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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薇突然一噎,在那邊噤了聲。 怕我和你爭財產?怕我讓別人知道你的難堪?南瓷將喝完的塑料瓶捏癟,擲進垃圾桶,發(fā)出一聲悶響,緊接著笑道:王倩薇,你以為我還是那個隨便你罵的小女孩嗎?你罵我野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天? 明明是八月的天,王倩薇頸間莫名起了層冷汗。 你給我打這個電話,南弘燁不知情吧? 王倩薇沒吭聲,算是默認。 除非我死,不然你永遠不可能抹殺掉我的存在,所以我奉勸你,不如接受。 第66章 月上枝頭的時候, 兩人才到南瓷家門口。 走廊的感應燈好像壞了,只有安全通道的微光透進來,明明滅滅, 將袁暢佝著背的身影籠在里面。 又是一聲響亮的密碼錯誤。 袁暢無語地站起身,發(fā)泄般地擰了擰門把。 當初南瓷被恐嚇,他考慮到南瓷的安全, 執(zhí)意找人換成了眼前的智能門鎖。 結果現在進不去。 楚傾見狀,淡笑一聲走上前, 伸出骨節(jié)修長的右手按下幾個數字。 1224。 門鎖咔嗒一聲打開。 袁暢剛想打電話給南瓷,聞聲驚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粘在楚傾身上。 楚傾開了燈,轉頭看見袁暢還站在門外, 五官皺在一起,表情看著滑稽怪異, 他覺得好笑,問:你不進來嗎? 那口吻, 莫名染著男主人的姿態(tài)。 袁暢反應過來,神色復雜地抬腳進去,伸手把門帶上。 公寓里冷冷清清,頭頂的白熾燈照下來, 沒有暖調, 干凈得快要找不出一個人生活的痕跡,除了隱在黑暗里的墻面柜。 袁暢沒亂動她的東西,只是面朝楚傾, 怒其不爭地嘆一聲:你真是害人不淺。 楚傾垂下眼睫, 唇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 然后袁暢話鋒一轉, 像個即將慷慨赴死的戰(zhàn)士,話里帶著坦然,楚傾,如果哪天你們決定在一起了,早點告訴我。 他已經可以預料那一天的腥風血雨。 楚傾聞言愣了一下,唇角的笑一點點消失。 原來所有人都這樣以為。 以為只要他說一句喜歡,南瓷就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袁暢見楚傾失神,像是見著稀罕玩意般,湊到他面前,片刻后憋出一句:你不會不行吧? 楚傾沒再搭理他,轉身朝南瓷房間走去。 袁暢得了個樂子,麻利地跟上去,但到底沒忘正事,彎腰翻找著。 按照南瓷的描述,那份邱玉珍為了領她進門的DNA報告就放在她的床頭柜里。 南瓷沒有小女生愛亂堆東西的毛病,床頭柜里空空蕩蕩,零星散著幾個頭繩。 因此靠里的一個白色藥瓶就顯得格外突兀。 袁暢被好奇心驅使著伸手去拿出來。 他放到臺燈下看,瓶身上的字被磨得有點糊,卻依稀能辨認出藥名 帕羅西汀。 楚傾抬眼就見袁暢整個人如遭雷劈,僵硬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繞過來,怎么了? 袁暢遲鈍地緩過神,把藥瓶遞到楚傾眼前,艱難地咽了口水,這是治療抑郁癥的藥吧? 楚傾捏著藥瓶,指骨收緊,靜默半晌后給了肯定的答復:是,南瓷有抑郁癥。 頓了頓,還補了一句:六年了。 袁暢聽出他篤定的語氣,皺眉反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三個月前南瓷在H市進過醫(yī)院,那次知道的。 他一點也不愿回想那天。 臨近深夜他給南瓷打電話,卻沒等來南瓷嬌柔的聲音,接線的是一道極其冰冷的女聲,告知他機主正在搶救,還沒脫離生命危險,情況不樂觀。 也是那一刻,徹底的心慌讓楚傾意識到他或許已經動了心,在不知道哪個瞬間。 這個圈子紛繁復雜,人心隔肚皮,他見了太多拙劣又虛假的感情,只有她帶著滿身赤誠,走到他面前,熱烈地告訴他 愛你啊。 袁暢的眼皮又是一抖,拳頭慢慢攥起,她出什么事了? 急性胃出血。 袁暢心里五味雜陳,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震驚,她和我說只是低血糖,從來沒說過這么嚴重。 房間里有長達五分鐘的沉默,兩人各懷心思。 直到袁暢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那頭在快要掛斷的時候被接起,南瓷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淡,是找不到嗎?應該就在左邊 南瓷。袁暢握著手機,抬頭能看到窗外慘淡的星光,他出聲打斷南瓷的話:你告訴我,抽煙是不是因為抑郁癥? 南瓷聞言一愣。 腦子宕機幾秒反應過來,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藥她早就不吃了,一直放在床頭柜里,沒去碰,也忘了扔。 今兒大概正好被袁暢碰見。 南瓷不置可否,對袁暢說:袁哥,我不想拿抑郁癥賣慘。抽煙也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壞事,他們怎么評判我管不了,我不可能去迎合每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