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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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室的路上,楊宇嵊想和陳初說些什么,道歉,或者挑明心意。 但時機不對,從初二兩人成為同桌,再到現(xiàn)在高二同班,差不多四年,那些呼之欲出的想法越來越濃烈,卻也越來越難以啟齒。 輕易便能說出來的感情會顯得輕浮。 欲言又止的情緒又帶著怯懦的意味。 進退兩難。 他望著走在前面的人,陳最的背影徹底擋住了陳初,沒給他留下靠近的距離,這些曲折的想法也都成了自擾。 “痛嗎?” 陳最看著她泛紅的側(cè)臉,鼻梁上有道細小的血印,應(yīng)該是指甲刮出來的。 “哦,還行吧?!?/br> 陳初側(cè)過臉,趙佳婷非要往她臉上貼個皮卡丘花紋的創(chuàng)可貼。 “……”她摸著創(chuàng)可貼,無法想象看著有多滑稽,冷面酷女孩形象蕩然無存,“你這是有備而來啊?!?/br> 比賽前還給打氣加油,讓她干翻全場。 趙佳婷嘿嘿兩聲,將東西收進包里,“要不是她提前把門鎖了,我跟你說,粗粗妹,姐直接就把她撂翻在地!” “哇哦~”陳初很配合的鼓鼓掌,“那你剛才就該和電影里一樣直接破門而入,把她嚇得呆若木雞?!?/br> “呃…….”趙佳婷干笑著撓了撓耳邊的卷發(fā),“那不是考慮到破壞公物不太好嗎?!?/br> 陳初切了一聲,向來不茍言笑的陳最聽到這話,再看著少女臉上可愛的皮卡丘,神情漸漸溫和了許多。 和陳初嬉鬧慣了,在陳最面前她還是有些矜持的,怕被當(dāng)成搞笑女,趙佳婷移開視線,想找點別的話題。 楊宇嵊一言不發(fā)的跟在后面,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中則是顯而易見的失落。 他的這個狀態(tài)從剛才他們在門口聽到陳初和譚夢如起爭執(zhí)時就有了。 “你喜歡他,他喜歡誰,都和我沒關(guān)系。” 言猶在耳。 趙佳婷都忍不住憐愛楊宇嵊了,陳初已經(jīng)知道他喜歡自己,卻仍舊不以為意,將界限劃得涇渭分明,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聚散有時的同學(xué)而已。 雖然她平時吵鬧著磕cp,但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挺支持陳初的,不會因為無法回應(yīng)對方的喜歡,就產(chǎn)生那些看似曖昧實則無意義的虧欠感。 簡單利落,不計后果。 既有被人喜歡的底氣,也有接受被人厭惡的勇氣。 “怎么了?” 楊宇嵊意識到她一直在看自己,若無其事的斂去神思,露出溫和的笑。 “沒什么沒什么。”趙佳婷收起八卦的想法,但還是想幫幫她,便對陳初說,“剛才多虧了楊宇嵊去拿門鑰匙,不然咱們幾個可能得交罰款?!?/br> 尤其是陳最,趙佳婷毫不懷疑,鑰匙再晚來一分鐘,那門就被他直接卸了。 平時看著挺內(nèi)斂一人,卻有那么激烈的情緒,突然爆發(fā)起來,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陳初知道趙佳婷有意在解圍,窗戶紙捅壞了,無論有沒有后續(xù),出于禮貌也該維護一下。 “謝謝啊?!?/br> 楊宇嵊搖頭,“沒事,再說了本來也是我的責(zé)任,作為部長帶你來比賽,結(jié)果還沒保護好你?!?/br> “部長又不是保安隊長?!崩虾萌似鋵嵱蓄w敏感的內(nèi)心,陳初拍拍他肩膀,寬慰道,“再說了,我打回去的那巴掌更狠,而且我們女生之間打架也挺正常的。” “……正常嗎?” “只是一般發(fā)生在女廁所,你看不到而已。”陳初張口就來。 趙佳婷怕她再說下去嚇到楊宇嵊這種品學(xué)兼優(yōu)的乖乖仔,萬一被當(dāng)成不良少女從此避而遠之,她的初戀cp可就badending了。 于是連忙打斷話題,“別聽她胡說,對了,剛才我聽到廣播在喊你的名字誒?!?/br> 他們隊贏了,應(yīng)該是要宣布名次。 楊宇嵊看她,“你要去嗎?” 陳初當(dāng)然搖頭,她還是挺在乎形象的,現(xiàn)場肯定有人拍照,可不能留下黑歷史。 “好,那晚上聚餐……” “我也不去了吧,不好意思哦?!?/br> 楊宇嵊心里有愧,暫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自己的情緒,想要露出若無其事的微笑,目光卻有些彷徨,只能點頭再點頭。 “好……你好好休息。” 陳初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么,陳最替她說了,“嗯。” 他能看出楊宇嵊對陳初的好,甚至對他那些晦澀難言的心思產(chǎn)生了共鳴。 言語終究是淺薄的,沸騰,熱烈,尖銳,躁動不安的感情在心臟和腦海中制造喧囂,然后被咽喉封鎖。 真不知道他這個meimei到底會喜歡上怎樣的人? 楊宇嵊走遠以后,陳初問陳最,“你不去上課?” 她和趙佳婷倒是有光明正大的翹課理由,高叁生就沒那么自在了吧。 陳最掃了一眼腕表,四點左右,晚自習(xí)他沒打算上,“你要直接回家嗎?” 陳初想了一會兒,這個點回去,萬一被鄰居看到了說她荒廢學(xué)業(yè),大嘴巴告到爺爺奶奶那兒,難免挨罵。 趙佳婷想起來圖書館新來了一批書,問陳初要不要去看。 他們的學(xué)校全名是崇明理工大學(xué)附屬高中,因此圖書館是和本部共享的,地勢寬敞,藏書豐富,即便放假也有許多人。 “好啊?!标惓觞c頭,猶豫半晌后,看著陳最“我……我等你下晚自習(xí),有些事想問你?!?/br> 譚夢如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陳初已經(jīng)不想考究,即便陳江真的做了這些事,她也不覺得意外。 只是那句強jian犯的女兒,傷害的不只是她,陳最也會難過吧。 在原生家庭里,他們都是受害者,理應(yīng)抱團取暖。 “好?!?/br> 陳最心里清楚她要問什么,抬手將她的衣領(lǐng)弄整齊以后,“我不上晚自習(xí),你在圖書館等我吧?!?/br> 趙佳婷帶著她在圖書館里轉(zhuǎn)了一會兒,陳初心不在焉的,最愛的書翻來翻去,最后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 “摸摸頭~” 趙佳婷遞給她一杯熱乎乎的燕麥奶茶,朝休息區(qū)揚了揚下巴,明亮的落地窗下擺了幾張原木小桌,氛圍慵懶,適合閑談。 角落處有空位,陳初坐在草墊上,盤起腿,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漸漸泛灰的天幕。 趙佳婷則陪著她,當(dāng)了這么多年好友,雖然依舊覺得陳初是個奇怪的,不太容易靠近和理解的孩子,可是她會尊重,包容她。 像保護一顆長滿了刺,卻會開出小花的仙人球一樣。 冬天的傍晚是短暫的,鉛灰色沉淀下去,變?yōu)樯铄涞挠乃{,遠處的教學(xué)樓已然燈火通明,隔著玻璃,喧鬧聲變得模糊了許多,仍是生氣蓬勃的。 那些輕浮,雀躍,肆無忌憚的感覺像泡泡一樣飄過來,而陳初像個石雕一樣。 為什么她要承擔(dān)這么多事情,或者說為什么她一點也不重要呢? 陳江對她算不上關(guān)愛,有時陳初覺得他只是將自己當(dāng)成寵物而已,開心了逗兩下,不開心的時候,視而不見。 母親這個詞匯更是陌生,她只會在看書,或者看影視作品的時候靜下心來念這個詞,她也曾嘗試過怨恨邱楠月,深深的恨,可越長越大,距離也越來越遠,陳初發(fā)現(xiàn),無論愛恨,都不重要。 因為邱楠月根本不在乎,她早就不要這個孩子了,切斷臍帶的那一瞬間,她們的母女情誼也隨之?dāng)嗔选?/br> 爺爺奶奶有另一家人要照顧,她沒辦法要求太多,老人的生活遠比她難過,所以即便有芥蒂,很快也會釋懷。 可是那些難以宣泄的怒意,悲傷,痛苦,陰郁該何去何從,陳最出現(xiàn)以后,她找到了宣泄口。 這半年來,她故意招惹他,厭惡他,時刻都擺出涇渭分明的冷漠態(tài)度,覺得他仗著性別優(yōu)勢奪走了自己本該有的幸福。 可今天,她明白了,不是的,她不被愛,和陳最沒關(guān)系。 只因為她是個殘次品。 陳江并不在意她,依然去嫖娼,邱楠月恨她,所以不想和她有任何多余的牽連。 而陳最,說到底也是另一個受害者而已。 趙佳婷看到她低下了頭,前額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臉色蒼白,嘴邊勾著似哭似笑的弧度。 “初初,你要是實在傷心你就哭出來吧?!?/br> 她溫柔地撫摸著陳初單薄的后背,碰到肩胛骨時,都忍不住心疼,宛如碰到缺水的枝干,嶙峋,脆弱。 “佳婷,你也聽到了對吧?!?/br> 陳初轉(zhuǎn)過臉看她,眼眶紅紅的,語氣輕且平靜。 “那都是譚夢如的一面之詞,你別……”在陳初晦暗的目光下,趙佳婷咬著下唇,思忖半晌后,“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也和你沒關(guān)系,是你爸爸有錯,真的和你沒關(guān)系?!?