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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送東西過來府上嗎?寧扶疏不知他提這子虛烏有的事,是謂何意。 皇姐沒收到?寧常雁反問。 并不曾。寧扶疏搖頭否認。 寧常雁目光頓沉,冷似冰刀瞥向方緣貴,厲聲質問:怎么回事? 你最近膽子可是越來越肥了,連朕交辦的差都敢偷懶懈怠? 奴才冤枉啊!方緣貴連連磕頭認錯,這差事奴才交給小夏子去辦了,千叮嚀萬囑咐他務必送到長公主殿下府上才行,這他小心覷向寧扶疏,這奴才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陛下奴才實在冤枉啊! 一群廢物。寧常雁低罵,似是當真動了氣,朕平日白養(yǎng)著你們了,自己滾去領二十板子,什么時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時候再回來當差。 方緣貴恭恭敬敬地叩頭:謝陛下恩典。 他當即彎腰退下,哪敢再晃到正處于氣頭上的皇帝面前礙眼??蓻]走兩步,驟然聽見陛下森冷聲音幽幽從背后傳來:等等,你剛才說的那個小夏子 方緣貴轉身:陛下想怎么罰? 杖斃,以儆效尤。寧常雁毫不猶豫,也毫不留情,今后朕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事。 寧扶疏靜默旁觀著一切,暖爐就在她身側,銀絲炭燃燒正旺,映出絲縷紅意??伤齾s捏出滿手涔涔虛汗,仿佛這地龍是冷的,炭火是冷的,籠罩在她四周的空氣也冰涼沁了深深寒意。 方緣貴口中的小夏子是黃世恭的干兒子,從前最受黃世恭器重,也因此跟黃歸年及長公主府關系最好。 寧扶疏心如明鏡,寧常雁杖斃的,哪里是一個普通小太監(jiān),壓根是本不應該親近長公主卻偏偏親近了她的人。 可親近長公主府的,豈止御前宮女太監(jiān),更多是滿朝文武官員。那句以儆效尤,儆的是其他奴才往后務必恪盡本分,認清主子是誰。同時也一語雙關地儆寧扶疏,若再結黨營私,她身邊的人下場便如同黃世恭和小夏子一般。 不得善終。 陛下。寧扶疏短暫閉了閉眼喚他。 皇姐要為小夏子求情嗎?寧常雁反問,臉上依舊是人畜無害的少年笑意。 非也,我是想為自己求個恩典。寧扶疏無聲吸氣,啟唇說出她打了一路的腹稿,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話,我如今算是真正領悟到了,咳咳咳 她沒有敷粉描眉的容貌清麗,這一陣牽動肺腑的凄冽咳嗽間,唇色煞白,更是沖淡三分嫵媚與嬌艷。 溫溫吞吞接過宮女遞來的溫茶潤喉后,續(xù)道:許是少時殘留體內的余毒作祟,我這些時日深感嗜睡頭暈,畏寒懼風,四肢麻木無力,數(shù)罪并發(fā)地折騰著身體,精神日愈衰沉,恐怕是沒法再理政議事了。 陛下再過一個月便年滿十六,可以接過父皇留下的擔子臨朝親政了。寧扶疏道,而我,也該找個清幽僻靜的別院好好調養(yǎng)身體,爭取多活幾個年頭。 我的意思,陛下可懂? 自然是皇姐的身體最重要。寧常雁果然假惺惺接話,朕雖舍不得皇姐,可如若因為朝政繁瑣而害得皇姐纏綿病榻,那就是朕的不懂事了。朕現(xiàn)在長大了,可以為皇姐分憂了。 他問:皇姐選好養(yǎng)病的地方了嗎? 選好了。寧扶疏淡聲道,金陵喧囂,怎么都不合適。若住在京畿別院,也難免時常有高朋舊友拜訪。 她說著,看了眼龍涎香裊霧如絲,在半空盤旋出一條虬龍:陛下可還記得朝歌? 皇姐是說,父皇賜的封地?寧常雁道。 不錯。寧扶疏點頭,既遠離金陵足夠幽靜,又有現(xiàn)成宅子,無需花銀兩修葺裝點,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最要緊的一點,只有她回了封地,百官才會相信長公主是當真放權讓政。至少明面上,兩相再無往來,長公主黨不復存在。 這樣,寧常雁才最放心。 也才會放下對她的提防。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在路上啦,還差一點點寫完,大概九點鐘能發(fā)出來。 小皇帝會暫時下線一段時間,不能讓他影響到疏疏和顧狗談戀愛(bushi,等疏疏殺回來) 感謝在2022-06-30 18:00:00~2022-07-01 15: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付元寶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1章 學琴(二更) 朝歌長公主府邸偏門。 風穿窄巷, 顧欽辭將輪椅搬上馬車,和顧鈞鴻相對而坐;兄長決定留在金陵,不后悔了? 顧鈞鴻遍布疤痕的手指扯過絨毯,撣開蓋在大腿上。他低笑了聲:我如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殘廢, 不能策馬行軍, 不能提槍上陣?;厝デ逯? 也不過拖累他們罷了。 顧欽辭聞言驀地緘默,目光游移,怎么也不肯落在顧鈞鴻那雙不良于行的腿上。他太清楚了,即使掩蓋在厚重絨毯和層疊衣擺之下, 仍舊明顯透著勝比常人的瘦削羸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