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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的那位一身黑衣服的,本來邊抽煙邊昏昏欲睡,沒成想前方突然一下刺眼的強光打在車窗上,隨即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夾雜著破碎聲,震的人冷汗淋淋,再回過神時,車玻璃瓦解成碎片。 顏司卓的那輛摩托,像一頭野豹一樣,橫沖直撞地攻擊過來,以殘忍的摧毀力把那兩人完全驚住。 司機隨手提了根棒球棍在手里,陰狠地瞪著顏司卓,“找事兒是吧?!?/br> 他拿棍子敲了敲前方被擠壓變形的車皮,和同時被刺破的輪胎,“你他媽不會是故意的吧。” 顏司卓只是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幾眼,然后走上前扒開他們就想往車里看。 另一個穿棕色風衣的趕緊摁住他的肩膀阻止他上前,“你想干什么!” “這是我們的車你滾遠點兒!”那人似乎很急,“再不走叫警察了啊?!?/br> 顏司卓淡道,“趕緊叫?!表槺闶衷谒觳采嫌昧σ黄敝钡貙⑷怂Φ揭贿厓?。 司機看了看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同伴,又瞅了眼臉色發(fā)黑的顏司卓,心虛地咽了口吐沫,撐著脖子, “大家無怨無仇,你又何必這樣刁難人?!?/br> 顏司卓不理他,審視完車里,想了想,徑直往后備箱走去。 司機臉色一變,身體擋在他面前,面露懷疑,“我們只是送貨的,后備箱都堆滿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顏司卓不說話,一只手掰著他的肩膀,手指扣進他的皮rou,一點一點,將人扒開了。 司機神情完全陰了下去,他朝從地上站起來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同時手里的棒球棍生猛地朝顏司卓砸去。 顏司卓微微一偏頭,眉頭一豎,眼神一凜,胳膊用力擋住揮向他的棍子,另一只手攀住他的后背,將整個人完全翻了過來,過肩摔直接扔在車窗上,玻璃再一次被破出一個洞。 另一個嚇得膽子去了一半兒,手忙腳亂地從車里翻出水果刀,低吼著朝顏司卓刺了過去。 顏司卓手腕微微一轉,像扭麻花似的別住了他的胳膊,腿往他膝蓋一踹,迫使他半跪在地,奪過他手里的刀,往右臂狠狠扎了下去。 那人痛得大叫一聲,隨后全身痙攣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顏司卓找到后備箱,掀開箱蓋,心臟一抽,趕緊把王晉抱了出來。 他邊給他解繩子邊不停地低語,聲音不住地顫抖,“對不起,我來晚了。” 王晉察覺到他的害怕,鼻子頓時就酸了,“道什么歉,謝謝你來救我,要不是你我估計。?!?/br> 話音未落,整個人被顏司卓扣進懷里,顏司卓抱著他,胳膊緊緊地箍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他冰凍了好幾個小時的神經仿佛才漸漸恢復知覺。 “我差點就瘋了。。”顏司卓眼眶熱得冒出水汽,“把你搞丟了我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我真的受不了。。我快要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br> 王晉心里陣陣發(fā)疼,他心疼顏司卓,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我沒受傷。?!?/br> “如果你受傷了,我更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顏司卓聲音哽咽,“我害怕。?!?/br> 王晉溫柔地順著他的背,“我沒事了,你別害怕。” “我害怕你不要我了。?!鳖佀咀垦蹨I砸進他的衣領,灼熱的濕了他的皮膚,頭埋在他的肩上。 一個快一米九的男人,剛才還冰冷肅殺得似乎百毒不侵,此刻卻像個患得患失的小孩兒,怕遺失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我怕你覺得我過去都是在說大話,我說好保護你的,可是。?!鳖佀咀课?, “我沒有說大話。。你別丟下我。?!?/br> 第二十四章 “我沒丟下你,”王晉輕聲道,“反而謝謝你,沒有丟下我?!?/br> 顏司卓吸了吸鼻子,“那你能不能,別跟我說謝謝了?!?/br> “你這樣,老有種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他小聲道,聲音里夾雜著不自信,胳膊又把人摟得更緊了些, “今天的事,是我大意了,我疏忽了,才會讓你遭遇危險?!?/br> “但以后不會了,絕對不會了,我肯定把你照顧得好好的,好到一根頭發(fā)都少不了那種?!?/br> “所以,請你信任我,”他直起頭,捧住他的脖子,認真地看著他,睫毛卻微微顫動,“相信我可以保護你?!?/br> 王晉望著他眼里的湛湛微光,依然點綴濕潤的發(fā)紅的眼角,心底像被潑了guntang的熱水,原本搖搖欲墜的堅冰,融化在這片血rou灌溉的蒸騰里。 他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但無論哪一種,他都覺得彌足珍貴。 過去三十多年的每段感情,從來沒有過對立的情緒像現(xiàn)在這樣交錯在一起。他仔細回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以為的,充實的經歷,踏實的付出,和顏司卓短短數(shù)日帶給他的感動和撼動,是遠遠不可比的。 他在顏司卓那里,學到了新的愛情的表達方式,它叫唯一。 他從沒想過扮演誰生命里的唯一,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誰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細水流長帶走的不僅是歲月,還是一批又一批頭也不回的過客;他眼里的過客,別人眼里的他。 可是顏司卓熱烈深摯的感情仿佛一場地動山搖,將他的理智和認知土崩瓦解,似乎他這條河流,本來應該與蕓蕓眾生一同匯進誰也不認識誰的大海,顏司卓卻改變了歸途,讓他最終只能走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