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難逃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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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讓她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斃,那她做不到。 “事情辦好了,銀子,你不必擔心。” 一名身著青布長袍,手執(zhí)桃木劍的道士從魏玹的書房中出來,紀乾丟給這道士一個錢袋子,道士原本看著還尚且算是仙風道骨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郎君放心,包君滿意!” 沈漪漪端著茶水過來,看見這陌生的道士大搖大擺地離開,疑惑道:“紀大哥,怎么會有個道士在王府?” 紀乾瞥她一眼,不避諱,卻不做解釋,“與你無干。” 紀乾都這么說了,沈漪漪便不好多問了。 她端著茶水進了書房,魏玹在寫東西,他寫東西的時候蘭蕙囑咐沈漪漪不要過去打攪,所以沈漪漪看了兩眼就走了。 那日的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一晃又幾日過去,端陽長公主那里依舊沒有消息,沈漪漪終于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知為何,她這幾天心跳得總是很快,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似的。 她悄悄來到阿鸞居住的蒹葭館,裝作不經意地問阿鸞的貼身婢女桃葉,“阿鸞姑娘近來怎么也不來湛露榭玩了?” 桃葉訝然,“你還不知道么,月娘姑娘前幾日生了一場大病,到現在還在床上病著昏迷不醒呢,我們姑娘憂心如焚,哪里還有閑心去湛露榭玩耍!” 沈漪漪一驚,不敢置信道:“月娘姑娘生病了?怎么會!那日她和端陽長公主來看我,明明還活蹦亂跳的!” 作者有話說: 狗子要搞事情了 第19章 桃葉搖頭道:“這我也不知,是突然就發(fā)起了高燒,和你那時生病倒是有幾分相似,聽說長公主延請了長安城的名醫(yī)來位月娘姑娘看病,都未見有成效,這病來勢洶洶,只怕是……” 桃葉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沈漪漪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月娘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實在太嬌弱易折了,或許一場風寒就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曾經她七八歲的時候鄰家有個年長她三歲的姊姊,性子最是溫柔和善不過,可是有一年春天的時候她生了一場大病,竟沒有幾日便藥石無醫(yī),香消玉殞。 即使端陽長公主沒有答應要為她贖身,那么單純善良的小姑娘,沈漪漪也不希望她早早夭折,她年紀還那么小,她沒有meimei,是真的把月娘和阿鸞當成自己的親meimei一樣疼…… “怎么?” 魏玹擱下筆,看向她。 小奴婢眼圈兒紅紅的,跪坐在魏玹身邊,仰著小臉兒看著他,澄澈分明的杏眼水光瀲滟,“世子,奴婢可不可以去看望月娘姑娘?” “都知道了?” 沈漪漪點點頭,自責道:“若那日奴婢沒有離開去端茶,或許月娘姑娘就不會落水,她沒有落水,便不會生病,說到底是奴婢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辜負了端陽長公主的一片心意,奴婢心中有愧?!?/br> 一滴淚珠子不爭氣地掉了下去,沒等她掩飾,眼前忽多了方素白的帕子。 沈漪漪驚訝地抬起頭。 “此事,不怪你。”魏玹平靜地凝視著她。 簾攏外燦爛的日光隱于他的身后,微風吹動他烏發(fā)如云,修眉入鬢,一身白衣俊美似仙。 他的唇,鼻,眼,都是那么地精致好看,卻又不顯得過分陰柔,反而充滿了男子氣概,暖陽折射出的光芒跳躍著落于他高挺的鼻梁之上,為他原本柔和的五官添了幾分清冷淡漠的仙氣。 可是他的眼神,卻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水,又似表面平靜的水底之下波濤洶涌的無垠大海,里面蘊含了太多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情不自禁心生退卻之意。 魏玹卻不容她的退卻。 他抬手,修長的指驟然劃開她眼前刺目的日光,強行捏住她的尖尖的下頜,給她輕柔擦去淚水,漫不經心地說:“漪漪,你阿娘難道沒教過你,乖巧懂事的孩子,才能活得更久,嗯?” 他俯身,四目相對之時,清冷的冷梅香與極富侵略性的氣息爭先恐后地攥入她的鼻唇之中。 沈漪漪瞪大濕潤的杏眼,仿佛被定住般一動不敢動。 好像那一晚,兩人也是貼得這般的近,近到肌膚相貼,呼吸糾纏,甚至…… 不! 她惶惶,終是忍不住按住他的大手,顫聲哀求道:“不,不要……世子,奴婢從小到大,一直很笨,奴婢很笨!” 魏玹眼神倏然一冷。 真是不識好歹的蠢東西啊。 他微微笑著,大手卻愈發(fā)用力。 漪漪香軟的雪腮開始變形,欣賞著她痛苦卻又不敢掙扎反抗的表情,尤其是那雙泛紅的杏眸淚眼盈盈,含著乞求與畏懼之意,柔弱美麗得像朵人人可欺的小茶花兒。 