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寒槿反駁，“既然是你的生日。你本人感受不到快樂，再多祝福和禮物有什么意義呢？”

    “我并非完全不快樂……”

    “你只是想太多?！焙戎篮V的心結，語氣更加柔和，“阿霽，你知道嗎？我弟弟，也就是你爸爸小時候，非常喜歡過生日?！?/br>
    “他說過，生命本身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盛大奇跡。每個小孩來到世界上，都應該得到祝福。”寒槿語氣堅定，對他說，“你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你的父親母親，還有我們這些家人，共同的奇跡?！?/br>
    “所以?！焙日f，“不要把自己生命本身，當成過錯?！?/br>
    “嗯，我不會那樣想。”寒霜霽握住手機的手微微用力，指節(jié)發(fā)白。

    曾幾何時，他確實認為：自己生命本身，即為原罪。

    “既然你愿意收下我的禮物……”寒槿放慢語速，試探道，“明天回家一趟吧？爺爺和奶奶也準備了禮物?！?/br>
    “不行?！?/br>
    “阿霽？”寒槿郁悶。

    孩子好難哄。

    寒霜霽繼續(xù)說，“明天有安排，后天吧?！?/br>
    “好?！?/br>
    寒霜霽抱著大大的花束，回到家，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整個屋子窗明幾凈，魚缸換了干凈的水，打開底燈，讓整個房間充滿星辰大海。

    ‘宇宙’中央，點燃兩盞蠟燭，旁邊擺著酒杯。

    藺淵聽見動靜，從廚房探出腦袋。

    “抱歉，擅自借用你家廚房。”

    “沒關系?！焙V把帶回來的話放進花瓶，隨意說道，“反正指紋是我?guī)湍沅浫氲?，你想要做什么都行?！?/br>
    其實，藺淵和寒霜霽互相錄入解鎖指紋，主要為了方便藺淵來家里照顧塑料袋。

    平時藺淵進入房間前，會提前跟寒霜霽打招呼，得到允許才進門。

    相比起來，寒霜霽才是肆無忌憚的那一方，去男朋友家完全不打招呼。

    寒霜霽繞著桌子轉了圈，尾調(diào)揚起，“燭光晚餐？”

    “不是晚餐?！碧A淵走出廚房，手里只有兩份解膩的餐后小食，“我想，你參加生日會，應該吃過晚餐了。”

    “對，還吃了好多蛋糕。”寒霜霽坐到他對面，自顧自倒?jié)M兩杯酒，強行和藺淵干杯，“謝謝你的祝福?！?/br>
    “你聽到了？”藺淵本以為，他今天忙得團團轉，大概沒時間聽語音。

    而且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會給寒霜霽發(fā)祝福，他的信息應該會被淹沒。

    “昨晚就聽了?！焙V故意逗他，“怎么？沒有得到我的回復，非常失望吧？”

    “沒有。”

    “哦，”寒霜霽抿了口酒，佯裝嘆息，“我明白了，你對我沒有抱有期望?！?/br>
    藺淵幾乎適應他的邏輯，淡淡反駁，“不要總是拋出送命題?！?/br>
    “嘖，你學聰明了?！焙V又喝了一口酒，再次看向藺淵，眸中幾分醉意，“我的禮物呢?！?/br>
    “已經(jīng)放到你房間了，我去拿?！?/br>
    “等等?！焙V拉住他的手腕，狐媚眼含嗔帶怨，好似無聲控訴辜負自己的渣男，“我四年過一次生日，你才送一份禮物嗎？”

    藺淵弱弱申辯，“不止一份?！?/br>
    遙記去年，兩人相遇之初，藺淵提前為寒霜霽準備禮物，卻被一句‘生日當天才過生日’堵回去。

    時隔一年，藺淵終于有機會把它送出去。

    寒霜霽依舊不滿意，哼哼唧唧抱怨，“還有兩年呢？”

    藺淵無語。

    剩下兩年，他壓根不認識寒霜霽，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準備生日禮物？

    “我錯了?！碧A淵好聲好氣哄男朋友，“下次過生日，我給你補上，好嗎？”

    “不好！下次過生日還要四年?！焙V咕咚咕咚喝完半杯酒，無理取鬧發(fā)揮到極致，醉醺醺要求，“我今天就要?！?/br>
    藺淵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今天’還有兩個小時結束，許多商場店鋪已經(jīng)停止營業(yè)，網(wǎng)購更來不及。

    “我盡力?！碧A淵冒死答應，“你想要什么？”

    寒霜霽沒有回答，抱著他脖子，黏糊糊貼過去索吻。

    藺淵嘗到他嘴里的紅酒味道，濃烈香醇。

    合理懷疑，寒霜霽已經(jīng)醉傻了。

    “寶貝~！”寒霜霽又用這個稱呼叫他，語氣莫名亢奮。

    “我在?！?/br>
    寒霜霽用力抱住他，笑得傻乎乎。

    藺淵尚未反應過來，又被摸了。

    寒霜霽舔了下艷紅的唇角，兀自低語，喃喃道，“拆禮物啦~”

    藺淵滿頭霧水。

    拆…什么禮物？

    **

    三月份的第一天。

    藺淵睜開眼睛，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寒霜霽踢開被子，橫在自己胸前的腿青青紫紫，淤痕斑駁。

    睡夢中，他漂亮的眉毛打了個結，似乎不太舒服。

    藺淵維持原本的姿勢，不敢吵醒他。輕手輕腳拉起被子，給男朋友蓋好，免得他受涼感冒。

    雖然，眼下這種情況。

    就算寒霜霽沒有感冒，也會很難哄。

    藺淵自認為是個冷靜克制的人，至少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結果，所謂清醒自持，在醉酒的寒霜霽面前全部潰不成軍。

    也不知道他記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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