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哥他想做我道侶 第36節(jié)
那身法,出招,讓人瞧著完全不像個妙齡女子該使出的,只給人騰騰殺意和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夜雨合著劍光,在漆黑寂寥的夜,澆了一竹林的愁,卻也讓金筱陷入混沌悵然的腦子,明朗了起來。金筱收劍而立,想通了一件事—— 不論良楠方才的態(tài)度有多惡劣,言辭有多無理,那些關于她的評價,都…… 金筱以手掩面,承認道:“都是對的……” 自得知林驛去世的消息后,金筱覺得天都塌了,甚至將她這些年的忙碌全然否定。 她無法接受,自己多年來勤修苦練,做夢都想著將林驛護在身后,還林驛清白??傻筋^來,她竟讓林驛含冤死在了自己懷里。 這其中的不甘與怨憤,在與她日夜折磨的日子里,逐漸被愧疚和罪惡感吞噬取代。 可笑的是,她從不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她從沒想著自己擁有扭轉乾坤之力,但愿能護住自己想守護的人。 然而,她連自己給自己定的下限都沒能做到。 林驛還是沒了。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妄大,也深切體會到,想護住一人,真的很難。 她龜縮在石紫山,渾噩度日,得過且過,何嘗不是在忍受這些耗人情緒的同時,逃避現(xiàn)實??! 她是真的慫了。 說什么忌諱自己一意孤行,牽扯金家和石紫山;說什么忌諱自己逞強魯莽,再中惡人的圈套,這無非是她給自己趴在原地不起,找的借口罷了。 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她不愿接受這個被打倒的自己。而林驛的死,也讓她失去了重新站起的勇氣。 她只是慫得不敢面對讓她倍感嫌惡的自己罷了。 可良楠方才句句戳她心窩,毫不客氣地、甚至于粗|暴地,將久縮暗處的她托到日光下曝曬,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現(xiàn)狀—— 她成了個懦夫。她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就像良楠說的,林驛死了,她見了嗎? 沒有。在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身子終于能動彈后,距她和林驛墜崖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月了。 在這難捱的數(shù)月里,她從金子源和葉嵐庭口中,以及日益分不清林驛渾身是血地躺在她面前,是回憶還是夢境的折磨中,信了林驛已死。 她悼念過林驛嗎? 沒有。她不去林驛墜下的懸崖落實,也不接受林驛的死,仿佛這樣一直拖著,林驛就活在她見不到的地方。 林驛罪名未除,她為人家證明清白了嗎? 還是沒有。 曾經(jīng)的信誓旦旦,成了一句空話,而這句空話,也被她忘在了積灰已久的屋子里?,F(xiàn)在這間屋子,被良楠強行打開,拉著她走了進去。 她沒辦法再逃避了。 她也無法再抱著對林驛的愧疚和罪惡感,躲在石紫山上了。 是時候該走了,雖然晚了一年,但她也該親自去落實林驛的事了。 若她不為林驛洗清罪名,尋到那惡毒的茍四,揪出幕后黑手,就算是良楠口中說的“廢人”,她也不配。 無論如何,她都闖了禍?,F(xiàn)下,她應去彌補了。 …… 石紫山下,雨歇,風停,草叢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 金筱默然立在原地,半晌,嘆了口氣。 她知葉嵐庭不會放任她離開,選擇了不辭而別。然而,在她使出移行術,幾經(jīng)周折來到山下后,毋庸置疑,她又迷路了。 石紫山位于陽城邊界,又是修行圣地,求靜,所以別說是山下了,就算是方圓百里,也少有人煙。 金筱現(xiàn)下想問個路,沒戲! 可她轉念一想,今后有的是她獨行的時候,迷路那就是家常便飯,她怎么也得習慣。 想通了這事,金筱邁著堅定的步伐朝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她邊走邊思忖接下來的安排,首先她要去的,就是她與林驛墜下的懸崖……雖然間隔這么久,懸崖下可能連塊骨頭都不剩了。 這一路上,她都要打聽茍四那廝的下落。金子源和葉嵐庭不肯和她說,她就自己查。 然后…… 金筱的腳步放慢了些,她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 待從響動確定了跟蹤她人的位置,她一個移行術,來到了對方身后,將手掐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金筱嘴角一挑,道:“流風啊,你可真快?!?