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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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煙嵐猛地驚醒。 身體很沉,頭也有點(diǎn)痛,她強(qiáng)忍著坐起身,在看清周圍的陌生環(huán)境后,忍不住驚恐地后退一步。 這是一個設(shè)施很完全的房間,她沒來過這,也記不起自己是什么時候來的這。 記憶從被一個跟蹤的男子劈暈后就戛然而止,她絞盡腦汁,怎么也想不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身子酸痛,像是沉睡了許久卻沒有睡好的疲憊感,她不知道在她暈過去的期間發(fā)生了什么,這種認(rèn)知讓她害怕,她不明白自己被誰盯上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遭遇這種事情。 心底的恐懼和不安幾乎快要壓過了理智,她咬住下唇強(qiáng)迫自己冷靜,這才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套房,大概五六十平米,現(xiàn)在自己躺的地方估計是臥室,屋內(nèi)并沒有開燈,她下床,摸索著門口的墻,啪地一聲把燈打開。 這才清楚了視野。 有了光,她變得膽子大了一點(diǎn),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走,生怕有一絲響動會驚動到外面的人,前提是外面有人的話。 單煙嵐悄悄從臥室里探出了個頭,正打算往外看。 “你醒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僵硬著身子看向說話的人。 見到人,還是認(rèn)識的人,她臉色難看,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宋足……” 客廳很大,裝修的很簡約,除了基本的家具幾乎什么都沒有,而看似是這套房的主人的宋足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fā)上,見她出來,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水,“喝了。”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都不清楚,她怎么敢隨意喝嫌疑人的水,她即使口干舌燥也不愿意往前一步。 宋足見她還站在原地,拿起桌上的水就要朝她的方向走。 “站住。”單煙嵐冷聲道,她咬了咬唇,直視著他,“我有問題要問你。” 她周身都散發(fā)著抵觸的氣息,宋足不鬧她,重新坐在沙發(fā)上,噙著笑道:“那也先把水喝了潤潤嗓子,不然哪有力氣和我談?” 他的姿態(tài)不像是打算對她動手動腳的樣子,她看了他一眼,把水喝下去。 有了水的潤滑,嗓音終于潤起來,也逐漸冷靜下來。 “坐。”宋足眼神示意他對面的沙發(fā)。 他的這種做派讓她遲疑,有很多問題浮現(xiàn)在腦海里,一面懷疑是宋足抓她過來的,又一面覺得不是。 他笑著看她,極有耐心地等她開口。 “我為什么會在這?”她嘴唇有點(diǎn)白,頭發(fā)沒來得及梳理,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很凌亂,但她無暇顧及,聲音越來越冷,“是你找人跟蹤我?你為什么——” “我救了你?!?/br> 單煙嵐聞言頓住,微怔地看向他,“什么?” “我說,是我救了你?!彼俣确怕?,似乎要讓她聽清楚,笑瞇瞇地多加了一句:“從鐘越手里?!?/br> “鐘越?”她不明白為什么這件事會扯上鐘越,但回過神,她瞬間明白了,語氣里帶上了一絲薄怒,“你的意思是鐘越找人跟蹤我?” 宋足身子靠后,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輕點(diǎn),“嗯……他有沒有找人跟蹤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他的床上?!?/br> 他說的很輕松,但單煙嵐的臉色瞬間變白。 “可能是一直沒得到你吧?!彼α诵?,“所以他急了?” 這件事完全不在她的預(yù)料之內(nèi),她有想過,如果一直不答應(yīng)鐘越,最好的情況就是他放棄,最差的情況也是大吵一架,罵她裝清高也好,不自量力也好,總不會是和和平平的結(jié)束,這些結(jié)局她都能接受。 結(jié)果鐘越做了什么,將她綁過來,打算強(qiáng)jian? 她怒極反笑,遲來的怒意和不安瞬間襲來,她沒想到鐘越能做到這一步,這是早有預(yù)謀,裝給她看的?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件事之后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她不能接受,完全不能。 氣憤讓單煙嵐的臉頰有些泛紅,宋足看著面前女孩憋著怒氣的臉,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的身體還好嗎?” 這話一出,讓她猛地抬頭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嗯?”