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永遠(yuǎn)也回不去了。

    李鷙看著她，半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想要走，可以，但必須答應(yīng)我，明日隨我去一個地方。

    殷籬抬眸，眼中有驚訝，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但又想到他后面的話，難免生疑。

    六哥想帶我去哪里?

    明日就知道了。

    李鷙似乎不愿意現(xiàn)在就告訴她，殷籬并未強(qiáng)求，待她第二日坐上馬車時，看到外面逐漸遠(yuǎn)去的景物，殷籬已經(jīng)察覺出馬車是駛向哪，臉上滿滿都是不安，她扭頭看向李鷙，急著開口道：我不是說我不愿意見他嗎!

    李鷙并不看她，手扒著窗格向外看：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你真的甘心嗎?

    殷籬被他的話堵得一怔，心頭蔓延出酸酸澀澀的無力感，她與魏書洛從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兩小無猜，她以為他們會幸?？鞓返剡^一輩子，就這樣因?yàn)闊o妄之災(zāi)分開，甚至都不敢親口跟他說分別的話，她又怎么會甘心?

    馬車停在了清河山莊外面，李鷙先下了車，見里面沒有動靜，撩開簾子，就看到里面端坐不動的她。

    不要做會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李鷙提醒她，似乎在告訴她，倘若要離開，這就是她最后的機(jī)會，以后絕不會再有可能見到魏書洛了。

    殷籬憋著氣，將眼眶里的淚也生生逼了回去，她彎身登下馬車，跟在李鷙身后，一直看著他的衣擺。

    山莊里很安靜，走了很久都沒有遇見魏府調(diào)過來的下人，殷籬已經(jīng)有些疑惑。

    到了一處僻靜的木屋，李鷙忽然停下腳步，殷籬時刻留意著他才沒撞上去，見他不走了，面露疑惑的目光，剛要張口，李鷙卻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前，殷籬湊近了那扇門，忽然聽到了女子的嬌笑聲，笑里帶著入骨的媚，聽得人耳朵都要酥了，殷籬身形一頓，看到了那扇門背后相依相偎的兩道身影。

    身影是模糊的，視線中的兩人都不清晰，可是殷籬這輩子也不會認(rèn)錯那個人，哪怕只有一只手，一只腳她也能認(rèn)得清楚。

    你便是躲呀，這次怎么不躲了?一開始，你不是連一句話都不肯同我說嗎，可現(xiàn)在呢，你不還是陪我在這，哪也不能去。女子勾著男人的脖頸，親昵地說著調(diào)笑的話，那男人背影微微僵直，并不主動，卻也沒把身上的人推開。

    你不放我走，我自然哪也不能去。他冷硬開口。

    你現(xiàn)在想棄我而去嗎?你昨日在榻上，可不是這么說的。李問奴仰著臉，大膽地勾著他衣帶，似乎特別喜歡看他矜持自若的模樣，香唇湊近了幾分。

    魏書洛閉上眼睛不看她。

    李問奴不滿，離開他的唇，蹙眉看他：睜開眼，我要你看著我。

    魏書洛不為所動，李問奴眼中閃過促狹，忽然放開他，他沒了桎梏，涌入無邊黑暗中，身旁的一切都成了未知，寂靜中，忽然聽見李問奴吸了一口涼氣，他豁然睜開眼。

    卻只看到李問奴得逞的笑容。

    她上前一步，揪著他衣襟迫他低頭，將紅唇印上，情動難抑地探入，魏書洛猝不及防，眸中閃過一絲掙扎，但在無邊的歡愉中，僅存的那份理智好像也在漸漸崩塌，他忽然抱住問奴的腰，同她一起倒在深淵里。

    殷籬沒了呼吸，眼中不見任何畫面，都浸潤在朦朧的水光里，她轉(zhuǎn)頭想要走，卻有一雙手按著她的頭，逼她去看。

    其實(shí)殷籬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卻能清晰地聽到聲音，越是想要逃離就越是清晰，連內(nèi)心深處最后的一片凈土也跟著土崩瓦解。

    魏書洛不會的，永遠(yuǎn)都不會的。

    但倘若讓她看到一點(diǎn)被迫的意味，她似乎都不會這么崩潰。

    一個男人真的不想，沒有誰能逼他去做什么。

    起碼在剛才一剎那的抉擇里，他只想陷入在眼前的沉淪中。

    殷籬捂著嘴不出聲，也不知道是在給誰體面，李鷙慢慢放開她，沒有了束縛，她轉(zhuǎn)身跑了出去，用最快又最狼狽的方式逃離這里。

    李鷙又將她帶回了青廬小筑，殷籬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好像早已經(jīng)忘記說要離開的事。

    他撫了撫她的發(fā)，輕聲問她：失望了嗎?

    殷籬不說話，他俯下身，捧著她的臉，四目相對，一雙無底深淵的雙眸對上哭紅的眼，他蹭去她眼角的淚滴，固執(zhí)地問：你心里還有他嗎?

    第十二章 質(zhì)問

    李鷙的聲音就像魔咒一般，殷籬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畫面，可他問題一問出口，殷籬就不受控制地去深究她離開清河山莊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魏書洛會怎么對待公主，他也會像待自己一樣溫柔對待公主嗎?曾經(jīng)趴附在耳邊說過的輕言細(xì)語，會不會也如數(shù)照常對公主說?那些耳鬢廝磨、唇齒相依的繾綣旖旎，是不是全都會與另一個女人分享?

    殷籬越是想頭就越痛，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就像無法接受那個雨夜一樣，她抱著頭不停地晃著，眼淚一滴滴墜落，她拼命想要忘記讓她痛苦的回憶，可只要一閉上眼，人影就會出現(xiàn)在眼前嘲笑她。

    沒有了我沒有了殷籬哭著說，其實(shí)心里清楚，是她不敢承認(rèn)自己還裝著魏書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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