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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還有一個。 陸近鳶從進來開始就盯上他了。 市文化館的室內剛翻修過,采光良好,地方又寬敞,有個年輕男人一直在角落站著,剛開始有人還會上去搭話,但他的反應實在過于冷淡在陸近鳶看來,那甚至不算是有反應,他像是跟一切隔了層屏障的人。 雖然表面上禮貌地拒絕了,其實連腦子都沒過,對方說什么他更不在意。 他身上有種淡漠的從容。 環(huán)節(jié)快到了尾聲,陸近鳶也不急,但一轉眼,發(fā)現他已經準備轉身離開了他竟然是一直在用公共插頭給手機充電。 陸近鳶便上前去搭話:你好,我叫陸近鳶,在八中工作。 對方停住腳步望向她,歪了下頭,目光清明。 陸近鳶得承認,不管在泱南還是其他地方,她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他重復了一遍八中兩個字,像是在咀嚼這兩個字。但說得快而輕,陸近鳶沒聽清,只見對方伸出了手:周知善。 陸近鳶伸手握了握:你好。 對方看起來也有意思,總會主動跟她提聯系方式的。 陸近鳶這么想著,卻見他仍然不發(fā)一言地走到了門口,趕緊叫住他:不那掃個微信? 周知善看了眼她:我沒有。 陸近鳶懵了一瞬,他答得很平靜,可這個年頭,還有人沒微信么?難道是他想都懶得想的借口? 陸近鳶:那手 周知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認真問道:你認識,陳玦嗎? 陸近鳶:啊? 她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她仍然不理解他的意思。 她應該也是八中的陸老師?你聽說過仙 周知善話到一半又斷了。他禮貌地笑了笑:算了。謝謝。 他走出了大門,刺目的日光光暈攏住整座小城,觸目可及的一切籠罩在奇異的朦朧里。 周知善抬頭望了望日光的方向,眼睛被刺得微瞇了瞇。 自那晚起,她消失了。 整整一周。 周知善平時本來就起得早,那天五點半就睜了眼,但身邊早就空空如也,床鋪、地毯都再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就好像前一晚的一切都只是夢。 除了床頭柜上壓著的一百元,還有他在廢紙簍里找到的一張揉成團的便簽,上面是一堆劃黑的線條,原本的字都被覆蓋了。 只有三個沒被完全蓋掉的字,能隱約看出來寫的是什么。 仙女座。 距離銀河系最近的大星系,同處于本星系群,直徑是銀河系的1.6倍。 周知善把那張一百元和便簽帶走了。 想一想,之前他對陳玦并無了解的興趣,只大概知道她是老師,但不知道她教的學科。 因為這張紙條,他猜是物理,可也不完全確定。 說來也奇怪,他能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興趣,本來覺得麻煩的,也沒留過她電話。 她也就真的沒打。 彼此靠近的那一晚,周知善坐在那里看她跟唱,也沒其它事可以做,便觀察她,因為知道這是什么時刻。 直面過去痛苦的一刻。很多人沒有這樣的機會,她已經算幸運。 周知善像個冷靜的看客,沒有態(tài)度的旁觀者。屏幕的光照在她面上,光影忽明忽暗。 倏然間,他發(fā)現,悲傷、難過、遺憾,或是它們糾纏不休的痕跡,并未出現。 她唱得很認真,認真地擺手,像在參加演唱會。 周知善從那個畫面中回過神來,意識回籠,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下薄而長的階梯。 細雪落了下來。 隔著一道玻璃的文化宮內,陸近鳶一直望著他的背影,她身旁遲到的趙老師放棄了交友,正在絮絮叨叨,問她聽見自己說的話沒有趙飛是八中教歷史的,跟她共事過半個學期,作為泱南本地人,對許多沒用的八卦了如指掌 不,倒也不算完全沒用。 趙飛知道剛才那個男人是誰,看到她在看誰,幾乎大驚失色。 周知善?!不是把胡子強搞下去那人嗎?原先那群人最近在內部清洗,北邊晚上都沒人敢出去了這時候他怎么會來這啊?! 陸近鳶聽得半懂不懂,但這語氣很明顯,不是什么好事。 她糾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打斷了趙飛的絮叨:你認識陳玦嗎? 趙飛:陳玦?八中的老師啊,我們還一起教過6班的,你忘了嗎?不過最近好像被停課了。 陸近鳶沒說話,她緊緊盯著周知善的背影。 周知善穿黑色高領毛衣,黑色的羊絨大衣,像是要融化在黑色里了,可日光是亮的,雪是白的。走到最后一節(jié)臺階時,他又短暫停了腳步,抬頭望了望天。 那一幕讓陸近鳶覺得,他好像一截結冰的樹枝,剔透,脆弱,很淡的悲傷,但生命力早已是泡沫幻影。 暴力?感覺跟他八竿子打不著。 2. 被停課的第不知道多少天,陳玦回老城區(qū)的家待了一周,這個家在泱南靠北的邊緣,她每個假期的回憶都跟它牢牢綁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