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難逃 第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靈氣復蘇之后、穿七零,團寵嬌嬌手握空間撩隊長、在副本世界和主神聯(lián)姻后、拜師后我成了萬人嫌、酒館老板今天做中餐了嗎、空間:我?guī)е|物資在古代逃荒、嫖海盜(GB)、愛她明月好(H)、壞女孩(1v1H)、替身前妻她獨自美麗
“漪漪!漪漪!漪漪!” “你做什么?” 她慌亂地四下張望, 拍打著車壁想要下去, 魏玹皺眉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 沈漪漪杏眼中噙著茫然的淚水,喃喃道:“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有人在叫我……” “你聽錯了?!蔽韩t斷然道。 “我聽錯了?可……” “沒有可是。”魏玹用帕子抹去她眼角淚水, 將她按到懷中。 那聲音漸行漸遠, 沈漪漪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顫著顫著, 一滴淚水順著素白的小臉滴落在魏玹胸口上。 一個月后,長安齊王府。 簾下立了個清瘦的身影。 春杏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主子, 一見面就沖上來抱住她哭得肝腸寸斷。 沈漪漪垂下眼簾,眼神溫柔了幾分。 春杏感覺有人在輕輕撫摸她的發(fā)頂,抬眸看看主子尖尖的下頜, 蒼白的臉色,心疼地道:“姑娘, 瘦了許多。” “這些時日, 姑娘究竟去了哪兒?” 沈漪漪目光暗了下來。 背后,世子大步走過來,神色冷峻,春杏忙抹抹眼淚,不好意思地從姑娘懷中出來。 沈漪漪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娥眉微蹙, 沒等他, 反而快步掀開軟簾走了進去。 春杏只好幫主子將簾攏打起來。 魏玹走進來,看見沈漪漪低著頭走到床邊, 衣服都沒脫便和衣躺了進去, 似乎極為疲倦的模樣。 默了片刻, 他負手走了出來,對春杏道:“姑娘醒后,將東西都收拾了,搬到正房。” 春杏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于是,沈漪漪睡了一覺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了個地方。 正屋屋后栽種了一叢翠綠的青竹,一脈清溪繞階緣屋自繚墻下的小溝中款款蜿蜒而來,午后微風徐來,翠色連波隨風簌簌而動,碧水青空,小橋流水,溫暖的日光不冷不熱,從簾后懶洋洋地射入屋內(nèi),在人的身上渡上一層淺色的金輝。 沈漪漪攏了攏身上的小薄被,整個人都蜷縮在被衾中,烏黑如云的長發(fā)披在身后,快一下午了,她保持著這一個姿勢動也不動。 廊廡下,春杏朝著里頭看了看,嘆了口氣低聲道:“姑娘自從回來,極少說話,連世子都愛答不理的,問她什么也不說,有時只是笑笑,那笑容我看了心里怪難受的?!?/br> 朱櫻便問:“你就沒去勸勸?” 春杏沮喪道:“勸了!可姑娘不回應(yīng),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了……朱櫻姐,你可知姑娘這些時日去了哪兒啊,世子又是如何尋著姑娘的?怎的這出去一趟,回來兩人便成了這樣了?” 朱櫻心說,我哪里能知道呢,主子近來愈發(fā)心情不好,她還想問問春杏呢。 問過紀乾與吉祥,兩人一個個諱莫如深的模樣,不愿多說,吉祥告訴她,只要人回來就萬事大吉,若是人沒了,他們才真的應(yīng)當擔心了。 兩人感嘆一回,悄聲離開。 沈漪漪其實沒睡著。 在趙府時她夜里總睡不好,時而做噩夢,半夜驚醒,回到王府后魏玹夜里與她同床共枕,兩人雖不說話,但她總算睡得踏實了些,只是每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身后傳來一道輕緩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軟綿綿的喵嗚聲飄了過來,似是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漪漪起身,小乖乖踩著案幾一躍跳到她的懷中,委屈巴巴搖著小尾巴地在她懷中蹭來蹭去,仿佛是怨怪她回來這些時日都沒去找它瞧過一眼,早就將它拋之腦后了。 