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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來人往的,魏知武全然不顧弟弟的臉面,就當著來往的諸多賓客和下人們開始數(shù)落起自己的弟弟,隨侍的仆從們也無一人阻攔,好似習以為常,冷眼旁觀。 魏知文生性懦弱,平白無故受了自己哥哥的一頓罵也不敢反駁,低頭道一聲諾便不再說話。 魏知武冷哼了一聲,道:你要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心頭的那股氣差不多消了,便一揮衣袖走了,渾身輕快的準備去宴上找兩個符合心意的女郎快活快活。 流水曲觴,亭臺樓閣,假山倚水,鳥鳴花香,四處皆是雅致幽絕。庭院里不復逢秋會時的嚴整肅穆,此時的宴上個個皆是一派悠閑,仆人們在四下擺上一個個酒杯茶盞,藏在一盆花一個羅帳后的就可能是一壺美酒,只需一伸手,就能大飽口福。 此時此處的多是穿錦著絲的年輕郎君女郎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舉著酒杯說說笑笑,一派自在。 魏知武瞇著一雙窄窄的小眼睛,四下逡巡,尋找適合的對象,此次來不是與眾世家撕破臉的,自然不能選些招眼的名門世家女。 撫摸了一下肥碩的下巴,形容欠佳的他也瞧不上眼。 前來看去,魏知武看到了太湖石邊抬頭輕嗅丹桂的綠衫少女,面如白玉,身姿纖細,特別是那一把細腰,盈盈不堪一握,這般楚楚的風姿,不仔細瞧還有幾分像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陳念春。 且這名女子身邊連個像樣的丫鬟都沒有,一身綠裙更是衣料普通連稍微體面些的細綢都用不起,肯定是借住在王家的窮酸表小姐。 就是她了。 魏知武也不管其他人,肥碩的臉上蓄起一抹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負手過去。 不遠處的林斜芳和吳心蕊二女本正在興致勃勃的賞花,她們同為借住王家的表小姐,雖因家世并不受重視,但也絕對不至于被怠慢,反而落得更加自在。 二位女郎好興致?可否容本世子同觀。魏知武說話倒是謙遜,可腳下的動作是當真不客氣,帶著浩浩蕩蕩的仆從們就擠到了這個小角落。 寄人籬下的女孩怎么會對這些戲碼一無所知,瞧見逼近的魏知武的逼近,她們就差不多明白了,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慌亂。 在下魏國魏知武。 見過世子。兩女行了一禮,盡管再不情愿,大國世子也不是她們能得罪的起的。 敢問這位女郎芳名? 魏知武忝著一臉肥油,笑呵呵的望著林斜芳,全當一邊的吳心蕊是空氣。 吳心蕊頭一次為自己平平無奇的外貌感到慶幸,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的好友揪緊了心,望向這一片烏泱泱的人頭,頗有些六神無主。 林斜芳好不容易嘴角掛著笑容,一邊回答魏知武的問題,一邊給一邊的吳心蕊使了個眼色。 快走! 吳心蕊看到了也明白了,白著一張臉,也不顧什么大家閨秀的架子了,身子一矮就從太湖石下邊兒的一個小洞里鉆了出去。 一旁原本垂著頭的唯唯諾諾的少年,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手動了動,人群外圍的一個瘦小的仆從也矮身鉆了出去,無人發(fā)現(xiàn)。 林斜芳心中絕望,眼前的這個豬頭似的男人難道就是她在長陵多年努力的最終結果嗎?她要怎樣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魏知武并不知足,說著說著,腳下便一步步靠近。 他進,林斜芳便退。 直到退無可退。 背后就是粗糙的太湖石,冰涼,堅硬,就如同她此時絕望的心情。 腰間隱隱感受到了一抹熱源,是男人肥厚的手掌。 林斜芳蒼白抬頭,魏知武□□著的臉放大在她的眼前,近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噴出的帶著臭氣的呼吸。 林斜芳閉目。 這些年她把她的野心,她的決絕,她的高傲,統(tǒng)統(tǒng)藏得很好,但是藏得再好也是她人生的底色,她的堅持。 如果被這種人渣玷污,還不如去死。 林斜芳睜開眼,眼中是無以倫比的堅定,就在她偷偷從袖口掏出她藏著的發(fā)簪時,耳邊突然傳來好友急促的聲音。 陳念春你怎么來了! 兩人望去 姿容艷絕的女郎逆光而立,如同遺世而獨立的仙子,神色滿是淺淡的冷漠。 陳念春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一眼吳心蕊,也沒有多言,心情很不愉悅的說,哦?我們魏世子在此作甚? 魏知武此時倒是換了個臉色,滿臉諂媚,殷勤道,什么樣的風能把陳連璧吹來了,又指著這株開的極好的丹桂,此處丹桂甚美,在下正與林姑娘賞花呢。 陳念春冷笑,一點面子也不給他,賞花,你瞧瞧你那蹄髈,都快伸人家女郎身上了,你是賞花還是吃豆腐? 非常直白的斥責他,你這是以為長陵王氏是你那魏國不成?收了你那齷齪心思。 魏知武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寒著一張臉,拱拱手便告辭。 先前二女絞盡腦汁也脫不開的困境,此時在陳念春這里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就輕易化解。 林斜芳向陳念春感激的行了一禮,剛想要道謝,被陳念春攔住,很是不必,你還是謝謝你那好友,把我騙來此處替你解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