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芮越打力度越大，就像著了魔一般，他眼角猩紅，眼眶血絲遍布，“疼嗎，你也會怕疼嗎，這些算什么，和你們母子加注在我身上的一比這些都算什么！”

    “從小到大我替你扛了多少拳頭，我替你擋了多少次危險，我被迫用命來保護你，從而保護我自己，可是你呢，你關(guān)心過我一句嗎，你那個媽巴不得我給你做牛做馬巴不得我去替你死！”

    “憑什么，你們是生來就高貴嗎，只有你們的命是命，我們活的不如畜牲都沒有關(guān)系！因為我們沒有勢力，沒有強大的依靠，你們就可以這樣欺負人！你和你媽都不得好死！替我爸陪葬我都嫌臟！”

    “你還想揍我，還想和我搶人，怎么，覺得還跟小時候一樣，我會讓著你，”權(quán)芮眼睛發(fā)狠，顏司卓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

    “我告訴你，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情。”

    “說我傷害他，”他指著王晉，“不，只有你會害他，我是在救他，你和你媽都是視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垃圾，你是在糟蹋他的人生，聽懂了嗎，”

    權(quán)芮扔了球桿，拽著顏司卓的領(lǐng)子把人提起來，看著他滿臉的血和鎖起的眉頭，瞳孔嗜血，笑意扭曲，“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如何，舒服嗎，我一直都是這么過的，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王晉看著顏司卓，心臟抽痛難抑。權(quán)芮施在他身上的每一棍，都不落地打在自己的心口，看不見的鮮血爆開滲入五臟六腑，他和顏司卓都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權(quán)芮活活打死。權(quán)芮已經(jīng)失去了理性，他腦子里只有仇恨，可是。。

    王晉眼睛一熱，鼻子酸脹，一種難耐的窒息感涌了上來。

    不管Ade做過什么，顏司卓又曾經(jīng)如何不懂事，他都沒法因此改變心意。他就是喜歡他，喜歡到可以包容這些，因為不管別人怎么看，顏司卓對他真的好到無可替代。

    每一次顏司卓豁出一切來救他，幫他，對他好，對他死纏爛打，對他不離不棄，都像把他心里的迷宮打開一條通道，漸漸地，那團封鎖被打開，他終于有勇氣拿整顆心去回報他。

    權(quán)芮稍一偏頭，目光一滯。

    他看見王晉哭了，眼淚無聲地淌了下來，眼圈濕紅，一直看著顏司卓，從始至終。

    這件事王晉自己后來回想，也有些恍惚。他三十多了，居然像小孩兒一樣哭出來，平時他一定會覺得丟臉。畢竟快三十年沒為什么掉過眼淚。

    可是當時，他只覺得忍不住。他找不到其他辦法宣泄無從處理的悲傷，他也沒辦法勸顏司卓離開，他覺得自己很沒用，他甚至想，如果不是自己，顏司卓就不會遭受這么多。

    當痛苦到極致時，他會陷入深度的自我懷疑。為什么談一場戀愛，要讓喜歡的人替自己承受這么多呢，說好會保護他，為什么帶給他傷害和打擊的，卻都是自己。

    權(quán)芮手一松，把顏司卓扔在地上。

    “你哭了。?！彼哌^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底沉著陰霾。

    他顫著手撫上他的臉，溫涼鉆心，他心臟一緊，嗓子干裂，嘴里血腥，“你居然為了他哭。。為了這種人。?！?/br>
    王晉看向他，眉宇里只剩失措和哀求，再沒有開始的冷靜。

    他朝權(quán)芮用力搖頭，求他住手。

    權(quán)芮卻妒忌得眼紅，他掐著他的下巴，聲音陰狠，“你知不知道，我看著你為他哭，只會讓我更想殺了他?！?/br>
    王晉臉色一白，趕緊又看向顏司卓，顏司卓被打得奄奄一息，他差點喘不過氣。

    “要我放過他，”權(quán)芮眼神一暗，發(fā)狠地掰過他的臉，“看著我！”

    “要我放過他，可以，”他聲音沙啞，眼光晦暗難明，“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我就放過他?！?/br>
    王晉瞪大眼睛，憎意浮上眉間，他眼光冷卻，懸在眼角最后一顆眼淚徹底流下。

    權(quán)芮撕了膠布，目光灼灼，嘴唇探過去接近他的，一只手摸著他的頭發(fā)，“答應(yīng)我，我就饒了他?！?/br>
    在他準備吻上去時，王晉動了動嘴唇，聲音低而穩(wěn)，“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們兩個?！?/br>
    第四十四章

    權(quán)芮猛地手腕一陣發(fā)軟，想要碰他卻怎么也沒有勇氣。他看著王晉決絕的眼神，正視自己時，瞳光冷意戰(zhàn)戰(zhàn)。

    他的心如墜冰窖，仇恨，報復累積的熱血瞬間凝結(jié)。那一刻，他突然迷茫，他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意義是什么。

    是單純地利用王晉來對付顏司卓嗎，如果是，為什么他體會不到一點快感，反而覺得自己更加可憐，可悲。

    如果是，在王晉又一次激怒他時，他應(yīng)該一耳光扇過去，或者扒了他的衣服逼他就范。他從不自詡善人，因為很多時候，作惡人或許更幸福。

    然而他下不去手。其實很多時候，他自己難以分清什么是真話，什么是自我安慰的謊言。他起初說喜歡王晉，他以為是謊言，可是謊言不會有猶豫，不會因為對方一個表情就揪心，不會突然軟弱。

    那一刻，他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即使自己告訴王晉，顏司卓有多少缺點，怎樣怎樣差勁，王晉都沒有改變心意。

    因為愛情只屬于兩個人，而不是所有人。在王晉心里，顏司卓是真的對他好，他們的愛源于這份好，當然不會止于他人的干擾。換句話，只要顏司卓沒有放棄愛他，他也不會背叛顏司卓，如果背叛了，那么他不是為了愛而愛，而是為了別人在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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