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剩下的話淹沒在了他的震驚中。 他看見昏暗的車廂里,楚傾右手護著南瓷的頭,以一種獵物歸囊的姿態(tài),而南瓷低垂著頭,乖順地靠在他懷里,眼睛閉著。 酒意上頭,她困得不行。 老板,你大頭被驚得語無倫次,她 楚傾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淡聲報了南瓷家的地址。 大頭神色復雜地透過后視鏡撇著后座的兩個人。 南瓷半路被車子顛簸弄醒,她睜開還是很沉的眼皮,入目即是楚傾優(yōu)越的下頜線和喉結,她懵了一瞬,楚傾,我們去哪啊? 楚傾見她醒了,手卻沒松,低聲回她:送你回家。 哦。南瓷聲音被酒浸過后變得軟綿綿的,聽著幼態(tài),又問楚傾:你也去我家嗎? 她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 楚傾有轉瞬的怔愣,然后慢條斯理地像在征詢她的意見:我能去嗎? 南瓷被他誘著接話:當然能啊。 白酒后勁大,她已經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她窩在楚傾懷里抬起頭認真說道: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沙姜雞好不好?還有蛋炒飯,加蝦仁的。 她說話間的熱氣流連在楚傾的頸間,攛掇著幽香,楚傾的眸色深到極點。 為她,也為她的話。 好啊。他忍著洶涌的情緒,撫上南瓷的頭,那你喜歡吃什么? 南瓷聞言歪頭思考后,搖了搖頭。 她一直覺得,一個人的喜歡存在的意義是有人在乎,沒人在乎的喜歡就是矯情。 從孤兒院到南家,她從沒袒露過自己喜歡一樣東西的情緒,因為后果只會是離得越來越遠,到后來她干脆隨便了。 吃什么,干什么,都隨便了。 楚傾眉頭一蹙,看透她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情緒,又想起《以夢》期間練習生有機會給家人打電話,只有她一個人原封不動地把手機還回來的場景。 她有抑郁癥。 這個認知再次碾過楚傾的心,淌著血。 他箍著南瓷的手微微用了力,南瓷吃痛地嗚咽一聲,對上楚傾沉得嚇人的眼睛,腦袋清醒了幾分,楚傾,你干嘛 楚傾垂眸凝視她半晌,想要問出口的話又咽下,他松了力道,在南瓷耳邊低喃道:南瓷,你以后會幸福的。 - 大頭把車停在南瓷小區(qū)樓下,就聽見楚傾的聲音從車后飄過來,你先回去吧,鑰匙給我,我送她上去。 老板你真上去啊?大頭試圖和楚傾講道理,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容易干柴烈火的 只是說到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楚傾聽笑了,睨著大頭,成語學得挺好啊,那以后工作室文案也交給你了。 老板我錯了大頭識相地把車鑰匙拔下放在副駕上,但走之前還是正色道:老板,你注意分寸,萬一被拍了對你對她都不好。 楚傾收起笑,我有數。 那明早的開機儀式要我過來嗎? 不用,我到時候自己開車去。 好。 大頭走后,車廂恢復安靜。 南瓷中途醒了一次,后來又睡了過去,酒意揉著心理上的疲憊,將她擊垮。 她夢到了江衍。 他們的初次見面摻著血腥,一點也不美好。 江衍替她擋了一拳,然后吐著血水朝她笑,還手啊。 南瓷被血激得紅了眼,骨子里的狠被喚醒了般,對著挑事那人就是一腳,直擊要害。 后來她知道江衍是照顧她的護工何惠娟的兒子,她也記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當警察。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哥 南瓷從夢里驚醒的時候,額頭沁出一層汗。 視線沉在一片暗色里,只有慘淡的月光透過窗,她動了動,頭痛欲裂。 醒了?楚傾半張臉隱在陰影里,聲音很淡地問道。 她夢里的囈語,從頭到尾都是別人。 南瓷盯著他的臉半晌,眼神看著清明,實際上卻依舊醉著,楚傾?你怎么在這? 楚傾沒說話,徑直打開車門,夜半的風灌進來,讓南瓷冷得縮了下脖子,她跟著楚傾下車。 一直到走出電梯,南瓷后知后覺這是回她家的路,她輕輕扯了扯楚傾的衣角,語氣委屈地問:楚傾,你怎么不理我? 楚傾壓下心里翻涌的無名火,他緩了口氣,沉聲對她說:你先開門。 南瓷遲緩地反應,幾秒后按下密碼,開了門。 明燈亮起,南瓷剛想轉身,卻倏地被一股力帶著,背貼上冰涼的防盜門,她悶哼一聲。 她看向壓住她的楚傾,眼眸溢出水,楚傾,你怎么了? 楚傾瞳孔漆黑,指腹撫上南瓷的唇,低哄著和她商量:南瓷,我想吻你,可以嗎? 南瓷的視線不聚焦,眼里只剩下楚傾的輪廓,每一寸也都沾染著他的氣息,她來不及表態(tài),就被迫承受了楚傾壓下來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