宋足眨了眨眼,勾起嘴角,“關(guān)心一下你的健康?” “你為什么……” 為什么要問這種有歧義的問題。 她很怕從宋足嘴里聽到他們昨晚真的做了什么。 這才想到,即使從鐘越那個餓狼的手里逃出來又怎樣,身為他朋友的宋足為什么會幫自己,會不會他存了和鐘越一樣的心思? 單煙嵐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緊鎖著他。 “我可是你的恩人,怎么反而懷疑起我來了?”他似乎被她的反應(yīng)逗笑,“我要是想對你做什么,你現(xiàn)在還能完好無損地坐在這里和我聊天?” 仔細(xì)端詳著他的臉色,看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沒發(fā)生什么。 忽然松了一口氣,她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身上穿著一條不知道是誰給她換的吊帶裙,裸露的肌膚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她緊捏著裙擺,腦子里很混亂,剛醒來那一會驚恐不已,以為自己遭遇了什么,見到宋足的身影那一抹不安的情緒升到頂峰。 她怕那群人發(fā)瘋到自己身上。 可事實(shí)證明,她目前來看完好無損,至少沒有讓鐘越得手。 宋足在打電話叫餐。 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在心里猜想,為什么他要幫她。 實(shí)話說,她在學(xué)校并沒有和宋足很熟,就連聯(lián)系方式也沒有加,鐘越比起她肯定對他要來的重要,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話能信嗎? 他起身,單煙嵐的視線隨著他而動,見他走進(jìn)臥室拿了一件外套出來,手里還在打著電話,她就這么看著他將外套扔在自己身上。 她一愣,小聲道了一句謝。 不管怎么樣,目前的情況她算是安全,她不在乎所謂的什么處女膜,但在自己昏迷的情況下不能確保對方?jīng)]有錄視頻,如果有,那就是一個可以刺傷她的利刃,對她完全沒有好處。 她穿上外套,露出的鎖骨和手臂遮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這應(yīng)該是宋足的衣服,他很高,衣服自然也很長,蓋到了她的膝蓋處,只露出了一截小腿。 不自覺抓緊了衣服,處在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甚至才經(jīng)歷過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情況,她渾身都充滿了不安,現(xiàn)下只能將外套把自己裹得嚴(yán)實(shí),仿佛這樣就能抵擋外界的陰暗。 一拉起衣領(lǐng),鼻尖就充滿了宋足的味道。 她蜷縮起身體,心慢慢靜了下來。 “等會有人送吃的來,吃完我送你回去?!彼巫愦蛲觌娫捔恕?/br> 單煙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了一句謝。 而他在撂下一句話后就沒理她了,徑直走去臥室。 空氣瞬間寂靜起來,她逐漸放松,看向正在播放的電視,里面在播報新聞,她目光有些呆滯,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眼珠子一轉(zhuǎn),不經(jīng)意看見文字下面的時間。 上午6:27。 她猛地站起來,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jī)不在身邊,她有些焦急,猜測會不會在臥室。 怪她腦袋太混亂,連重要的事都沒有想到,她連忙跑去臥室,想找找有沒有自己的書包。 一夜未歸,爸媽應(yīng)該很著急。 越想到這她越慌,面上還是極為冷靜,她想也沒想便拉開門,正要進(jìn)去時,猝不及防一具光裸著上身的身子映入眼簾。 他似乎剛脫,還未來得及把衣服從手臂里脫出來,單煙嵐一驚,胡亂地別開臉,卻還是看見了富有肌rou且寬闊的背。 “不好意思?!彼龂樍艘惶浟怂巫愦丝淘谂P室。 本想出去,宋足只是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書包掛在門口的衣架上?!?/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手關(guān)上門。 拍了拍紅潤的臉頰,她往門口走,果然發(fā)現(xiàn)了掛在上面的書包,她連忙拿下來,從里面翻出手機(jī),果然爸媽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她一時心慌,握著手機(jī)不知該如何跟他們解釋。 打了這么多通都沒接,她猜想爸媽應(yīng)該認(rèn)為她出事了。 他們肯定很著急。 指尖在mama的撥通鍵上停留,良久,她按了下去。 背景音沒響兩聲,對面就接起來。 “煙嵐!你去哪了!”話筒傳來mama的聲音,單煙嵐鼻子一酸,忍住想哭的沖動。 “mama……” 聽到單煙嵐的聲音,mama焦急的聲音再次傳來,“煙嵐,煙嵐,你還好嗎?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爸爸mama快著急死了!” “對不起mama,我……”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有點(diǎn)卡殼,她想說在吳歌家住,但一晚上不接電話實(shí)在是邏輯不通。 “你出事了嗎?發(fā)生什么了?”許是mama的情緒不對,爸爸接過了電話,“煙嵐,沒關(guān)系,你先回來吧,好嗎?” 聽到爸爸溫柔的聲音,單煙嵐沒忍住流下眼淚,吸了吸鼻子,說了一聲好。 掛掉電話,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去臥室找宋足,她敲了敲門,沒人回應(yīng),她便猜測他在浴室,便直接開門進(jìn)去,敲浴室的門。 “宋足,我先回去了?!彼胃呗暳?,怕宋足沒聽見,但過了半響,沒人回答她,她又敲了敲門,“宋足?” 水聲戛然而止,她抬起手正打算再敲一遍,誰知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充滿熱氣的水霧驟然涌出來,宋足只裹了一條浴巾在腰間,他垂眼,意外看見單煙嵐的身影,挑了挑眉,“怎么?” “我說我先回去了?!币惶爝B看兩次男生光裸的身子,她實(shí)在不習(xí)慣,低下頭,“謝謝你的衣服。” 她站了一會,沒聽到他的回復(fù),疑惑地抬頭。 猝不及防撞進(jìn)宋足似笑非笑的眼里,她微愣。 “你要看我換衣服嗎?”他噙著笑。 單煙嵐有點(diǎn)尷尬,往后退了一步,“我就是和你說一聲,再見?!?/br> “等我出去再說。” “我一晚上沒回去了,我爸媽都很著急,怕晚了——” “都消失一晚上了,也不差個一兩小時?!彼巫阄⑽?cè)頭,看了她一眼,“我這沒有女生的衣服,你確定要自己穿著這身,從我房間走出去?” 單煙嵐變了臉色,一時無言,但還打算爭取一下,“我和你一起走出去更奇怪?!?/br> “所以我?guī)阕吆箝T啊?!彼巫隳托暮谋M,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去,大手捏了一把她白嫩的臉頰,他一邊欣賞著她因疼痛而皺起的臉一邊道:“再說一句你今天也別回去了。” 單煙嵐就這么看著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無法,只好在沙發(fā)上等他。 剛坐下,門口傳來敲門聲。 她走去開門,是一個服務(wù)生,他推著餐車目不斜視地走進(jìn)來,將東西擺放好后就離開。 點(diǎn)的菜都很清淡,一點(diǎn)白粥配上幾道小菜,她肚子叫起來,安靜的坐在餐桌前。 宋足換好衣服出來,見單煙嵐乖乖的坐在一堆食物面前卻沒有動筷子,不禁挑了挑眉,“怎么不吃?” 終于見到他人,單煙嵐笑了笑,“等你出來?!?/br> 肚子早就餓壞了,她幾乎在他坐下來的一瞬間就開吃。 宋足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 她飯量不大,由于實(shí)在是餓的慌了,一碗白粥全部吃完,宋足看起來沒什么胃口,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后面基本都是看著她吃。 見她吃飽,他拿著車鑰匙起身,“走吧?!?/br> 單煙嵐跟在他身后,畢竟還是要從房間里出去,肯定會路過一些人,她盡量都低著頭,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感覺頭上罩了一個東西,她一驚,抬起頭,看到宋足扯了外套的帽子給她戴上。 “平時挺聰明,怎么現(xiàn)在顯得這么笨?!彼瞥爸S的撂下一句,走在前面。 單煙嵐抓緊了帽子,兩手插進(jìn)寬大的口袋,小跑到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跟著他一路繞,讓她也知道了這是個什么地方。 酒吧,李五其哥哥的酒吧。 她緊盯著四周的環(huán)境,快要頂出洞來,她深吸口氣,冷笑一聲。 “阿足?” 一道聲音從身后響起,她聽著有些熟悉,卻不敢回頭。 身邊的宋足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來人,輕挑眉,“五竟哥?!?/br> “你怎么還在這?”李五竟疑惑地問,又看了一眼他身側(cè)明顯跟著他的身影,瞬間了然,壞笑道:“哦,剛睡醒???” 宋足嗯了一聲,“走了。” “等等?!彼淮蛩憔瓦@么放他走,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身邊遮蓋的嚴(yán)實(shí)的女孩,“不介紹一下?” 他淡淡地拒絕,“沒空。” “不就介紹個人,哪要得了幾分鐘啊?!崩钗寰灌托?,“干嘛?怕傳到莉莎那邊去?” 宋足微微偏過頭,笑了一下,“傳唄。” 李五竟愣了愣。 “走了?!彼滔乱痪洌瑩н^單煙嵐的肩,帶著她離開。 終于走出后門,一直到上了車,單煙嵐才拉下帽子,“鐘越知道是你把我?guī)ё吡藛幔俊?/br> “他啊?!彼巫阈α诵?,語氣莫名的有一絲詭異,“應(yīng)該不知道。” “所以你是悄悄把我?guī)ё叩??那他看我不見了沒有去找我嗎?” 他慢悠悠地說:“我一直在房間,想知道自己去看監(jiān)控?!?/br> 單煙嵐閉嘴,轉(zhuǎn)過頭不再開口。 一路無言,她在想事情,而宋足也沒有要開口聊天的意思。 車停在她家門口,宋足解了鎖,看向她,慢悠悠道:“這次你運(yùn)氣好遇到了我,下次就不一定了?!?/br> 單煙嵐解開安全帶,“不會有下次,謝謝你送我回來,也謝謝你的外套。” 他嗯了一聲,在她下車前笑瞇瞇道:“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