魏玹笑了,在她耳畔涼涼道:“閉嘴漪漪,我最煩哭哭啼啼的女人,把眼淚擦干凈了?!?/br> 松手一揚,漪漪猝不及防,嬌小的身子狼狽地跌倒在了地上。 她慌忙起身,畏懼得縮成小小一團,渾身打顫,似是害怕至極。 魏玹冷眼瞧了她會兒,抬手整整衣衫,起身走到門口。 見她仍舊老實地跪在地上,神色愈發(fā)沉了下去。 “蠢東西,不是要去看月娘嗎,還愣著做什么!” 沈漪漪如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氣。 咬咬牙,胡亂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跟了上去。 * 兩人是坐著馬車一道去。 魏玹坐在正中,沈漪漪跪坐在他的腳邊,她害怕魏玹,只敢盯著他干凈的腳尖,身子隨著馬車的幅度一搖一晃,門口佇立的木頭戟都沒她僵硬。 魏玹仿佛沒看見她,閉目養(yǎng)神。 好容易走到了端陽長公主府,門房通報,還沒走到月娘的閨房沈漪漪的一顆心就高高地懸了起來。 跟著管家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幽靜之所,婢女替兩人將軟簾打起,里間里隱約傳出端陽長公主焦急的聲音,“道長,我兒如何了?” 一個略顯老態(tài)的聲音沉聲道:“已有衰微之態(tài),貧道先前便與長公主說過,月娘姑娘是癸末生人,五行屬火,火命最弱,而那位姑娘是癸酉生人,子月出生,五行屬水,水勢最旺。是以水火不容?!?/br> “此乃子午沖,水旺火熱,若水命遇水,更是兩敗俱傷,日后切不可要姑娘再近水,近那位八字旺水命的姑娘,若是長公主當初能聽貧道一言,姑娘今日又何至于此……” 端陽長公主頓生悔意,無限悲痛。當時她只以為這道士是招搖撞騙,哪里能信一個江湖術士所言?如今自己的孫女藥石無醫(yī),她才趕緊把這道士又給請了過來,權當死馬當做活馬醫(yī)了。 “那敢問道長,破解之法為何?”端陽長公主忙不迭問。 “取那位姑娘耳后尾發(fā)一撮,燒燼后兌了貧道特制的符水服用,一日一次,三日之后必有回轉!” 就這么簡單? 端陽長公主不太相信,狐疑地看著他。 那道長便捋著長須笑道:“有用無用,長公主一試便知,若月娘姑娘身體仍無好轉,大不了貧道這條命賠了姑娘便是!” 端陽長公主長嘆一聲,將那道長送出門口,意外地發(fā)現侄兒魏玹不知何時竟來了。 “云卿,你怎么來了……” 正斟酌著如何開口相求,話音未落,便一眼瞧見了魏玹身邊跟著的那名小婢女,只見小婢女小臉煞白,神色恍惚,不是別人,正是沈漪漪。 也是那道士口中,癸酉子月所生,與月娘命中反沖的旺水命女子。 五行命理相生相克,沈漪漪當初和表哥定親之時就知曉自己的生辰八字,道士口中那旺水命女子,她一聽便知說得是自己。 原來魏玹早就把自己的八字送到了長公主府,因端陽長公主并非僅想為沈漪漪贖身,而是想認她來做月娘的義姐。 而她之所以遲遲未將沈漪漪接過來,除了月娘病重,還因為當初她廣延名醫(yī)為孫女治病,卻無一所成,唯前幾日一江湖術士,來到長公主府的門口說他能醫(yī)治月娘。 端陽長公主將信將疑,把人請過來后這道士卻說月娘所病無他緣由,僅是與一女子反沖,并當場算下了這女子的生辰八字。 端陽長公主接來一看,大驚,這不就是沈漪漪的生辰八字嗎? 她當時自然沒信,以為這是無稽之談,然后此后孫女的病久治不愈,她走投無路,只好將這道士再請了回來,死馬當做活馬醫(yī),未料到事情就這么巧,竟直接就被沈漪漪給聽了去。 端陽長公主想到那日自己許下的諾言,心中也不好受,歉疚道:“依依……” 沈漪漪心中一陣悲涼,說:“長公主,奴婢明白,頭發(fā)您拿去便是,只要月娘姑娘能趕快好起來?!?/br> 她接過婢女遞來的剪刀,毫不猶豫地絞下耳后三縷尾發(fā)。 端陽長公主立即命人燒了給月娘扶下,她忙著去照看月娘,自然無暇顧及魏玹。 魏玹便拜別端陽長公主,與沈漪漪乘車返回。 “漪漪,你在抖什么?!?/br> 馬車中,魏玹優(yōu)雅地擦拭著自己扶過車轅的手。 他的聲音磁沉悅耳,字字如冰玉相擊,“事情沒成,你心里怨懟郎君?” 沈漪漪頓時抖得更厲害了,強笑道:“奴婢,奴婢……怎敢怪世子,此事只能說是奴婢命、命不好?!?/br> 魏玹微微笑了笑,語調低沉溫柔,“你不必過于自責,說不準那道士只是個江湖騙子?!?/br> 江、湖、騙、子。 沈漪漪揪著裙子的指節(jié)愈發(fā)得白,她抬眸看向魏玹,一雙大大的杏眼中滿是乞求,仿佛還在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端陽長公主身邊的那位仙師,奴婢好像見過他?!?/br> “是么?!?/br> 魏玹依舊微笑,平靜地看著她。 “那倒是巧?!彼馈?/br> 回到湛露榭,沈漪漪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里,蒙住被子哭得瑟瑟發(fā)抖,泣不成聲。 三日之后,月娘飲用了那術士兌了沈漪漪尾發(fā)的符水,竟當真“藥”到病除。 認親一事終究作罷,許是愧疚,許是為了感激沈漪漪對孫女的救命之恩,端陽長公主命貼身婢女給沈漪漪送來百兩紋銀并一匣子花鈿珠釵,聊作感恩之意。 作者有話說: 本章關于子午沖的解釋是我根據百度和一些帖子改的,哎也不知道對不對,大家將就著看吧畢竟我也不是干一行的…反正意思大家應該懂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