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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大人有什么需要盡管提!”皇帝心潮澎湃。 * 馬車一路回到了他們的宮中小院,可魚天亦卻遲遲未歸,林泓有些擔(dān)心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讓她一個人跟過去,越想越急。 他和段宇兩人都坐在客堂等她回來。期間林泓給段宇大致講了那個黑衣人的事。 魚天亦是在人定時分翻進(jìn)他們所在院落的。 這一次并沒有禁衛(wèi)軍攔她,估計認(rèn)出是她了,任由她走捷徑翻墻而過,落入客院。 她一進(jìn)屋就累得坐下來,灌了一大口酒。 林泓見她回來松了口氣, 魚天亦手背抹了一下嘴,“累死我了,這人在山里采了一下午的藥草,我他娘的就跟他在山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等晚上他才回去,我才知道他住何處——就一個小山村?!?/br> 林泓笑,“辛苦了。” 如果魚天亦一路跟著那人,他們這邊也見到了皇帝,那么足以說明他們并非同一人。 魚天亦瞪他,“你可真會安排人?!?/br> 林泓聳肩,“沒辦法,我跟上去肯定露餡,你輕功好,沒問題?!?/br> 魚天亦聽見他夸自己,“哼”了一聲就作罷了。 他們?nèi)硕寄苈犚娷婑R聲,今日這黑衣人一出現(xiàn),不止是林泓,魚天亦和段宇也都清楚聲音是從這人身上傳來的。 “怎么說?我觀察他一下午了,采的藥草是治咳嗽、風(fēng)寒的,興許他家里有人生病,也可能他不過是個村落里的大夫。”魚天亦道。林泓讓她確定位置就回,她也沒去深究。 “但他衣著舉止確實有些古怪?!濒~天亦補(bǔ)充道。 林泓怕隔墻有耳,特地壓低聲音道:“他長得和皇帝一模一樣?!?/br> “什么!”魚天亦一驚。 段宇:“我方才也是這么驚訝?!?/br> “你跟了他一下午也沒見他脫下披風(fēng)?”林泓皺眉。 今日白天,自己扯下他的披風(fēng)得以見到他的真容,等魚天亦和戴旭晨追上來時,這人已經(jīng)又披上了披風(fēng)。 林泓在想,如若當(dāng)時戴旭晨見了此人真面目會不會以為是皇帝本人立即行禮。 “沒有。他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有人經(jīng)過時他還會特地拉一拉他那帽檐,做賊似的。中間我試探過幾次,他也沒脫下披風(fēng)?!濒~天亦道。 “他是犯什么罪了嗎?”段宇猜測,“還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和皇帝生得一樣?” “有沒有可能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殘疾呢?”林泓道。 “那就不清楚了……”段宇抿唇。 “他為何會和皇帝長得一樣?雙胞胎?可如果是雙胞胎,又怎會讓自己的同胞兄弟流落在外,如此落魄?”今日魚天亦見皇帝是個駝背驚訝了好一霎,而她觀察了一下午的人竟然也是這幅模樣。 “而且那千軍萬馬的聲音為何從他一人身上發(fā)出?”她提出了現(xiàn)在最大的兩個疑團(tuán)。 “皇宮里似乎視雙胞胎為不祥?暗中送出去了一個?”段宇試圖用他看過的畫本來解釋。 魚天亦一臉莫名其妙,“可他不是始皇帝嗎?有什么祥不祥的?” 段宇:“對哦……” 林泓嘆氣,“我們明日得去他的住所看看,了解此人,而且最好瞞住那皇帝。在鬼方里還是別太信任別人了?!?/br> 魚天亦回來,他們也安心了,各自回屋休息。 林泓怕昨夜的鬼又出現(xiàn),特地囑咐了他們。 * 夜里,林泓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他在思索萬古川的事。 他的畫貼了滿城、又有驚雷般的軍馬聲,萬古川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 還有,昨晚的夢那么逼真……也許只是自己太想他了。 林泓不知道還能尋到什么理由了……可能萬古川根本就沒來吧? 怨鬼不敢找他,所以只找來了自己。 是這樣…… “如果我不入輪回還殘留于世,我會來找你……你看不見我但我一直會在……” 萬古川的話突地在林泓腦海里響起。 林泓的心揪緊了,呼吸變急。 昨夜的夢里,萬古川也說他一直都在…… 不,不是這樣的,仗打完了,贏了,萬古川會回來。 會回來…… 林泓迫使自己不去想突然害怕他的鬼……不去想那陣卷動車簾的風(fēng)……不去想他的大氅…… 不去想最壞的事。 萬古川只是沒有進(jìn)鬼方。 道士說的什么同年同日,宿命同歸,綁在一起,都是胡謅的,騙人的,只有自己來了。 對,他只是沒有來。 他在現(xiàn)世,他在北歸的路上,自己回去就能見到他。 林泓如此想著。 也如此期望著…… 內(nèi)心掙扎良久,林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半夜。 林泓側(cè)躺著轉(zhuǎn)醒,透過清透薄涼的夜色,他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 他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雙眼睛更深沉的顏色。 瀚海萬里,卷起千億朗星,光華瀲滟也不及這眼底波瀾;森林曠遠(yuǎn),千里月光在墨黑的樹冠上浮泛,清冷柔光隱忍地在欲狂的風(fēng)里微顫,“沙沙”沉吟,也不比這眼底的溫柔。 深不見底的愛意毫無掩飾,溫柔席卷,要讓他墜落深淵,萬劫不復(fù)。 林泓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目光隔著夜色一點點描過對面人英俊無儔的輪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