/br> 流風:“……咳,姑娘,宗……” “脫衣服?!蔽醇傲黠L說完,金筱打斷了他的話。 流風:“……???” -------------------- 作者有話要說: 嗚啦啦啦~謝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第35章 白吃白睡 金筱放開流風,站到了他面前,“幫個忙,借你衣服用用。我暫且沒打算暴露身份,女扮男裝的話,行事更方便些?!?/br> 流風:“……姑娘,宗主讓我?guī)厝??!?/br> 金筱聞言挑了挑眉:“嵐庭哥這不是難為你嗎?”她見流風不說話,道:“既如此,我就不欺負你了?!?/br> 流風微怔:“姑娘這是愿意跟我回去?” 金筱:“你想多了?!?/br> 她說著掃了眼周圍,指著一棵樹道:“你自己選,是去那棵樹后面脫,還是我轉過身,你站在原地脫?!?/br> 流風:“……” 他懂了,金筱說的“不欺負”,是指允許他自己脫衣服,而不是把他打暈了搶。 “那就請姑娘……”流風嘴唇翕動,擠出了三個字:“轉身吧?!?/br> 金筱利落地轉過了身。 然而,流風許久沒有動靜。 金筱甚覺奇怪,望著天邊撕開的夜幕催促道:“快點,等得天都要亮了。” “……” 金筱迅速轉身,就見流風手中結印,欲設隱身陣法。 她在八年前去石紫山找金江流時,就是流風給她設的隱身陣法。這隱身陣法乃石紫山秘術,若真遂了流風的愿,她很大可能就尋不到對方了。 金筱嘴角抽搐,她沒想到,流風一路上對她窮追不舍,現(xiàn)在竟為了不脫衣服,要主動躲她。 “流風,你……是怕我輕薄你嗎?” 她見流風默默把手放下,嘆了口氣,繼續(xù)道: “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你呢,回去也不好復命。要不我還是把你打暈吧,這樣你就能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了,嵐庭哥也沒法怪你?!?/br> 流風:“……在下,謝過姑娘,還請、姑娘再轉過去吧。” 金筱欣然頷首,再次背朝流風,很快就聽到了衣服落地的聲音,不多時,流風又沒了響動。 金筱:“……你好了嗎?” “……” 金筱又喚了流風幾聲,見對方仍不作答,轉回了身,這才發(fā)現(xiàn)流風方才站著的地方,只剩下外衣了。 她將流風的外衣拿起,尋了個隱蔽處換上,換發(fā)型的時候,忽的覺得流風剛才的舉止很是反常。 平日里,流風一向沉穩(wěn)知禮。他作為葉嵐庭的親信,常伴其左右,為防止旁人從他的舉止中刻意揣摩,他對于自己表情的控制很是嚴格。 可金筱現(xiàn)下回憶起流風方才看她的表情,竟覺得流風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了一絲委屈。 金筱越想越覺得不對,待梳好馬尾,她后知后覺地眨了眨眼—— 她這是嘴上說著不欺負人家,最后卻把人家欺負跑了? “天哪,我這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金筱雙手捂臉,頓覺對不起流風。她猜想,流風在回去的路上,怕是會一直設隱身陣法了,畢竟……現(xiàn)在流風身上只剩下里衣了。 她冷靜后,正要走,就見有東西掉出了外衣,定睛一看,是流風留給她的錢袋。 這下她更內(nèi)疚了…… 接下來的幾天,金筱女扮男裝,一直問路朝尊勝宮方向走。 幸運的是,每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時,總能在不遠處看見有行人走過,且這些人都很樂意為她指路。 今日,金筱也不知這是她離開石紫山的第幾天,她終于來到了一個小鎮(zhèn)上。 她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聞著那撲鼻的飯菜香,一時間竟涌起了情緒。 經(jīng)歷了多日風餐露宿的獨行,金筱這才明白,不管是從小苛待她的金家,還是收留她的石紫山,都沒讓她遭受生計上的苦。 她放眼望去,旅人行色匆匆,小販熱情叫賣,少年們放學路上嬉笑打鬧…… 世人千姿百態(tài),卻都在經(jīng)營自己的生活。 金筱立在原地許久,反思著自己縮在石紫山的一年,覺得自己太遜了。 她仰頭闔眸,感受著日光灑在臉上的溫暖,逐漸彎起了嘴角:人活著,還是該動起來,動起來,就得填飽肚子,睡好覺。 思及此,金筱尋了間客棧走了進去。 她這一路上,少見人煙,一袋子的盤纏無處可花,現(xiàn)下終于有了機會,立馬要了一桌子的菜。 “諸位可有聽說‘林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