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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顧欽辭對調(diào)了位置,綰發(fā)珠釵倏然滑出,落在玉枕一聲清響,墨發(fā)鋪滿枕榻。 多謝殿下美意,但 臣會。 好像一條隨浪潮沖上岸灘的魚,迫切地需求滋潤。屋外似乎下起了雨,潺潺水聲滴落窗沿,她卻恍然不覺,只聞金戈鐵馬的霸道混雜松柏修竹的淡香,將她反復打撈,又反復擱淺。 分明時處北地干燥的冬日,身上卻粘著拭不完的細密薄汗。干了的,只有她支離破碎的沙啞嗓音。 后來,顧欽辭撫著她平坦的小腹:這里頭,會有一個屬于殿下和臣的孩子嗎。 寧扶疏迷離神色霎時清醒,急急想去抓他的手:別,別留里面。 顧欽辭突然不動了,眉目間情動未散,但也同樣添了幾分冷靜:殿下不想要臣的孩子? 與你無關(guān)。寧扶疏用那副干啞的嗓子出聲道,是我自己,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寧扶疏在這方面終究保留著現(xiàn)代人的思想,她才二十歲,正值青春華年,是享受風花雪月的年紀,但遠沒有到愿意生育兒女的年紀。 顧欽辭卻不明白她所謂的早,早在何處。 大楚律例中便有規(guī)定,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是為成年,必成家。凡有超齡不嫁娶者:民者,每家每戶罰銀百兩;士者,其家中為官之人,降職一品。 也虧得朝歌長公主昔日權(quán)勢無二,養(yǎng)了些面首堵住朝臣悠悠眾口,沒人敢多說什么。 可而今,顧欽辭忽然想到,寧扶疏自始至終沒對他說過一句類如心悅君兮的話。 她那晚喚他夫君,隨后便將他往榻上帶。 她聽聞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說那是郎情,不是妾心。 那么妾心是什么? 把他當做需要泄欲時,還算趁心的工具。用完之后,順手樂得給他一些甜頭。 不想如今要孩子? 是不希望有個孩子的存在,成為牽絆與他之間關(guān)系的負擔,方便她輕易抽身。 他許久沒動,寧扶疏被不上不下地吊著。她咬唇挺弄腰肢,把自己往前送了送。 嬌媚低吟甜得能拉出絲兒來,顧欽辭驀地將她箍進懷里。腦袋埋在寧扶疏漂亮的肩窩里,像大型犬似的喘出粗重氣息,吸食著她血rou深處的茉莉花香,啃食出一排排將欲見血的齒印。 鎖骨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寧扶疏倒吸一口涼氣。想推開他,換來的,是男人愈發(fā)用盡全力的霸道鉗制。 殿下,您聽好了,臣不準。在寧扶疏看不見的地方,顧欽辭深邃眼神暗不見底,仿佛通往無間地獄的一汪旋渦,無時無刻不想吞噬所愛。 您是臣的。 別想離開。 屋外的風雨好像更大了,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窗欞上。院中一樹白梅隨風搖曳,樹欲靜而風不寧,風雨纏著纖細枝杈糾葛不休,更吹落不少潔白花瓣,浸染濕潤水珠。 雨聲與風聲混雜交錯,分辨不清。可似乎有人哭了,細小嗚咽聲與求饒聲斷斷續(xù)續(xù),被什么東西撞得破碎,最終都融進不分彼此的汗液中,打濕披發(fā)。 而她耳邊,是低啞嗓音無盡的呢喃: 疏疏 疏疏 那雙如夜似海的眼似焚著紅蓮業(yè)火,賬外紅燭搖曳了一次又一次 他揉著她隱有鼓脹的小腹,低頭親吻她的肚臍眼,紅唇笑露白牙:這才剛開始呢。 殿下,是您先招臣的,得堅持住啊。 作者有話說: 顧狗正狠狠地給疏疏澆灌白白的營養(yǎng)液。 而我也發(fā)出了想要營養(yǎng)液的聲音,嗷嗚! 第61章 燈會(雙更) 寧扶疏坐在干燥整潔的被衾上, 愣愣出神。 瑯云與琳絮推門進屋,被撲鼻而來的曖昧氣味驚得腳步一頓,險些踢到門檻。 又見香屑滿爐,紅燭燃盡。走到榻前, 那股神似石楠花開的旖旎氣味更加濃郁。兩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無聲對視, 心照不宣什么都懂了。 瑯云輕聲道:殿下, 婢子把窗打開吧。 不用,會冷。寧扶疏嗓音啞得不像話。 琳絮連忙倒了杯熱茶,掀開帷幔就要遞給她,可伸出去的手卻被擋在了床帳之外。 寧扶疏將這塊聊以遮羞的紗帳捏得死死的, 唯有聲音傳出來:琳絮,給我準備一碗避子藥來。小心點, 別被駙馬發(fā)現(xiàn)。 琳絮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用意, 連連點頭:好, 婢子這就去辦。她把熱茶遞給瑯云,轉(zhuǎn)身之前不放心又問了一句:殿下還需要其他的嗎? 去城里找家藥鋪, 買些紫茄花回來, 研墨成粉。寧扶疏道,以后焚香時, 都加一點,混到安息香里。 又是一截安靜的沉默,琳絮比瑯云念過的書多,知道紫茄花有避孕之效。但她沒說什么,諾聲后, 奉命去辦。 可她沉得住氣, 瑯云卻是心直口快的脾性, 忍不住說道:殿下既然不喜歡駙馬爺,為何要委屈自己。 在她看來,但凡女子深愛一個人,必會滿心歡喜地為對方生兒育女。相反,喝避子藥,便說明不愛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