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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他總能讓她心跳砰然,沖破寧扶疏固有認知中界定的世俗情愛。 甚至在這個思想墨守成規(guī)的古代,她不免好奇:你就沒想過傳宗接代什么的? 顧欽辭反問她:這很重要嗎? 寧扶疏被他問倒了,在她一個現(xiàn)代人的觀念里,確實不太重要。她接受的教育告訴她,人類繁衍生育的意義在于社會發(fā)展與文明延續(xù),而不是為了某個姓氏某座門第的香火,否則和動物沒有區(qū)別。 兩人默契地達成共識,余下的便輕松許多。 她道:其實我早考慮過這個問題,還在朝歌時就想清楚了。寧氏子孫有那么多,日后從旁支中挑選合適的,選賢舉能,過繼到咱們膝下就是了。如果我當真在意那點血脈,也不會大費周章篡這個帝位了。 寧扶疏說著,口有些干了,視線瞥過碗里的荷葉清茶,顧欽辭立馬端到她嘴邊。又看了眼細瓷小碟中的山藥蓮子糕,同樣飯來張口。 末了,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斜躺在雅間的搖椅上閉了杏眼:我再睡一會兒,等宮門下鑰回去也不遲。 而她不知道的是。 方才在玄清觀上,她隨老主持進到藏經(jīng)樓借道文時,顧欽辭并非始終在樓外等她。 男人舊路折返,去了一趟泉石道長的藥廬。 他向泉石道長討要一種秘藥。 能夠使男子避子絕育的迷藥。 泉石道長不解望著他:陛下已然身子有損,熙平郡王何必多此一舉。 顧欽辭的回答很簡單:我想陪著她。 泉石道長狐疑:王爺難道沒想過 沒有。顧欽辭知道他要問什么,不想聽到后面那幾個字,以最快的速度打斷,給出斬釘截鐵的答案。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不愛寧扶疏。 更沒想過嬌養(yǎng)外室,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不是用自絕后路,來證明他的愛可以永恒。 而是因為堅定地相信永恒,所以自絕后路。 他的身體,他的靈魂。 永遠效忠于他的陛下。 他會毫不猶豫地獻上他的全部,做她的臣。 如教徒信仰神明,他虔誠地信奉他的陛下。 顧欽辭從泉石道長手中接過秘藥,剎那間,面色如常地吞下。 而這些,寧扶疏都無需知道。 他會陪著她。 像皓月長風周轉驕陽。 像星河萬頃永不墜落。 暮色四合,回到寢殿。 兩人還沒下步輦,就看見一名宮女在門外頻繁地踮起腳尖張望。寧扶疏認得她,是舒太妃身邊的人。 聽見轎輦宮鈴脆響,宮女立馬迎上前:奴婢給陛下請安,我家娘娘想請陛下過去一趟。 她補充:有一件事兒,不知算喜事還是算壞事,娘娘不敢草率定奪,想請陛下拿主意。 舒太妃本是長公主府影衛(wèi),能讓她派貼身婢女親自來請的事情,必定不簡單。寧扶疏讓顧欽辭先回宮等她,可身邊人緊扣她的手指不肯放。 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哪里不知曉這人寸步不離的占有欲。她回握住顧欽辭的手,他們一同前往。 宮人悉數(shù)屏退,是一樁寧扶疏沒想到的事。 舒太妃懷孕了,三個月的身子。 是寧常雁的。 你沒吃避子藥?寧扶疏下意識問出這一句。畢竟人是被她派去刻意接近寧常雁的,影衛(wèi)自背上這層身份,學的第一門課便是無心無情,就算她沒特意提及,有些東西也心照不宣。 自然吃了。舒太妃撇嘴苦笑,所以屬下才會這么震驚。 她問:陛下作何打算?是想留下這個孩子,還是以絕后患? 寧扶疏看著她如今尚且平坦的小腹:這是你的孩子,我沒法替你做決定。 舒太妃在她面前單膝跪地:屬下這條命是陛下給的,萬事只聽陛下差遣。 寧扶疏微默:那便生下來。 但他不能是寧常雁的孩子。 否則寧常雁遺孤的身份傳出去,不利于王朝安定。 她把消息壓了下來,負責照料舒太妃身孕的太醫(yī)產(chǎn)婆和宮女太監(jiān),都是黃歸年挑選出來的,絕對值得信任,嘴巴比鐵桶嚴實。六個月后,舒太妃在后宮秘密產(chǎn)子。 是龍鳳胎,一男一女。 又三月,寧扶疏在章華臺大宴群臣,名為慶皇子與帝姬的百歲禮。 宴上,百官再度面面相覷,一如勸諫陛下采選公子那日的大朝會。對突然冒出來的皇子公主,不明所以。 依舊是太常寺卿頂著壓力站出位列,小心翼翼開口:臣斗膽,敢問陛下,這小皇子與小帝姬是誰的孩子? 寧扶疏手里捻著灌滿茶水的酒盞輕輕搖晃,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感到奇怪,理所當然說道:自然是朕的。 可太常寺卿面有難色。 他們?nèi)缃竦倪@位陛下自登基以來,勤于政務,每逢五日一次的朝會必定早朝晏罷,這是群臣有目共睹的。還有同樣眾目昭彰的,是陛下的容貌與體態(tài)。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