沈漪漪揉揉它的頸窩,小乖乖便舒服地趴在她的腿上,瞇著眼睛伸長脖子享受了起來。 “漪漪,整日悶在屋里,怎么不出去走走?這幾日天氣都晴好著呢?!碧m蕙坐在她身旁,柔聲說。 沈漪漪低著頭,沒說話,只撫摸著小乖乖柔軟的毛發(fā),小乖乖乖巧地打著呼嚕,兩只小爪子圈在一起,湛藍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看著她,又喵嗚一聲,十分惹人憐愛。 蘭蕙又說道:“小乖乖今年開春生了一窩三只小貓崽,有兩只被膳房與庫房的仆婦要走了,剩下一只小貍花在阿鸞姑娘那兒養(yǎng)著,你想不想看一看?” 小乖乖,也當娘了啊…… 沈漪漪沉默地看著懷中的小乖乖。 這時,小乖乖忽豎起了耳朵來,朝著窗外喵嗚了一聲,抖抖身子。 蘭蕙笑道:“瞧,小貍花這不就來了。”走到窗邊擺擺手,一只胖胖小小的小貍花跳到了蘭蕙懷里。 蘭蕙懷抱著小貍花來逗漪漪,“姑娘快瞧,桃葉今日一定喂多了,把小貍花的肚子都喂得圓滾滾的,再喂下去,小貍花該比娘親還要圓潤了。” 沈漪漪微微一笑,小貍花有些認生,警醒地瞪著沈漪漪,毛發(fā)豎起來,小乖乖一爪子拍過去,舔舔小貍花的毛,小貍花嗷嗚一聲歪了歪身子,乖乖坐在了沈漪漪的手邊。 母女兩貓旁若無人,開始認真地清洗起爪子來。 “姑娘總不能一直與世子這般冷若冰霜下去,世子對姑娘,算是好性兒的了,眼下還要姑娘搬到正房里來,這哪里是尋常妾侍才有的尊榮?姑娘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若是等到了世子好性兒不耐那一日,遭罪的還不是姑娘自己和……” 蘭蕙說到此處卻又打止住,“我這是渾說了,姑娘莫放在心上。” 沈漪漪抱著小乖乖的手,緊了緊,疼得小乖乖躲了一下,從她懷里跳了出去。 * 隔日,阿鸞來湛露榭尋沈漪漪,歡喜地拉著她一塊兒去蒹葭館看戲。 也不知是不是魏玹私下叮囑了她,阿鸞絕口不提她離開這近一年的時間里發(fā)生了何事,吩咐小廚房做了兩碗櫻桃煎,里面澆上甜絲絲的牛乳和飴糖,放在井中冰鎮(zhèn)著,又命人做了兩三碟清香撲鼻的糕點在案幾上擺開,兩人邊看戲邊吃。 戲臺子上優(yōu)伶伎人拉著琵琶與紅牙板咿咿呀呀,一曲甜糯柔緩的江南小調(diào)兒從伎人口中娓娓道來。 咸甜的桂花餅酥脆松韌,入口即化,在舌尖留下一絲回味悠長。 這是……家里的味道。 她怔怔地,無聲地落下淚來,嚇壞了一旁正看戲看得阿鸞。 阿鸞慌亂地問:“依依,你沒事吧?你怎么哭了?是不好吃嗎,還是曲子唱得難聽?” 一揮手就讓眾人都散了。 沈漪漪不知怎么的就回到了房間,茫茫然看著雕梁畫棟的陳設(shè)家具,成串的珠簾熠熠閃光,雕花小翹幾上擺著一套琉璃制成的杯盞,而她則依舊是靠著小軒窗,身上披了張纏枝石榴花小毯子坐在美人榻上,小乖乖跳到她的懷里,湛藍的大眼睛擔憂地望著她。 她親親小乖乖,將小乖乖攬到自己的胸口。 好累,真的好累。 想著,便闔上眼眸,沉沉睡了去。 * 齊王與寧王在王府花園中對弈。 齊王執(zhí)著棋子苦思冥想,花園幽靜,齊王眼中只有案幾上棋盤中玉制的棋子星羅棋布,忽聽弟弟寧王“咦”了一聲笑道:“皇兄,你府上何時又納了位美妾?” 齊王抬眸,不悅道:“什么美妾,你專心些。” 寧王下巴朝著柵欄外一抬,齊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身著淡青色襦裙的女子從抄手游廊上被兩個婢女一前一后扶著走了下來。 那女子看不清正臉,樣貌卻似乎十分年輕,云鬟蟬鬢,腰肢纖細,肌膚勝雪,即使隔了這么遠,身上只穿了件并不顯眼的素衣,亦能令人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她,頗有眼前一亮的驚艷之感。 齊王上了年紀后自是沒心思再納什么美妾,定睛一看,大吃一驚。這女子,不是半年多前長子丟的那名婢女嗎! 這婢子齊王是見過的,次數(shù)是屈指可數(shù),可因那婢子生得太過出挑,難免讓人記憶猶新。 尤其在她丟失后,長子為了她竟推掉了與鄭家的婚事,還多次動用私衛(wèi)部曲四處尋覓,甚至向圣人請命去了西州做安撫使,懷疑這女子被突厥人報私仇擄走。 