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陽光照在裸露的黃沙之上，一片耀眼的金黃，沙丘起伏，寸草不生，藍天和黃沙在遠處相接。

    毫不參雜的藍和黃，純粹得仿佛天地凝固了一般。

    林泓腦子里糊成一團，他開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他和顧云樹喝醉了……然后……他們?nèi)チ恕河駱?？似乎喝高了要試試自己還喜不喜歡女人……和一個jiejie單獨在房間里？

    然后呢……為什么他腦子里還有萬古川……他好像轉(zhuǎn)身走了？

    林泓突然慌起來了……

    正想著，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彎腰進來了，手里端著東西，抬眸看向他，“醒了？”

    林泓看著他直接愣住。

    萬古川挑眉，“怎么？”

    “昨、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我說什么胡話做什么胡事了嗎？”林泓問道。

    萬古川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泓腦子里已經(jīng)上演了各種糗事……

    “忘了？”萬古川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情緒，走過來，把手里的粥和饅頭擺在土桌上。

    林泓一聽這話心都要涼了，“忘了……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吃飯?！比f古川把筷子擺在碗上。

    林泓抿著唇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屈服了……“哦……”

    他確實也餓了，肚子都餓響了，看著桌上的食物，“哪來的??？周圍都是黃沙戈壁的?！?/br>
    “我方才去周圍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幾戶人家?！比f古川轉(zhuǎn)身去拿土臺上的醉古劍——方才自己出門，他留給林泓防身用的。

    “這樣……”林泓伸手去拿筷子，卻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有一塊紅色的東西，心下疑惑，他湊近鼻子嗅了嗅。

    胭脂！

    他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姑娘湊近要吻他的畫面……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唇，果然也有胭脂……

    林泓驚呆了，不是吧？？

    萬古川把醉古固定在了后腰的皮扣里，轉(zhuǎn)身遞給林泓一張白色的長布，“外面很曬，待會兒遮頭上?！?/br>
    林泓整個人都懵圈了，木訥地抬手去接，卻發(fā)現(xiàn)萬古川的大拇指上也有紅色的東西，和他手上的顏色一摸一樣！

    林泓：。

    林泓：！?。?！

    到底怎么回事??！

    是萬古川擦他自己嘴巴的時候留下的嗎？

    莫不然自己醉了就喜歡親人？？

    因為親了他，所以他生氣地轉(zhuǎn)身走了？

    林泓迅速站起身，從懷里摸出一根手帕，“哎！你看你吃的都抹到嘴上了！”

    他扯過萬古川，舉著手給他擦嘴。

    “……”萬古川垂眸看著他，“我還什么都沒吃?！?/br>
    林泓：“………………”

    “那、那是我看錯了……”林泓撇了一眼白手帕，并沒有紅色……沒親吧？頓時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感到遺憾……

    萬古川的目光落在他拿著的素色手帕上，“這不是我的嗎？”

    林泓：艸！?。。∷筮€能比今天更尷尬嗎……

    既然暴露了……林泓忍痛遞給他，“忘記還給你了……”

    萬古川笑了，“你收著吧?！?/br>
    “哦……”林泓壓制住自己想把它趕緊收進懷里的沖動，慢慢收進了懷里。

    *

    “那你吃什么？”林泓看著面前的粥和饅頭。

    “這里的人家并不富有。你吃吧。”萬古川坐在近門口的地方，看了一眼外面，“吃了上路?！?/br>
    “那我不吃，我還不餓。”林泓道，“你吃?！?/br>
    “我也不餓。”

    “……”

    最后林泓喝了粥，把饅頭塞給了萬古川。

    *

    土屋外面的沙漠確實很曬。

    沙漠的午時比夜晚熱上很多，根本不必披大氅，萬古川把它一整個抗在肩上。

    林泓用萬古川給他的白布把自己的頭和臉包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曬傷了。

    一邊碎碎念：“這么曬，這么干燥，難怪寸草不生……”

    臉只露出窄窄一小塊，一雙眼睛看起來更大更亮了，睫毛長長。

    走了一會兒，林泓看到了萬古川所說的那幾戶人家。

    依舊是土筑的小屋子，零零散散的分布著四五個。個個家徒四壁。

    幾個居民裹著防曬的頭巾站在外面看著他們，男人抄著手，女人抱著孩子。

    林泓難以想象，他們何以為生。

    萬古川把碗還過去，道了謝，又聊了幾句。

    林泓眨巴著眼睛使勁看他。

    未幾，他朝林泓走回來。

    “這里是大徵朝版圖的西北邊，那塔蘇大沙漠，時間和外面的一樣——大徵朝德致二十三年?！比f古川道，“這里是沙漠的邊陲，我問過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怪事，我們還得朝沙漠深處走?！?/br>
    一聽還要走，林泓就垂頭喪氣了，“奧……”

    黃沙茫茫，沙丘起伏，沒有一點蔭蔽，完全袒露在陽光之下。

    林泓要被這沙漠的太陽曬化了，踩在沙上，又松又軟，更是費力。

    “這里哪哪都一樣，確定沒走錯？”林泓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反正也沒目標，徑直走吧?！比f古川在他身后，抗著大氅的肩頭也被汗浸透了。

    林泓轉(zhuǎn)頭看著他，莫來由地，有些感慨，又是許久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