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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一會兒,老頭站起身來,雙眼朝著傳出《廣陵散》的方向望了過去。瞧見不遠處有一條非常別致的畫舫,老頭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家的畫舫。 這人彈奏的《廣陵散》優(yōu)雅動聽,同時又非常豁達。 這份豁達之情讓老頭聽了非常動容,同時又非常羨慕。 什么樣的人才能彈奏出《廣陵散》里的豁達之情? 老頭很想結(jié)識這么豁達的人,連忙叫人放下小船。他自己撐船趕往不遠處的那條雅致的畫舫。 越接近那條畫舫,越能感受到曲聲中的豁達。除了豁達,還有從容淡定。 這份豁達和從容淡定是他沒有的,也是他想要的。 老頭沒有急著上畫舫,而是把船靠在畫舫的旁邊,近距離地聆聽《廣陵散》。 等聽完《廣陵散》,老頭感覺他的心胸一下子也變得豁達不少。一直以來積壓在心底深處的不甘與陰郁,瞬間減少了很多。 其實,老頭知道他心里并沒有真正做到不在意。這些年來,他混跡在群芳閣,每天醉生夢死,想要拋下一切,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沒有。他每天醉生夢死不過是為了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情。 每每酒醒時,他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褚越呵問道:“你是誰?” 老頭客客氣氣地向褚越行了個禮:“小老兒柳七,聽到有人彈奏《廣陵散》彈奏地如此動聽,就想來結(jié)識下彈奏之人?!?/br> “我家公子不是你能結(jié)識的,你走吧。” “這位公子,小老兒是真心想要結(jié)識,懇請你通傳一下?!?/br> “我都說了我家公子……” “褚越怎么了?” 褚越瞪了一眼老頭,走進畫舫里稟告道:“三哥兒,有一個老頭說他想要認識您?!?/br> “老頭?” “他說他叫柳七。” “柳七?!”趙旸小小的驚呼了下,隨即對褚越說道,“請他進來?!?/br> 褚越見趙旸的神色有些激動,心中大為吃驚,心想這個叫柳七老頭是什么人,怎么會讓太子殿下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是?!?/br> “我家公子請你進去?!瘪以竭呎f,邊伸手把柳七從小船上拉倒畫舫上。 柳七的酒喝的有些多,剛到畫舫上差點跌倒,幸好褚越一把拉住了他。 褚越這時發(fā)現(xiàn)老頭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心里的擔憂頓時減少了一半。 柳七在褚越的帶領(lǐng)下走進畫舫,發(fā)現(xiàn)里面坐著幾個小娃娃,這讓他不由地愣住了。 趙旸和蘇軾他們齊齊看向柳七。 柳七這個人,蘇轍他們聽說過,畢竟他很有名。不過,這份名不是好名聲。 幾年前,見過柳七一面,但是并沒有跟他說過話。后來,就再也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卻在畫舫上見到。 趙旸上下打量下柳七,頭發(fā)花白又凌亂,面容蒼老又憔悴,身材瘦弱,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吹到。 “你就是柳七?” “小老兒正是柳七。”柳七滿眼疑惑地看著趙旸他們,“請問剛才是誰彈奏的《廣陵散》?” 趙旸說道:“是我。” “你?”柳七瞪圓了一雙渾濁的雙眼,一張臉上寫滿了震驚,“真的是你彈奏的《廣陵散》?”怎么可能?怎么會是一個小娃娃彈奏? 柳七以為彈奏《廣陵散》的人是一個歷經(jīng)滄桑,然后變得通透之人。這樣的人最起碼四五十歲,怎么可能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彈奏的? “是我彈奏的啊。”趙旸瞧著柳七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疑惑地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不可能!”柳七搖搖頭說,“怎么可能是你一個小娃娃彈奏的?” “是我彈奏的啊?!壁w旸不知道柳七為什么不相信是他彈奏的《廣陵散》,隨后他坐下神來,再次演奏了一遍《廣陵散》。 再次聽到充滿豁達之情的《廣陵散》,柳七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真的是這個十來歲的小娃娃彈奏的《廣陵散》。 趙旸彈了一小段就沒有再彈下去,開口問道:“現(xiàn)在你相信了吧?!?/br> “你……”柳七這才回過神來,隨后癱坐在地上,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這笑聲里充滿諷刺,又充滿悲涼。 趙旸他們吃驚地看著突然大笑的柳七,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 曹許笑聲地問趙旸:“三哥兒,這個柳七瘋了嗎?” 趙旸見柳七笑著笑著就滿臉淚水,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神問道:“柳七,你怎么了?” 柳七邊哭邊搖頭,嘴里說著:“我竟然不如一個十歲小兒,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 趙旸瞧著柳七這副狀如癲狂的模樣,就知道一時半會兒問不出什么東西來,只能等他平靜下來再說。 柳七又哭又笑兩刻鐘才停下來。這個時候,他的心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很多,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他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朝趙旸鄭重地行了個禮。 第81章 趙旸被柳七這個行禮動作嚇到了, 趕緊伸手扶起他。 “柳先生,你這是在做什么?” 柳七的臉上還掛著淚水,模樣十分狼狽, 但是之前渾濁的一雙眼,此刻卻一片清明。 “謝謝小公子剛才的《廣陵散》?!?/br> 趙旸一頭霧水:“為何向我道謝?”柳七好端端地向他道謝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