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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女配HE指南[快穿] 第47節(jié)

    飛鳶和夏桃知道景昭的習(xí)慣,也沒有執(zhí)意停留,福了福身后道:“是,娘子。”

    兩人退出內(nèi)室,屋內(nèi)屏風(fēng)遮掩,垂懸的白紗在水汽中微微拂動。

    景昭閉目泡了一會兒,睡意微醺之時,暖洋洋的空氣里卻莫名多了一絲寒意,她下意識睜開雙眼站起身喚道:“飛鳶夏桃。”

    女子上身赤.裸曼妙的身形氤氳的水汽根本無法遮擋,屋內(nèi)不知哪來的急風(fēng),將白紗輕卷,飄落的弧度略大。

    一直侯在門外的婢女及時應(yīng)聲,隨即推門而入,隔著屏風(fēng)詢問景昭:“娘子是要起身了嗎?”

    “嗯……”景昭淺聲應(yīng)答后,似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問詢:“在路上撿的那人如何了?”

    兩人拿過衣物伺候著景昭起浴穿衣,一邊答:“娘子放心,張醫(yī)士已經(jīng)替人診治,那人是饑寒交迫導(dǎo)致的昏厥,現(xiàn)開了藥安置在偏院了?!?/br>
    夏桃性子活潑,聽飛鳶說完不忘打趣道:“聽伺候偏院的丫鬟們說,還是個長相頗為俊俏的小郎君呢!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飛鳶嗔了夏桃一眼,娘子剛泡完湯浴,這個時候應(yīng)該回房好好休息才是,她竟還攛掇著人出門,真是越發(fā)不知輕重了。

    飛鳶素來穩(wěn)重,只是還不待她將心里所想說出,就聽景昭道:“走吧,去看看,打探一下姓名籍貫,也好做安排。”

    娘子的命令若非關(guān)乎她的身體,任何人不得違抗,飛鳶雖然不愿景昭出門,也只得點頭應(yīng)是。

    大雪停了,可天上也不見微陽,陰云蔽日,仿佛有更大的風(fēng)暴等著襲來。

    別莊的偏院遠不如主院精致華麗,伺候偏院的丫鬟也是莊子上的家生子,一直負責(zé)別莊的打理。

    有些小丫鬟見了景昭還有些害怕,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沖她行禮。

    “人醒了嗎?”景昭跨入偏院房門,柔聲詢問門口伺候的人。

    一個著紫色夾襖的丫鬟回道:“回稟娘子,人是醒了,只是那位小郎君剛喝了藥,這會兒又睡下了?!?/br>
    待入得屋內(nèi),便是一陣藥香,內(nèi)室的拔步床上,藍色錦被下微微鼓起一團,若有似無的弧度,著實讓人難以想象被子里那人的清瘦。

    景昭行至床外的簾帳處,頓下腳步,眼神望向床上平躺之人。

    他面容生的稚嫩,年歲瞧著大約與她相仿,只是唇色有些慘白,但墨色長眉如畫中遠山,天庭飽滿,鼻形流暢,未睜開的雙眼睫羽更是密而卷翹,的確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景昭卻覺得這副面容有些熟悉。

    沈思年啊沈思年,既然不想我認出,又為何處處把自己弄得與原來如此相似。

    景昭心里所思,面上盡皆不顯,只眼神略略詫異,后竟不顧男女之防,越過幔簾入得里間在床邊站定。

    她像是有些驚訝,又像是不敢相信,探出手指去想要摸摸那人的臉。

    景昭剛剛的舉動已經(jīng)令她的兩位婢女吃驚,見景昭接下來的動作,兩人更是一驚,娘子金尊玉貴怎可伸手去觸碰一個來歷不明的外男!

    “娘子!不可!”

