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謀害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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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號回到塞赫里那日,云銷雨霽,萬里無云,是個和離開時一樣的好天氣。 靠岸前一晚,艾德里安說想帶蒂安娜回莊園見他父親雷納德,商議婚事。 他語氣自然,還問起蒂安娜以后要不要把她姑姑接來一起同住。明明還沒結(jié)婚,卻已將蒂安娜看作他的妻子。 他認(rèn)認(rèn)真真和她說起他的計劃,卻把蒂安娜嚇得不清,她從哪兒給他找個姑姑出來。 且雷納德壯年從軍,老年參政,是個肚子里裝滿算計的人精,必然會認(rèn)出她的身份。 如果她的父母已經(jīng)暗中與雷納德定下婚事,那她可就是與他的養(yǎng)子暗通款曲的蕩-婦。 皇室婚親一舉一動都聯(lián)系國脈,這消息傳出去絕非善事。 她需先回到皇宮,打探父母是否已定下她與雷納德的婚約,若已經(jīng)定下,則需在婚事宣告眾人之前,告知艾德里安她的身份,在眾人以為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叫他向國王求娶她。 她當(dāng)初嫁給雷納德是為利益聯(lián)姻,和嫁給艾德里安沒什么區(qū)別,父親不會拒絕。 蒂安娜已經(jīng)猜到艾德里安定然會氣她又瞞他,可她提前坦白,想來他也不會讓她嫁給雷納德,眼睜睜看她變成他的“養(yǎng)母”。 若沒有定下婚事,那一切則更簡單。 但事情的發(fā)展卻與蒂安娜的計劃差之千里。遠行號靠岸那日,貨船剛停穩(wěn),一大批皇家治安軍聲勢浩蕩地上了船。 為首的那位是蒂安娜父親身邊的近臣,鷹鼻狼目,年壯氣銳,持國王手令而來,要帶走艾德里安。 那臣子認(rèn)得蒂安娜,蒂安娜也認(rèn)得他。她沒露面,帶著面紗遠遠站在屋內(nèi)透過窗看。 她聽不見他們交談,更不知艾德里安涉嫌何罪。 但里德爾看完對方所示的手令,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那臣子的領(lǐng)子,怒道,“你他媽胡說什么?。俊?/br> 忽聽一片齊聲劍吟,周圍士兵齊齊手握劍柄拔出兩寸,腳下往前一步,甲板上頓時劍拔弩張。 那臣子絲毫不懼,面色嚴(yán)肅,“里德爾!此乃國王親令!” 蒂安娜倍感不妙,對手持王令的皇家治安軍動武至少也要落得個謀逆重罪,若打起來,艾德里安怕真成了罪奴。 但艾德里安并不糊涂,他擰眉厲聲道,“誰讓你們動了!退下!” 他聲高色厲,士兵聽此,立馬收劍退了回去,木屋中的蒂安娜也被他這聲嚇了一跳。 艾德里安伸手捏住里德爾腕心,語氣嚴(yán)肅,“松開!” 里德爾生性灑脫,雖同為貴族,卻和其他王公親爵沾不上邊,他定定看了艾德里安兩秒,見他面色威厲,狠狠甩開手,憤憤不平地抱胸偏過了頭。 艾德里安倒十分配合,他面色平靜地與對方說了幾句,又對里德爾說了什么,而后解下佩劍交給治安軍,轉(zhuǎn)過身,遙遙往蒂安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和對方離開了。 里德爾看著艾德里安離去的背影,揮散眾人,罵罵咧咧地進了小屋。 蒂安娜忙問他發(fā)生了什么,里德爾卻煩道,“那群廢物污蔑艾德,說他犯了事!” 他說了仿佛沒說,蒂安娜欲再問,他卻煩躁地撓撓頭發(fā),”別問,蒂安娜,艾德不讓我告訴你。你等等,沒兩天他就出來了?!?/br> 蒂安娜敏銳地注意到里德爾說的是出來,不是回來。 她蹙眉,“艾德里安進了牢獄?” 里德爾自知失言,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嘴。 帶走艾德里安的是王令,他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等那幫蠢貨查不到證據(jù)放人。 “沒事,你別擔(dān)心,”他擺擺手,干巴巴地安慰道,“在沒有證據(jù)前,他們不敢動刑?!?/br> 蒂安娜點了點頭,這話她倒信。 雷納德早年傷了根,一直無妻無子,艾德里安是他唯一的養(yǎng)子,身份非同一般,刑訊逼供這招不會用在他身上。 只要艾德里安的確是被冤枉的…… 里德爾看向蒂安娜,問道,“這幾天他讓我保護你,你打算去哪兒?去找你姑姑嗎?” 蒂安娜搖頭,“既然他還沒回來,那我就在船上等他?!?/br> 里德爾見她心緒還算平靜,覺得有點奇怪,又不由松了口氣,只當(dāng)她不清楚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就怕蒂安娜擔(dān)憂得要哭要鬧。 “也好。”他回道。 可他沒想到,就在這話的幾小時后,蒂安娜在埃里克和瑪麗的門口留下訊息,趁著夜色悄聲下了船。 等里德爾明早醒來,就會從瑪麗那里知道艾德里安要他護著的人已經(jīng)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