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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這就去辦。孫嬤嬤從陸云卿手里接了顧勛的衣服過來,屈膝行一禮出門后就將衣服交給侍女拿去浣衣房,接著又找人去備車和衣裙。 陸云卿前腳剛出了侯府,后腳顧勛的眼線便將此事報給了顧勛。 公主著了尋常人家女子的衣裳,只帶了孫嬤嬤一人出府。 好端端的為何要著尋常人家的衣裳出府?事出反常必有因,顧勛心里存了疑惑,接下來的辦公時間都是心不在焉的。 疾行的馬車內(nèi),陸云卿坐在主位,孫嬤嬤則坐在她右手邊的位置上,主仆兩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后陸云卿才緩緩開口問他:最先察覺到有問題的是阿煜吧。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陸云卿都是稱呼陸承煜為阿煜,就像兒時一樣。 城東的青矜巷離長平侯府比較遠(yuǎn),而那附近也沒有孫嬤嬤的親戚朋友定局,她沒有道理會往那里去。 孫嬤嬤不置可否,這件事的確是太子殿下親口跟老奴說的,老奴原本也不相信,直到那日老奴趁著出府采辦的空擋,抽身去往太子殿下給的位置等了兩刻鐘,果見侯爺與那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動作親昵,還握著她的手一起進(jìn)了門。 嬤嬤可知她叫什么名字?陸云卿心里煩悶、悲痛的厲害,可是作為大歷的長公主,她的尊嚴(yán)不容任何人踐踏,她不允許自己因?yàn)橐粋€背叛了她的男人而流淚。 老奴自作主張與太子殿下通了氣,已經(jīng)得知那女子的名字和身世,她叫程芷嫣,七年前曾在長平侯府寄居過一段時間,后來不知怎的就離開了侯府,之后再也沒有在侯府出現(xiàn)過。當(dāng)時公主正在先皇后的熱孝之中,無心去那些個世家大族的府上走動,不識得她也屬正常。 聞聽此言的陸云卿呵呵一笑,笑容里沒有半分喜悅,滿是自嘲和悲戚,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不見了?許是有人打了金屋藏嬌的如意算盤吧。 公主孫嬤嬤拉了陸云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溫聲細(xì)語地寬慰她: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是公主的錯,公主您什么都沒有做錯,不應(yīng)該為這些事情傷心,若是因此傷了身,只會是順了他們的意委屈了您自己。 陸云卿微微頷首,幽幽道:嬤嬤說的極是。 馬車在青矜巷的一處小宅子前緩緩?fù)O?,孫嬤嬤扶著陸云卿下了馬車,陸云卿站定后只見宅子門前的屋檐下懸掛著兩盞紅燈籠,宅門兩旁各置著文竹、君子蘭等盆栽,門上貼著的對聯(lián)字跡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而那位極有可能就是這間宅子的女主人。 孫嬤嬤上前敲了門,拔高音量朝里頭高聲問一句:有人嗎? 不多時便有一個衣著樸素、二十出頭的青衣女子開了門,仔細(xì)打量二人一番后皺眉問道:你們有什么事嗎? 我們是專程來找程姑娘的。孫嬤嬤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青衣女子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眉頭緊皺盤問孫嬤嬤道:找我家姑娘?你們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孫嬤嬤正欲開口回答,陸云卿卻是邁開步子走到了青衣丫鬟的跟前。 我是長平侯顧勛的嫡妻,今日前來只是想要確認(rèn)一下程姑娘是否是我夫君養(yǎng)的外室。 長平侯的嫡妻,那豈不就是當(dāng)朝的大公主?青衣女子嚇得渾身一激靈,等心緒平復(fù)些許后忙將人請了進(jìn)去。 陸云卿跟著她進(jìn)了一間典雅富麗的屋子,高幾上置著名貴的牡丹品種魏紫和二喬,古董架上是汝窯瓷器和玉石擺件,書案的右上角放著文房四寶和一個插著花枝的花囊,軒窗下的桐木古琴刻有綠綺二字并墜著流蘇穗子。 正中的炕上歪著一個國色天香的年輕女子,美目流轉(zhuǎn)、體態(tài)柔美,正是陸云卿要尋的程芷嫣。 雖然陸云卿衣著樸素,可是通身的貴氣不是衣著就能掩蓋下去的,程芷嫣瞧見自己的丫鬟一臉驚慌無措的樣子,心下已經(jīng)猜到了來人是誰。 青衣丫鬟在程芷嫣耳畔輕聲說了兩句話,接著就被支了出去。 見過公主殿下。程芷嫣起身下炕朝陸云卿屈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陸云卿注意到她那已經(jīng)顯了懷的肚子,面上的神色便又暗了幾分,艱難地開口問她道:你是叫程芷嫣吧? 程芷嫣點(diǎn)了點(diǎn)頭,民女正是。 陸云卿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而不至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你肚子里懷的是長平侯的孩子? 芷嫣懷肚子里的確是長平侯的孩子無疑。程芷嫣如實(shí)回答。 程芷嫣懷了顧勛的孩子。陸云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同顧勛成婚五載有余,她一直未能有孕,顧勛時常寬慰她說:懷不上也無妨,他可以從族中過繼一個養(yǎng)在她膝下。 原來這些話都是用來哄騙她的,多么可笑。 孫嬤嬤,我們走吧。陸云卿說罷抬腿就走。 孫嬤嬤跟在陸云卿身后并不多做評論,只是將手帕遞給陸云卿溫聲細(xì)語地道:公主想哭就哭出來罷,哭出來就會好了。 陸云卿停下腳步接過帕子,轉(zhuǎn)過身直接抱住孫嬤嬤失聲痛哭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