    二人呼喚脫口而出,只是沒能制止景昭,她像是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纖細的指尖就要觸碰到那人的眉眼。

    倏而,那人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像浸染了墨色,純粹的黑,卻又耀目非常,整張本就俊俏非凡的臉頓時猶如有了靈氣一般生動起來。

    景昭的手頓住,后又快速收回,微微側(cè)過身去,不再盯著那人。

    沈思年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人,外人瞧他眼神只覺虛弱迷茫,毫不知他心內(nèi)是怎樣一番惡念叢生。

    死亡的痛苦永生難忘,沈思年從沒想過他可以再度擁有自己的意識和身體,蘇醒的那一刻,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讓拋棄他的人也嘗嘗受盡痛苦而死的滋味!

    本來剛剛在湯池就可以給她一點教訓(xùn),活活淹死應(yīng)該也挺痛苦,只是可惜被這女人僥幸給躲過了。

    沈思年不無惡念的想,面上卻露出一個脆弱又不安的神情,沙啞著嗓音開口說:“是你……救了我嗎?”

    景昭聽見他的聲音回頭,又見他一副惹人心憐的表情,心下微軟,面上展開一個善意又柔和的笑,“嗯,是我的護衛(wèi)見你暈倒在路邊,我便讓他們將你抬上馬車,與我們一同到這別莊的?!?/br>
    “多……多謝!”

    “小郎君不用多禮,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本罢烟ы⒁曋?,柔和的目光卻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虛偽!沈思年心內(nèi)嗤笑,下一瞬卻重咳一聲,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病態(tài)的潮紅,卻也讓他的面容看起來平添了一絲艷麗。

    “你先好好養(yǎng)病,別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說,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他們就行了?!本罢颜f著又像是突然想起一事,垂眸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思年眼睫輕扇,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蒼白的唇輕啟:“雪生,我叫雪生?!?/br>
    春水漫潮時亡,大雪落地而生。

    一年了,景氏昭昭,你可還記得我。

    作者有話說:

    是的,是個男鬼。

    大概是個一直想折騰人結(jié)果反被折騰的故事。(這章沒看懂的原因在下章!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說三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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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景昭五歲的時候, 府里送來了幾個男童,說是依靠景氏而生的其他低末氏族的孩子,用來陪伴府里的幾位哥兒讀書玩樂。

    沈思年就是其中一個。

    彼時他也才六歲, 是所有送來的孩童中年歲最小的, 也是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他天生聰穎,跟在景府的幾位小郎君身邊一同學(xué)習(xí), 君子六藝, 無一不通。然因年歲尚小,不知遮掩鋒芒,很快為其他孩童所妒。

    蓄意捉弄,欺辱、陷害,讓他在景府的生存日益艱難,他人都冷漠的袖手旁觀, 只有一人對他施以善意。

    那是一個杏花落滿頭的季節(jié), 沈思年因為床鋪被人故意弄濕, 夜里春寒,早晨醒來時他就感覺到頭暈乏力, 不得已只能跟學(xué)堂的夫子告假, 踉蹌返回住處時終是體力不支暈倒在了不知名的院子里一顆杏花樹下。

    等他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哥哥長得真好看, 娘親可以讓他陪我玩嗎?”

    “喲,我們囡囡是看上這個小郎君了!”景氏主母慈善又柔和的嗓音在屋內(nèi)響起,頓時引起屋內(nèi)其他婢女們的嬌笑。

    而被調(diào)笑的人則嬌羞著埋進主母的懷里, 景氏主母一臉疼愛的抱緊這個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女兒,開口:“好好好, 我們囡囡要什么都行, 就讓他陪你玩?!?/br>
    就這樣沈思年還沒有看清說話的人是誰, 就從郎君們的陪讀變成了景氏唯一的嫡女, 景昭的侍童。

    那一年,沈思年九歲,景昭七歲。

    做郎君們的陪讀,表面榮光,實則受盡欺辱。

    沈思年之前吃了教訓(xùn),待人便不再真心,說話做事也帶上了一層面具,他很聰明,懂得如何討人歡心,又生的好看,所以將景氏唯一的嫡女迷的團團轉(zhuǎn)。

    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利用她讓自己,自己的家族過得更好。

    可她待他是那樣好,給他想要的一切,無人再敢欺辱他。

    甚至在景氏主母提出讓他給她做童養(yǎng)夫的時候,她竟毫不猶豫的就答應(yīng)了。

    童養(yǎng)夫?qū)τ谝粋€男人來說,無疑是有些恥辱的,沈思年在知道這件事時也是羞憤難當,可一瞬間的難堪過后,內(nèi)心竟涌起了絲絲竊喜。

    這讓他感到恐慌,卻又無法抑制。

    沈思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可日日相對,又怎會不生情絲。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能夠?qū)⒛穷w高懸的明珠握入掌心,那么入贅景家也并無不可。

