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楊把辦公室門反鎖，徑自走去了隔間深處的小房間。

    顧白楓已經(jīng)沒有被擺成X字束縛在床上了，而是只被銬住一只手在床頭，另一只手還能自由活動。她靠墻坐在那兒，也沒有戴眼罩和口球了。她的身上已經(jīng)被清理過一遍，那些痕跡看上去已經(jīng)淡了不少，她臉上那道鞭傷也只剩了左邊臉頰上一條并不長的淡色痕跡，想必當初是因為鞭子上有血才帶出了血痕，其實并沒有破皮。

    黎白楊昨天一大早突然過來“放松”了她很多，盡管還把她鎖在這間屋里。她好像想試探什么，或者，至少在顧白楓看來，她在考慮此前自己說過的“合作”。于是她配合她，并不惹她，黎白楊要怎么樣她就怎么樣，自從黎白楊出現(xiàn)以來，她脾氣從沒這么好過。

    黎白楊擺弄了一下她床頭放著的巴掌大小的黑色圓形裝置，看上去就像一個耳機的一半，那是個接聽器。黎白楊特地留給顧白楓，讓她聽聽她們的辦公室里來了些什么人。

    “你都聽到了吧?！?/br>
    顧白楓看著她，沒說話。

    “你好像對裴向林要被爆料性sao擾這件事無動于衷。還是你也認為，他自己的惹出來的，叫他自己去處理，如果影響很壞，鳳舞在關(guān)鍵時刻完全可以放棄他？”

    那是前幾天還在城郊拍攝的時候，裴向林不知道怎么被袁立夏蠱惑，沒有提前告知她們而單獨和袁立夏私下會面，然后被狗仔偷拍到他們坐在一起發(fā)布了出去。那事兒在網(wǎng)上沒掀起太多浪花，但那個時候黎白楊與顧白楓就都有一個預感，這只是個開始，那些狗仔不可能只發(fā)這么一張看起來毫無親密感的照片。果然今天真的等來了爆料預告，該慶幸的是還有預告，鐘離之前一直在立夏娛樂，她看起來吊兒郎當?shù)牟魂P(guān)注這些亂七八糟，其實知道內(nèi)幕不少。

    看著顧白楓毫無動容，黎白楊微微蹙眉。她還真是無情，毫不表態(tài)嗎，當初要捧裴向林的可是她。黎白楊準備直接以顧白楓的語氣再給裴向林打個電話發(fā)出最后的警告，可就在她拿起手機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顧白楓突然出聲了。

    “我看中招的人未必只有裴向林?！?/br>
    黎白楊站住了腳?！拔幢刂挥小边@種說法，她覺得新鮮又可疑。

    “這樣自我說服能讓你心里好受一點？”

    “電影上映的節(jié)骨眼，你以為袁立夏爆他有什么好處？”

    “當然是為了報復顧總。”黎白楊早已想到了，“她最看重的作品可是因為顧總手下的藝人沒了。”

    作為當初為董事長推動《危城》主角簽陰陽合同的負責人，黎白楊當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兒：袁立夏毫不猶豫簽了陰陽合同，她既要作品又要天價片酬，樂享其成；可姜若瀾偏偏眼里揉不得沙，她要一個干凈的作品，不肯簽，用錢都堵不上她的嘴。最后結(jié)果就是姜若瀾雖然沒有泄密，卻自殺式地離開鳳舞，同樣也因為巨大的輿論風波帶走了這個作品最好的上映機會，而姜若瀾離開鳳舞，卻并不意味著《危城》就跟鳳舞脫了關(guān)系，在袁立夏看來，這全都是鳳舞的錯——是顧白楓沒有管好她手下藝人的錯。

    “為了報復‘顧總’是嗎，那只有一個裴向林是不是太便宜這個‘顧總’了？”

    顧白楓看著黎白楊重新走近她，繼續(xù)說。

    “裴向林出道一年多了，現(xiàn)在并不在風頭上，袁立夏是圈里老人了，她最知道要想報復我，最好的方法是整‘顧總’要捧的新人才對。”

    她顧白楓是“顧總”，黎白楊也是“顧總”——黎白楊當初是以“顧總”的身份去和立夏娛樂談的版權(quán)，很有可能袁立夏那時候并不知情，版權(quán)是她哥袁立行背著她賣的。但現(xiàn)在袁立夏知道了，不管《危城》還是《城?！罚鏅?quán)都不在立夏娛樂，而是鳳舞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所以她發(fā)瘋了。

    “……不可能?！崩璋讞钇届o地說。她很快就知道顧白楓意有所指，偏偏那是她最不愿意假想的一個人。黎白楊手指微微蜷起，漸漸攥緊。

    顧白楓看了她一眼：“片場人人有目共睹，‘顧總’力捧的新人到底是誰。不管是那個網(wǎng)劇臨時換上去的女主，還是塞到新劇本《城?！防锏呐?。”

    “不可能，小時后來完全沒有和袁立夏單獨接觸的機會?！?/br>
    “到底有沒有，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過我想提醒你，蘇時挽很會鉆你對她好的空子，如果你需要，可以我出面?！?/br>
    黎白楊沒有說話。

    “我還是那句話，我愿意跟你合作，我還不打算放棄裴向林。當然如果她沒中招那是最好。最重要的，”顧白楓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舔舔嘴唇。

    “你的小時，她或許敢瞞你，但她不敢瞞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