟對謝杳杳的靠近不排斥。 背擦完了,勞煩吳郎轉(zhuǎn)個身。謝杳杳只想速戰(zhàn)速決,待他正面相對,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直沉默有點尷尬,她不假思索道:身材不錯。 多謝娘子夸獎。要不是怕隔墻有耳,他非得揪著她耳邊說教一番,她跟定西城的同僚也是這般不講禮數(shù)?莫不是趙夜清也被她看過,否則她如何對比之下得出不錯的結(jié)論一大堆問題從眼前閃過,成何體統(tǒng)?李知憬失了耐心,從謝杳杳手中搶過手巾,胡亂擦了一通,就從桶里起身要出。 見謝杳杳呆愣愣盯著他,他才想起褲子見了水濕噠噠的緊貼在身形同虛設(shè),又惱又羞之下,他竟拉起謝杳杳往水里帶。 而謝杳杳抬了半晌的水,本就耗去大半力氣,被他這么突然一帶,直直朝水桶里栽進去,她也氣急,她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更何況還是旁人的洗澡水,一伸手拽住一條腿已跨出桶外的李知憬,一使勁兒,他也坐回了原位。 這浴桶原本就只能容納一人,兩個人貼得極緊,知道他狗脾氣又上來了,她也不慣著,張開嘴咬在他頸肩,同時扭著他的胳膊往后使勁兒,他根本無法反抗。 松開快快疼。 不行,繼續(xù)!我說什么時候停,什么時候才能停! 我錯了,夫人,真錯了。 這才一次,還得兩次! 這夜過后,住在群賢屋宅附近的村民都知道,新來的夫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一大早,丘山上門要帶李知憬去宗祠,并告知謝杳杳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丘娘子會陪她說說話,打發(fā)時間,千萬不能亂跑,否則后果自負。 果不其然,她回籠覺睡得正香,夢里練兵比武好不自在,就聽丘娘子的聲音傳來:吳娘子,這都什么時辰了?還睡著呢? 謝杳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下來,邊應(yīng)話邊洗臉,打開門一瞧,好家伙,丘娘子真是帶了她這輩子最頭疼的物件來針線。 莫不是不會縫補?二人坐在院中,丘娘子見她穿針利索,可下針卻毫無章法,是個手生的。 謝杳杳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生火做飯我在行,針線嘛是上不了臺面。 那今兒中午我就不走了,嘗嘗吳娘子的手藝。丘娘子面上帶笑,可笑意不及眼底,明擺著是來探底細。 謝杳杳有個不為人知的愛好做吃食,她嘴挑也是有原因的,愛吃、會吃更會做,謝府她的院子里有個專門的灶房,除了她,誰都不能用。 在寧莊不能做得太奢侈,也不能過于平庸,她撩起袖子決定做長安城大街小巷最常見的軟面片馎饦湯。 丘娘子按照她的要求,取了一應(yīng)食材,都是些常見的菜rou。 謝杳杳往鍋里加水,丟進去兩根豬后腿骨,待燒開之后,撈出清洗,鍋里的血水倒掉,換干凈的水,隨后加入蔥、姜繼續(xù)熬大骨湯。 這個空檔,她和面、揉面再切成長條,用搟面杖逐一搟薄,切成合適大小。蘿卜、茄子、嫩葫蘆、芹菜、江南道常見的藕一律切丁,白菜、蘑菇切成絲,放在灶臺上備用。 大骨湯小火熬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謝杳杳將切好的菜放入鍋中,加了柴火,又煮了一刻鐘,這才進行最后一道工序,下面。 面入鍋前,還要在手中抻一抻,撒入佐味的鹽、醋等,香噴噴的面片湯就好了。 丘娘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刀工精妙,搭配得宜,濃湯白面各色蔬菜,色香味俱全,是個人才。 她接過謝杳杳遞過來的面碗,迫不及待吃了一口,滋味濃郁,令人胃口大開。 丘嫂子慢些,當心燙嘴。謝杳杳對她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她阿爺阿娘也好這一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