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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錯了,”王晉放軟聲音,想碰他,又被他瞪得不敢碰,“那咱們?!,F(xiàn)在回去?” 顏司卓不知又被觸到了那個點,“我等了你這么久你現(xiàn)在讓我回去?。俊?/br> “不然呢,”王晉疑惑道,“咱倆擱這兒淋一晚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鳖佀咀恳а狼旋X。 王晉很誠實,“不知道。” “………”顏司卓扯著嗓子,“約會??!” “………………” “約。。約會?”王晉記得他上一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在初中時候。 “還不趕緊走!”顏司卓叫道,“敢回家你試試!”然后自己卯著股勁兒重新沖進雨里。 “………哎,打傘你。?!蓖鯐x還有點懵,可是看著顏司卓那濕漉漉的樣子就不太安心,趕緊追了過去。 “你打著傘?!?/br> “你自己打我他媽不想和你打一把傘!” “………你會感冒。。” “感冒你又不擔(dān)心關(guān)你屁事!” “………”王晉手一低,“你不打那我也不打了。” “你給我打好了淋雨了我就收拾你!” “………” 顏司卓繞到西臨花園后面,那里有一排較陳舊的公寓,不過打掃得很干凈。 王晉跟著他躲進了一座單元樓,顏司卓跺了跺腳,聲控?zé)粢涣痢?/br> “商業(yè)街那邊今晚都停電了,”顏司卓打了個噴嚏,“只有這邊還是好的。” 王晉把雨傘靠在大門上,看了眼顏司卓,然后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你干什么,”顏司卓說,“剛淋雨脫什么衣服。” “我里面沒怎么濕,”王晉動作麻利,“你不行,穿我的吧?!?/br> 顏司卓鎖起眉頭,拽住他的胳膊,強行幫他重新套好衣服,“你的我穿小了?!?/br> “那你。?!蓖鯐x說,“總不能這么一直濕著,明天肯定生病。” “這不正合你意嗎,”顏司卓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又把衣角擰成一條往外滌水,“我生病了,就不會去sao擾你了,你可以盡情地愉快地和這伙伴那伙伴談生意,多好啊,是不是王總?!?/br> 王晉臉色一訕,“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等這么久。?!?/br> “你沒想到的又何止這些,”顏司卓漠然道,不拿正眼看他,“比如,你也從不去想我對你是不是認(rèn)真的?!?/br> “你還沒給過我機會,就直接判了我死刑,認(rèn)定我在玩兒你,耍你。” 顏司卓冷笑,“你只想到這些。對我,你也只想得到這些。” 王晉認(rèn)真地看著他,沒再說話。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三十六年來第一次體會到。 中小學(xué)時候,他不是不知道男生追人的那些手段和把戲??墒蔷拖耦佀咀空f的,在他眼里,那些從來就只是把戲。 他心中對于愛情的定義,是所有浪漫,情調(diào)都必須建立在充分的物質(zhì)基礎(chǔ)上。他不談沒有保障的戀愛,那種不能給自己所愛的人安全感,依賴感,成就感的感情,只是和校園生活一樣,輕薄的如紙一般的回憶和夢境,就像站在一座根基扎在空氣中的象牙塔的頂端,隨時面臨倒塌的殘局。 所以,顏司卓今天的所作所為,放在過去,他一定會用力鞭笞,頂著一張誰也瞧不起的面孔,討伐這種虛張聲勢的形式主義,嘲笑它們的短暫,提前祭奠它們的消逝。 可是今天,當(dāng)他親眼所見顏司卓這種,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十分厭惡的行為,心中卻有著難明的震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成了故事的主角,他看見顏司卓執(zhí)著地在雨里等了這么久,聽見他委屈的控訴,腦子里全部都是過去這段時間倆人共同經(jīng)歷的。 其實他相信了。他相信顏司卓不是在玩兒他,因為一個真正愛玩兒的人不會愿意在這種,“沒有價值”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比如一直以來的自己。 他只是不愿承認(rèn),不愿坦誠地去面對顏司卓的真心,因為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同樣回饋,他應(yīng)該得到的感情。 可是,就在他一次次的徘徊中,顏司卓還是堅持著打開了他的心扉。也許顏司卓自己也知道,今天這種幼稚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他還是做了。他愿意為了感情,去嘗試一些看似沒有意義的彎路,而這,是理智的他,一直不可能完成的。 這一刻,王晉覺得對愛情,好像有了新的理解。這讓他震撼,讓他反思,同時也讓他重新去更加仔細(xì)地,好好地看看顏司卓。 顏司卓擰干了衣服上的水,拉著王晉的手上了樓。 “咱們?nèi)ツ膬??!蓖鯐x趕緊把傘從地上拾起來。 顏司卓沉默地上到五樓,敲了敲房門。 王晉不解道,“你朋友的家?” 門從里面打開,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婆婆。 顏司卓打了聲招呼,“李婆婆?!?/br> 王晉趕緊跟著稱了句,“您好。” 李婆婆看起來很精神,好像一直等著顏司卓一樣,“小卓可算來了,全身濕的呀快進來,別感冒了?!?/br> 隨后朝王晉溫暖地笑了笑,同時有意朝顏司卓眨了眨眼,“人來了就好。” “現(xiàn)在來有個啥用,早就過了?!鳖佀咀繍灺暤馈?/br> 王晉茫然道,“什么過了?” 李婆婆笑了笑,“趕緊進來?!?/br> 走進屋子,到處收拾的整整齊齊,茶幾桌臺纖塵不染,空調(diào)上還套著手工織成的梅花布,讓人看了竟覺溫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