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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徵眼皮都沒抬一下,你記錯了。 余子明臉上諂媚的笑容和剛才判若兩人,他拿出一套全新的工作服推到秦徵面前,還不忘朝周枝使了個眼色,周枝第一天上班對器材使用不太熟練,你就當回男菩薩幫她打個下手,我拿了東西馬上回來。 說完不給秦徵拒絕的機會,一溜煙跑上樓。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周枝不知所措地扣了扣手指,望著一路從置物架拖至地面的標簽條,有些犯難。 余子明教過她簡單的材料配比法,但對于機器的使用,她只是一知半解,不足以完成這么大數(shù)量的訂單。 但眼下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周枝鼓足勇氣想盡量試試,扯下一張標簽條正要往杯子上貼,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里。 周枝會意,把手機還給秦徵,抬頭對他說,我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做好,麻煩您移步到座位上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周枝想,她只要努力撐到余子明回來就好。 秦徵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扯唇笑了一聲,撈起桌上的工作服往身上套,別一口一個您的,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周枝看著他走進cao作臺,麻利地挽起袖子,把手沖洗干凈后熟練地戴好口罩,一雙明亮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看著她,因為距離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和唇中一顆淺褐色的小痣。 周枝眨眨眼睛,心跳地有些快。 秦徵撕下標簽條,一只手從置物架上抽出一打紙杯,另一只手捏住杯沿,動作迅速地往外輕扯,反復幾個來回,一打紙杯已經(jīng)在面前擺成整齊的一排。 許久沒有得到她的回答,秦徵撩起眼皮,疑惑地輕嗯一聲。 周枝恍然回神,連忙跟上他的動作,我知道。 秦徵把一杯剛做好的奶茶遞給她封口,明明忙得不可開交,他卻還能分神跟她閑聊,叫一聲聽聽。 周枝壓著聲線,嗓音又乖又軟,秦徵。 秦徵應了聲,沒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桌上擺滿了兩人包裝好的奶茶,遠遠看去,就像一座高高壘起的大型積木。 周枝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轉(zhuǎn)身朝樓梯口看去,疑惑道,師哥怎么還沒下來?都快半小時了。 還沒看出來?秦徵懶洋洋開口,他躲懶呢,你也長點心,別被騙了還替人數(shù)錢。 周枝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語氣卻沒半點惱意,反倒沖秦徵笑起來,今天謝謝你了,不然這么多活我一個人肯定干不完。 見她一臉鄭重認真的神情,秦徵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偏頭盯著她的眼睛,尾音勾著笑意,剛才不是還說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做好,讓我耐心等待嗎? 周枝沒想到他這么記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以為師哥很快就能回來。 差不多了。秦徵看了眼手機,似乎那邊在催,我先過去,一會兒把剩下的做好讓余子明送到巷尾的火鍋店。 周枝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里。 晚上十點,周枝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把打包好的奶茶分給舍友。 李梔晴一邊喝奶茶一邊默誦減肥經(jīng),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周枝被她逗樂了,趴在桌上眼睛笑地瞇出一條縫。 你笑什么?李梔晴故作嚴肅,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大學生有多難,特別是我們這種學計算機的。 有什么說法? 李梔晴抬手薅了一把周枝的頭發(fā),當然是防火防盜防脫發(fā)啦。 想象一下,大學畢業(yè)后,別人黑發(fā)三千丈,我們卻英年早禿,以后還怎么找對象? 周枝贊同地點點頭,也是。 說到這個。李梔晴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翻出一堆微信消息讓周枝看,今天有好幾個男生找我要你的微信,還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可以加個好友聊聊看說不定就成了。 周枝不擅長應付這種事,她捏了下李梔晴的臉,委婉道,晴晴,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李梔晴一臉我懂你的表情,這些你都不喜歡是吧,沒事,我再去給你物色一些高質(zhì)量男大學生一定讓你們擦出愛的火花。 周枝無奈地笑了笑,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會兒天,直到熄燈后才上床睡覺。 新學期課程安排的很滿,一整天下來不是在教學樓上課就是在實驗室上機敲代碼,內(nèi)容又雜又難,跟塞棉花似的一股腦擠進腦子,人都是半暈半醒的狀態(tài)。 李梔晴更是連晚飯都不想吃,直接跑回寢室補覺。 昨晚她和周枝聊天聊到凌晨,早上八點就被拖起來去上早自習,走起路來腿都是軟的,反觀周枝精神抖擻,臉上連個黑眼圈都沒有,上完課還有精力去兼職,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從奶茶店回來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這個點是晚間高峰期,很多剛下晚課的學生正要結(jié)伴去校外的商業(yè)街。 周枝站在觀景湖邊吹了會兒風,正打算回宿舍,突然聽見不遠處的涼亭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聽見哭聲里夾雜著含混不清的怒罵,結(jié)合宿舍的位置,周枝才依稀辨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應該是沈含音,因為她聽見她在罵人的時候提到了秦徵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