    沈思年默認了自己童養(yǎng)夫的身份,也待景昭越發(fā)的溫柔似水。

    只是即便是童養(yǎng)夫,也要顧忌景昭的名聲,沈思年長到十四歲便搬出了景昭的院子。

    恰逢母喪,沈思年必須返回本家替母守孝三年,離開時與景昭相見,說讓她等自己三年,千萬不要忘了他。

    他還記得她回答時是笑著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牽動著他的心,她就站在那里,語聲輕柔的說:“郎君且安心,昭昭等你回來?!?/br>
    沈思年回了本家淮陰,淮陰與洛陽相距較遠,車馬慢,紙書通信也需一月。

    他總是日日寫信,卻又怕牽引她神思,勞累病體,只每月寄出一封,詢問她身體病情,給她講淮陰趣事,送她好玩珍物,幾頁信紙,滿是訴不盡的相思離愁。

    每每得她回信,總要日日拿出,反復(fù)研讀,知她一如自己般思念,便心中安定,情愫澎湃,恨不得策馬而返。

    他本是端方君子,卻因她,變得猶如女子,耽于情愛。

    冬去春來,漫長的三年總算過去,沈思言迫不及待的想要折返,他的昭昭也快到了及笄的年歲,他應(yīng)親手送上賀她及笄的禮物才是。

    車馬已然備妥,終于抵達洛陽之時,沈思年卻被請在外院歇息,因為府中正在籌備嫡女景昭的及笄禮,不宜請客進門。

    沈思年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景昭,卻也知道禮不可廢,便在外院安心等待。

    兩日后,景府來了人,是熟識,經(jīng)常替景昭送信。

    來人這次沒有帶信來,帶的卻是一紙解契書。

    她要解除他們的婚約,她不要他了。

    沈思年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明明之前她還與他通信,她說她思念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要他了呢?

    “你們娘子還說什么?”沈思年拿著解契書,失魂落魄的問。

    送信的小廝說:“娘子看了你的畫像,覺得郎君眉心紅痣過于妖異,娘子不喜,特送來解契書,此后郎君與她再無瓜葛?!?/br>
    “就因為這顆紅痣?”沈思年近乎錯愕的撫了撫自己的眉心,反應(yīng)過來竟是蒼涼的大笑出聲,“荒謬!我不相信!昭昭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

    眉心紅痣是在他回到本家之后漸漸顯露出來的,一顆紅痣而已,怎么就能引她對他厭惡至此,說出如此狠心的話來,簡直荒謬至極。

    “我,我要去找她,對,去找她問清楚。”沈思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出門,站起身時,身形卻剎那一僵。

    他瞳孔渙散了一下,隨即低頭看去,左胸破了一個洞,有紅色的液體從那個洞口中翻涌而出。

    他緩緩伸出手,想要把那個洞口給捂住,可鮮血卻源源不斷,流滿了指縫。

    背后小廝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來自阿鼻地獄。

    “娘子既然不要你了,那么你的存在就會成為娘子的污點,污點只能被處理掉,安心上路吧!”

    匕首抽出的聲音,沈思年口中也流出鮮血,身體失去控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屋外的光影在眼中越來越小,小廝離開時丟了什么東西在他身上。

    閉眼的最后一刻,沈思年看清,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雙魚佩。

    碎了。

    再次醒來,沈思年知道自己不是人,或者直接說他變成了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鬼,但他還記得生前的一切。

    他恨景昭,他要報復(fù)。

    他去了景家大宅,可是宅子仿佛有神靈庇佑,身為鬼魂的他根本無法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