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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都已經(jīng)試了。顛倒迷亂,時間飛逝的那晚。 也就八天,陳玦都已經(jīng)記不太清細節(jié)了。 他那種人,應(yīng)該不會無聊到來找她討說法 要真找了,陳玦也想好了,就跟他說,你技術(shù)得多練練。 她下了山,找了家就近的飯館,是做川菜的,裝潢干凈,看起來像新開的。 過了飯點時間,人不多,陳玦點了個麻婆豆腐,一個回鍋rou,把菜牌遞還給了老板。 茶水淡而無味,陳玦抬頭,視線自然地落在對面,對角線上的一對父女,他們打扮很入時,衣著布料剪裁看起來都很上乘,肯定是外地人。 女兒有二十來歲,棕色的長發(fā)挽結(jié)盤起,白皙漂亮,唇色是透亮水潤的紅,不過看起來正在跟父親爭論著什么。 陳玦本來只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似乎有一點點眼熟,便多看了幾秒。 沒想到他們爭論的聲音陡然升高。 你好意思說我嗎?!他成年的時候不是回來看過嗎?!你跟明叔開家宴那次,你讓陳伯把他趕出去,你忘了?我跟mama都說讓你好歹把禮物收了,你把我們罵走了,你忘了?那個牌子很貴的好吧!我想要你都沒給我買! 誰他媽知道他帶了貴的啊?那早拿出來唄,他進來的時候提著的盒子,你是沒看到,埋汰死了,不知道哪買的廉價蛋糕,顧姨都看見了,她原話怎么說的,你又不是沒聽見?!她就沒見過那么窮酸的衣服,真是可惜了那要留著,顧姨不給我們投資了,你出去賺錢啊?再說了,我們不是也資助他學(xué)費了嗎,培養(yǎng)他就沒有你爹我的份? 女生的尖利聲音幾乎要掀翻房頂:那不是基金會匿名選中的嗎?就叫你別為了名聲亂顯擺裝逼了,當初干嘛要收養(yǎng)啊!那么喜歡兒子嗎?!收養(yǎng)了就好好負責,干嘛把人送走,是我我都恨你一輩子!你現(xiàn)在需要了,哦,見人家考上好學(xué)校了,你讓人回來配合你演戲炒作,你自己想想可能嗎,我都嫌丟臉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好奇圍觀的店員回過神來,趕緊鉆進后廚忙活起來。 穿著名貴西裝的男人壓下火氣和聲音,拉住暴怒的女兒道:璐璐,你又不是不知道,爸找人算過的,他命格不好,會影響身邊人倒大霉的,當時你還發(fā)燒了,記得不?爸爸肯定最愛你的,上次在A城,他都跟我們交談了,我再多溝通溝通,你也多跟他聊聊,你們年輕人,共同話題多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男人的話忽然被打斷,女人彬彬有禮地站在桌子跟前,目光輕淡地掃過他們。 你們是來找人的? 陳玦想起來在哪里見過他們了。 省城的五星級酒店,會議廳里,他們跟周知善同時出現(xiàn)過。 這男人大概是做老板做慣了,發(fā)火時沒個控制。 周知善當時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像熟又像陌生,還有深深的抗拒。 只是當時陳玦有成人最基本的社交自覺:不打探不窺私。 但現(xiàn)在,她多少能明白點。 我們沒 年輕女生剛想警惕地拒絕,她父親趕緊攔下來,笑了下:對啊,周知善,聽說過嗎?我們約好見面的,都過了時間,人還沒來。 陳玦把圍巾從下巴上往下捋了點,視線落在他們身上,懶懶重復(fù)了遍:周知善啊。你們是? 我們 哦,我是他養(yǎng)父呃,不過他后來離開家求學(xué)了,哈哈,孩子大了嘛,心就飛了。 陳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件事,您可能不太清楚。 頓了一頓,她垂著眸道:人不無恥也能活。 對方意識過來她在說什么,暴怒跳起來時,陳玦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人了。 這一刻,陳玦忽然想到,那張高中隨手一寫的紙條,看來沒法照做了。 陳玦,這輩子千萬千萬不要靠近姓周的人。 可她有一種預(yù)感。 他們還早著呢。 4. 陳玦心情沉悶,連帶著開門的動作都很大。 咣地一聲,撞出回音。 小飯館開在這條街的盡頭,屋檐加長過,隔壁就是在招攬生意的發(fā)廊,正在放一首很老的粵語歌。 幸福的光陰,它不會偏心,將分給每顆心。 陳玦側(cè)頭看了一眼,確定了音源,臉色很沉。 本來想上來招攬生意的小哥撞到她眼神,默默地扭過了頭。 文藝作品里的東西,都是騙人的。 心中好像有一團不斷膨脹燃燒的火球,心臟被雙無形的手攥住,積蓄著等待爆發(fā)的力量。 陳玦想回去,把他們那桌菜掀了。想扣到他臉上, 她的胸口起伏,沖動幾乎要把她吞噬了。 陳玦閉了閉眼睛,走到了一邊,蹲在路邊,平復(fù)著呼吸。 她這樣的人,從小到大沒有長足的天賦,沒有過人的膽識,智商、長相、運氣,都平平無奇,只在一個點上突出感受痛苦。 看到報紙上無辜遇襲的人、被燒傷的單身母親,看到路邊寒風(fēng)中瑟縮的流浪者,甚至看到在蒸鍋里掙扎的螃蟹,生理上都會仿佛共振一般,心臟收縮,呼吸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