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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籬看著他深沉的雙眸,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此間再無旁人,她感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其實她真的沒有那么在乎,就像她說給戚幼瀅聽的那樣,莊秋梧已經(jīng)死了,做什么都挽回不來。 她走時是有很多遺憾,但那遺憾不是活著就能抹去的。 算了吧。殷籬抱住宋聲,在他耳根處貼了貼,輕嘆一聲。 殷籬是打算讓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但是別人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 第二日,殷籬照例沒有出現(xiàn)在玉照宮,皇后今日便要下葬皇陵,過了午時不久,梅意回來傳話,說靳陽伯長跪玄清門,請求陛下查清皇后之死,給莊家一個說法。 靳陽伯還提到了娘娘,說小皇子之死也與娘娘有關(guān),雖然靳陽伯很快就被人拖下去帶走了,但是文武百官都在場,還是有很多人聽到了。 陛下怎么說?阿蠻忙問。 梅意道:陛下震怒,把靳陽伯押入大牢,莊丞相嚇壞了,急忙撇清關(guān)系,求陛下不要開罪莊家,陛下冷哼一聲就離去了,畢竟皇后還要下葬,時辰耽擱不得。 這個靳陽伯,怎會懷疑到阿籬jiejie頭上來? 阿蠻的問題同樣也是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莊昱銜是外臣,但掌管一區(qū)安全,有機會探聽一些隱秘,可是她也知道李鷙在莊秋梧難產(chǎn)那日后處置了一批宮人,剩下的人若想活命,是決計不會對莊昱銜透露半分實情的,那他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呢? 肯定不是戚幼瀅,她既然說過信她,就決計不會跟別人亂嚼舌根,更不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是謠傳而已,對自己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李鷙也鐵了心了不想她牽扯進來,這時候禍水東引,最容易觸犯的是龍顏,背后那人不會不懂。 夜里李鷙過來,執(zhí)著殷籬的手滿含愧疚地說:等這陣議論聲過去,朕再下旨冊封你為皇后,朕答應(yīng)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 殷籬聽著李鷙的聲音,沒有任何喜悅或失望的情緒,就好像那些事情與她無關(guān),但是她心中開始有了思量,白日里莊昱銜這么一鬧,的確會影響李鷙的作為,以李鷙的心機,不會想不到這背后可能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 果然,隔了沒兩天,就聽說李鷙處置了一個妃子,妃子的家族也獲罪下獄。此舉敲打了一批接連上書彈劾妖妃惑君的人,外面甚囂塵上的謠言也隨之而止。 殷籬與那個妃子沒有什么交集,只在初一十五給皇后請安時見過,兩人沒什么深仇大恨,就只能是利益牽絆了。 但歸根究底只能治她個詆毀的罪名,全族入獄已算重罰了,倒是沒查出皇后的死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晚李鷙再來時,臉上就有了笑意。 朝中無人再反對,朕就可立你為后。朕已讓欽天監(jiān)去選黃道吉日,禮部也已去準備了,放心吧,朕不會讓你等太久。 他神采飛揚地說著,此時此刻,他不再像那個深沉狠辣的帝王,反倒更像初出茅廬的少年,由衷地期待著自己的人生大事,也希望在對方眼里看到期待。 但殷籬的反應(yīng)是注定會讓他失望的。 李鷙的笑容漸漸隱沒,他壓下唇角,語氣一冷:你不喜歡? 殷籬料到他會翻臉,只是神情也沒有絲毫改變。 她向來都是這樣不肯低頭,哪怕他已經(jīng)將真心捧到她面前,看著那雙空洞無底的眼眸,他想從里面找尋哪怕一絲波動,都是徒勞,曾對著他笑的眸子再也不會有了,李鷙在那一刻感覺到全身涌起一股力不從心的痛苦。 你到底還想要朕怎樣呢?他扶著她雙肩,輕輕搖晃,想讓她看著自己,想讓她感受到自己。 他像一條搖尾乞食的狗,明明占據(jù)高位掌控一切的是他,可他發(fā)現(xiàn)他左右不了殷籬的任何事情。 我沒想從你身上得到任何東西。殷籬頭不低,眼簾向下垂著,半晌后抬起,看著他,我對你別無所求。 她說的最后一個字落地時,李鷙只感覺大腦一空。 他一直希望殷籬對他能留有一分感情,哪怕是恨。 可現(xiàn)在,好像連恨都沒有了,她超脫在塵世之外,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只神智未開的畜牲,人又要與畜牲論什么長短呢,它永遠無法理解她的世界,于是她放棄了,她任由這畜牲輾轉(zhuǎn)游走,以一種悲憫的姿態(tài)。 那眼神讓李鷙憤怒,又讓他羞愧。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撕開了殷籬的衣裳。 更漏聲不斷,此起彼伏地牽動著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他將她按倒在床上,藕色紗幔裹著身軀,反抗變得輕微而遲緩,而他也在逐漸拋棄僅存的理智。 可是就在這樣落針可聞的安靜中,李鷙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那笑好像會說話,她嘲諷著他的獸性和瘋狂,感慨著他的沖動和野性,她仿佛在說,看,這么久了,你沒什么不一樣。 李鷙忽然從她身上爬起來。 殷籬動也未動,甚至閉著眼,那張絕世清麗的容顏就那么安靜地睡著,可李鷙卻聽到耳邊肆無忌憚的笑聲,一聲聲糾纏著他,揮開不去。 他本不該這樣的。 他本不該這樣的。 一個毫無道德不知廉恥之人,如何能被三兩聲嘲弄馴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