齊王氣得險些中風,在病榻上躺了許久,恨不得他從未生過這么個兒子。 為了一個低賤的婢女,他連名聲、婚姻都不要了,原以為他愛惜羽毛,是個濟世救民的好官,沒想到因為兒女私情便方寸大亂,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親兄弟! 小兒子的確是好色了些,他身為兄長正應(yīng)耳提面命將弟弟引入正途,卻為了泄恨生生將親弟弟推入萬劫不復之境。 張氏被幽禁佛堂,璉兒至今都在嶺南茍且偷生,若不是他派過去的人護著,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慘遭這逆子的毒手! 齊王無比慶幸,二兒子魏瑯早早離開了長安,否則這逆子必定要讓他斷子絕孫才肯罷休! 這禍水如今回來了,只怕日后少不得還要在齊王府中興風作浪,齊王胸臆間的憤怒之意一時猶如排江倒海滾滾而來,一掌打落了面前的棋盤,提了侍衛(wèi)手中的刀便大步走出園子,直奔湛露榭而去。 寧王挑眉望著兄長走遠。 湛露榭。 齊王提著刀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要人,吉祥唬了一跳,趕緊攔著道:“王爺息怒,依依姑娘的確回來了,但她……眼下不在院中,約莫是陪著阿鸞姑娘出去游玩了?!?/br> 齊王虎目一瞪,“放屁!本王適才便看到那賤婢回了湛露榭,你滾開!” 吉祥抱著齊王的大腿哭道:“王爺,您就算給奴婢一百個腦袋奴婢也不敢撒謊那,依依姑娘當真不在里頭,她是剛剛隨阿鸞姑娘離開的!” 齊王怒極,一腳踢在吉祥的心窩子上,吉祥胖圓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好幾滾,眼看著齊王提著把明晃晃的大刀一條腿已邁進去了,心想完了完了,他有預(yù)感,倘若沈漪漪今日死在齊王刀下,只怕齊王府此后將永無寧日! “父王這是要去做什么?”一人在身后冷聲問道。 齊王倏然扭頭,面色鐵青地用刀指著來人:“畜生,你休要攔我!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 魏玹說道:“你今日若要取她性命,便先從我的尸身上踏過去。” 他上前一步,握住齊王指來的刀刃,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了魏玹的掌心,鮮血自手背蜿蜒而下,染紅了一塵不染的白袍,滴落了滿地猩紅,簡直是觸目驚心。 齊王不敢置信,“你,你……” 魏玹仿佛沒有痛感,面無表情地道:“父王曾說過,日后我的事情與你一概無關(guān),一言既出,你堂堂齊王,難道想言而無信,食言而肥?” “你”齊王痛心道:“在你眼里,可曾把我當過你的親生父親,可曾把這個王府當做過你的家?你的至親血親,難道都比不上屋里這個粗鄙卑賤的婢女?” “只要你讓我進去殺了她,從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沒發(fā)生過!” 可笑。 魏玹譏誚道:“那父王可曾認過我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你都將我視作恥辱,甚至從未抱過我一次,什么至親血親,魏璉與張氏也配?與鄭三娘退婚,那是因她心術(shù)不正,你不分青紅皂白,以為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能萬事大吉,父王啊,枉你這一輩子自詡嫉惡如仇,不過是自私自利,虛偽至極!我能有今日,全都是拜你所賜!” 他每說一句,便逼近一步,且句句鏗鏘有力,振聾發(fā)聵。 齊王大驚失色,手中的刀跟著掉落了下去。 魏玹冷冷掃了齊王身側(cè)的小廝一眼,小廝腿一軟,便聽世子淡聲吩咐道:“父王累了,將王爺扶回院中暫歇!” …… 吉祥為魏玹包扎好了傷口,心疼地道:“世子何必要去握那刀,總歸是親父子,王爺總不能忍心傷您……” 魏玹沒說什么,活動了下手腕,挑簾走到屏風后。 春杏就在門下候著,對適才外頭發(fā)生的事情猶心有余悸,低聲回話道:“姑娘原先在阿鸞姑娘院中看戲,后來約莫有些累了,瞧著心緒不佳,掉了眼淚,奴婢便與蘭蕙姐扶著姑娘回來略睡了會兒,現(xiàn)在還沒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