/br> 陳初垂下眼睫,雙眼皮的折痕細長如線,“我知道,可是就覺得很可笑,這樣的人居然是我的親生父親?!?/br> 是讓她變得不幸的本源。 “你……以前很尊重他嗎?” 趙佳婷問。 陳初仔細想了想,在幼年時期渴望關(guān)愛,想要撒嬌的時候也曾敬畏和期待過陳江,到如今,早就寒心了,何談尊重與親昵。 “那不就好了,反正等咱們上大學(xué)了就可以去外地了,讀完書工作了,再也不回來了就是,你又不是非要這個爸爸不可!” 陳初被她的話所吸引,這些她也曾憧憬過,但就目前的境況來說總歸有些遙遠,就像掛在眼前的胡蘿卜,搖搖晃晃,如果繩斷了,夢也就碎了。 趙佳婷是獨生子女,家庭條件中上,父母都是溫良樸實的脾性,寵愛的同時也給予了充分的自由,讓她有底氣在復(fù)雜的生活里也做到游刃有余。 陳初一直很羨慕她的這份輕盈與從容。 “你不要覺得我是不懂你的傷心才安慰的哦。”趙佳婷將她的手拉到膝上放著,輕輕揉捏著掌心,“其實我的爸媽也鬧過離婚,我覺得大部分家庭都會有這些矛盾,不是說了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br> “嗯?!?/br> 陳初回握住她的手。 “我小時候也會害怕,爸媽離婚了以后我可怎么辦啊,說句對不起的話哦,初初,有時候看著你,我會覺得同情,可是現(xiàn)在我只覺得佩服,因為你一個人也過得很自在,很好,很獨立?!?/br> 獨立……陳初苦笑一聲,她只是沒有可以信任與依賴的人罷了。 也不是沒有,只是被她推開了。 陳最一開始對她也是很溫和的,而且那時候她成見太深,自以為是,虛張聲勢的討厭著他。 “反正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勇敢的人!”趙佳婷朝她豎起大拇指,“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哥哥非常關(guān)心你?!?/br> 陳初一臉懷疑,滿頭霧水,“陳最,關(guān)心我?” 恕她遲鈍,剛才陳最也就只問了一句痛不痛而已,可能有關(guān)心的成分在里面,更多是出于責(zé)任感吧。 “對啊,你是沒看他砸門的樣子!好man哦~” 陳初:“……” 聊到陳最,趙佳婷就開始犯花癡,“陳最哥哥高冷禁欲的外表下,也許有顆炙熱的心呢~” “那叫悶sao吧。”陳初打斷她的旖旎綺思,頓了頓,“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需要我?guī)湍銌???/br> “???!”趙佳婷弄清楚她話里的意思之后,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覺得這種高冷帥哥遠看就好了,真相處起來,應(yīng)該挺累的,尤其溝通難度大?!?/br> 陳初點頭,“這倒是,陳最脾氣怪得很,一言不合就冷臉,不說話?!?/br> “那你別老惹人家嘛?!壁w佳婷胳膊肘繼續(xù)往外拐。 陳初掐她臉,“我哪兒有經(jīng)常惹他,昨天我不過是用冰手凍了他一下,他馬上就把我抓住了,手腕子差點被捏碎!” 雖然有些夸張,但在抹黑陳澗方面她一直不遺余力的添油加醋,顛倒是非。 趙佳婷正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看到她們討論的主角正在不疾不徐的走過來。 毫無知覺的陳初還在無中生有的捏造陳最的缺點。 “他吃餛飩居然不吃皮,然后碗里剩一大碗餛飩皮,超惡心的!” 其實是她不吃餛飩皮,餃子也不吃,茶葉蛋從來只吃蛋黃,包子也只吃餡兒…… 正滔滔不絕時,頭頂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前額處的碎發(fā)被少年修長的指節(jié)拂開,露出清晰的五官輪廓。 下一秒,陳最的臉忽然放大在眼前,高挺的鼻梁堪堪擦過她耳廓,睫毛下的瞳仁漆黑且深邃。 “啊……” 陳初咬到了嘴唇,陳初的手依然固定著她的頭頂,力度寬松,卻不失強勢,雙眸靜靜地凝視她,毫無間隙。 燕麥牛奶柔軟的香氣彌漫開來,陳最也聞到了,視線落到她唇上,淡粉的唇瓣被水光染得很潤,像盈滿露水的玫瑰。 陳初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少年漆黑的眼中映出曖昧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