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yuǎn)欽聞聽此言卻是微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有些猶豫不決：可是母親，我不想欺瞞五meimei，我好好同她解釋解釋，她會明白的。

    霍宜惠聽他如此是，只覺得他眼皮子淺，我的傻兒子，這件事是萬萬說不得，先不說五姑娘她能不能接不接受這樁事，就是你外祖父必定頭一個不答應(yīng)的。五姑娘是金尊玉貴嬌養(yǎng)著長大的，你舅父舅母眼珠子似的寶貝著，能舍得她受這樣的委屈?

    趟或是個通房丫鬟還罷了，發(fā)賣出去也不打緊。偏偏她是二房遠(yuǎn)房親戚家的女兒，咱們輕易動她不得，二房的人這些年來可是緊緊盯著咱們吶。

    霍宜惠說著就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無人的一邊啐一口，呸，不要臉的下作東西，我當(dāng)初早說讓你離她遠(yuǎn)著些，你不聽，還覺著人家身世可憐，人家給你下套的時候可想到過你的半分好?

    當(dāng)初的確是我大意了，母親莫要動怒。我是真心喜歡五meimei，倘若五meimei嫁過來不喜歡她們，我就把人挪出去，這妾室茶她也可以不喝的。

    真真是我的寶貝兒子，你能想通這可太好了。橫豎只是多兩個人兩雙筷子，咱們家又不是養(yǎng)不起。等五姑娘進(jìn)了門，她若是在不喜歡，大可把人送去莊上養(yǎng)著。

    是夜母子倆主意定下，只等明日參加完霍清玉的及笈禮，便上門提前。

    晚春四月，洛陽城里的天氣已經(jīng)有了升溫之際，若是穿的厚了些，太陽照在身上會覺得有些熱。

    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因著今日是霍清玉十五歲的及笈禮，霍府上下已經(jīng)忙碌起來，丫鬟婆媳穿梭在小道、游廊之間，雖然繁忙，面上卻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日上三竿之時，霍府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賓客，紀(jì)氏等人將賓客迎到席上落座，這其中自然以貴女和命婦居多，有時間前來赴宴郎君的并不多。

    霍太傅和霍晁告假半日，這會子正端坐在梨花木的太師椅上喝著茶，與賓客一齊靜待笈禮的主角霍清玉出場。

    不多時，霍清玉在東屋里換上一身翟衣來到席間正中，紀(jì)氏笑盈盈地看著她再贊者嘹亮的聲音下盥洗雙手，接著從執(zhí)事手中的紅木雕花托盤上將釵冠和發(fā)簪取下，再小心翼翼地替她加笈。

    一套動作下來，樂者揍起古曲，霍清玉在贊者的唱讀聲下分別跪拜霍太傅和霍晁紀(jì)氏夫婦。

    及笈禮行完時已經(jīng)過了午時，霍太傅笑著讓賓客入席用膳，霍清玉則跟在紀(jì)氏身后去見傅家兩代以內(nèi)的近親。

    霍家三兄弟緊趕慢趕回到府上的時候，笈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不過好在霍清玉的一身裝束還未換下。

    五娘今日真美?；裘愕谝粋€站出來夸贊霍清玉。

    霍清玉莞爾一笑，語氣溫和：謝謝哥哥。嫂嫂還在席上等著你吶。

    霍勉轉(zhuǎn)身同陸顯耳語了兩句，接著就往席上去尋他的夫人沈氏。

    一時兩人見了面，霍清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糾結(jié)再三還是張了張朱唇，溫聲細(xì)語地同他說話：阿顯，好久不見。

    陸顯輕輕嗯了一聲，看著霍清玉如花的面容，只覺得心跳的厲害，然而面上卻維持著淡然的模樣，語氣平平地同人說：霍五姑娘今日很好看。

    世子謬贊了。許是意思到方才的稱呼不妥，霍清玉對他的稱呼轉(zhuǎn)變成了世子，而不是阿顯。

    陸顯還想開口說些什么，可看著霍清玉不大自在的樣子，便匆匆往席間落座了。

    這時候見到陸顯就如臨大敵的林遠(yuǎn)欽走上前來，笑呵呵地邀請霍清玉去逛園子：五meimei，池塘里有不少顏色各異的錦鯉，咱們過去看看吧。

    霍清玉垂眸瞥了陸顯一眼，似乎是希望他能說些什么，然而陸顯始終一言不發(fā)，只徐徐喝著一盞茶。

    走吧?；羟逵衲洌瑧?yīng)下林遠(yuǎn)欽的邀請。

    欽哥兒倒不似旁的讀書人那般迂腐古板，還曉得主動。紀(jì)氏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會心一笑，繼續(xù)同幾位官太太說笑起來。

    霍勉將嬌妻沈氏哄的開心了，起身就往陸顯這邊過來，坐在他身邊邀他喝一杯。

    如今五娘及了笈，那林家上門提親的日子只怕也不遠(yuǎn)了。你和她是打小的情分，趁著今日不多瞧兩眼，將來她嫁作人婦，只怕不得不避嫌，到時候你們縱然見了面怕也是不好多說話的。

    霍勉一邊說，一邊抬眸觀察他的面部表情，要我說五娘這兩年倒是越發(fā)長開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冰肌玉骨，倒也難怪林遠(yuǎn)欽會喜歡她。

    眼看著陸顯的面色逐漸變冷若冰霜，一雙鳳目里的目光更是冷的駭人，霍勉卻是繼續(xù)不管不顧地說下去：

    民間常說人有三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林家那小子也不知走的什么運，如今不但金榜題名了，還能遇上我們家五娘這么好的姑娘。算起來你和五娘也算是相識于微時，如今五娘婚事有了著落，你卻為何遲遲沒有動靜?罷了，我還是去瞧瞧我那未來的五妹夫的好，跟你這么塊硬石頭有什么好掰扯的。

    陸顯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根本無法想象林遠(yuǎn)欽與霍清玉親密的場景。冷然將手里的茶盞置到四方桌上，陸顯起身去園子里尋霍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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