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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成抽出了一根麻繩,他的眼底浮現(xiàn)出血絲,“我要讓他血債血償!”刻骨的恨意讓他整個人染上了癲狂的意味。 麻繩被扔上去,繞過房梁,李天成背對著大門踩上凳子,雙手握住麻繩,對李清霜道:“去吧?!?/br> 深夜里,突然響起了一陣恐怖嘶啞的哭號聲:“爹!爹!救命!救命!救命啊??!來人救命!我爹上吊了!” 眾人趕來時,李清霜哭得腳下發(fā)軟,抱著她爹的雙腿卻怎么也不能把人從上面救下來。 幾個大漢上前取下了懸掛著的尸體,一探,卻已經(jīng)沒了呼吸,脈搏也全無。 李清霜跪在地上,抱著李天成,嘶啞的聲音哭喊起來更是令人心疼,“爹!爹!你醒醒??!爹!求你快醒醒??!” 街坊鄰里看著自縊而死的李天成,心頭都在思忖是否和自己指責他“追名逐利”有關,心虛地安慰李清霜,“節(jié)哀?!?/br> 鄰里散去。 本該已經(jīng)亡去的李天成又睜開了眼睛,取下壓在腋下脈搏上的鐵球,脈搏再次回來。(注1) “李天成已死?!崩钐斐烧酒鹕韥恚鄣讕е偰У男σ?,在為將成的復仇而癲狂,“現(xiàn)在該是誰呢……” * 李家大辦喪事,白綢溢目,錢紙滿天,棺材入土。 世間再無風水大師李天成。 而陳家多了一大群仆役。 一個個都是普普通通的外表,哪怕看上數(shù)十眼扔進人群里也未必能找出來。 有幾個身高出挑的,容易被記住的,就總愛被領班找來干活,顯然,其中并不包含李天成。 易容后的李天成更加得普普通通。 “夫人的藥還沒好嗎!老爺要是怪罪下來!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來廚房催促的大嬸扭著臃腫的體態(tài),搖著扇子,聲音尖銳刺耳。 “誒,來了?!崩钐斐砂岩话幏廴鲞M了那壺濃郁的湯藥里。 一個仆人端著藥和那個牙尖嘴利的大嬸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遠去。 * 昱日。 在那個臃腫大嬸尖銳的催促聲里,李天成朝壺藥里又倒了一包白色粉末進去。 如是者數(shù)日。 * “夫人天天吃藥,怎么肺病不見好,反而愈加嚴重了啊?”兩個婢女走過長廊,正在交談。 “我也不清楚啊,我今天還看見她咳血了。” “?。吭趺磿@樣呢?不是請的最好的大夫嗎?” “不清楚,我們也不懂啊,老爺知道嗎?” “夫人沒給老爺說,老爺早出晚歸的……” “……” 兩人漸漸遠去,沒有注意到一旁院落里掃地的李天成。 時間差不多了。 濃稠的夜色間,李天成用繩子套住了宅院東南角的假山,在草地之外施力挪動了幾分。 他又行至后山,解開了他那個不停鼓動著的大麻袋。 一大群老鼠從里面涌了出來! 老鼠密密麻麻驚叫著,倉皇逃竄。 整個宅院里響起了陳小姐的尖叫聲。 宅院里各個屋子的燭光次第亮起,大家紛紛出門來,被眼前的鼠群嚇了一跳。 * “這個假山怎么移動了?”一個仆人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座假山,“你看它的劃痕!” “確實,老鼠撞的吧?”另一仆人抱著大花瓶草草看了一眼。 “我聽老人說過,東南角一旦建成就不能動了?!蹦莻€仆人語氣很夸張。 “會如何?”那仆人聳了聳懷里快要滑落的大花瓶,“我說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仆人幫他扶住花瓶,壓低聲音道:“風水上說不利家中婦女……你看夫人……” 抱花瓶的仆人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昨晚不是才說山神降臨趕走了老鼠和瘟疫嗎?” “那老鼠為什么要撞這假山?”李天成說得煞有介事。 “你可別亂說!”抱花瓶的仆人警告他。 李天成聳了聳肩。 第二日,陳夫人咳血而亡。 仆人間開始相傳,山神降罰,以鼠群亂風水,致使陳夫人身亡。 陳夫人和陳秉純不過是政治聯(lián)姻,陳秉純生性風流,陳夫人整日含淚,常以揭發(fā)他作要挾。 如今陳夫人身死,倒是正中陳秉純下懷。最壞也就是惹了點政治上的小麻煩,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放在眼里了,根本無傷大雅。 全府素縞,哭喪聲不絕于耳,他卻借此場面帶回了不少女人,他也根本不想追究此事的始末。 十二婢女身上也是謎團重重,本是婢女卻個個生得美麗動人,舉止優(yōu)雅…… 陳秉純和十二婢女之間的關系也是不干不凈,婢女乃朝廷高官御史臺所賜,他并不敢太過明目張膽,但李天成什么都知道。 * “誰他娘的昨晚上睡不著覺在這里蓋了個灶房?。 标惐兤瓶诖罅R。 大房之后一個簡陋的灶房尷尷尬尬地站在那里,和四周格格不入,還要接受著一群人目光的審問。 “‘懸尸房’是吧?”陳秉純冷笑,“我他媽是對不起你們誰要來咒我?。俊?/br> 來圍觀的仆役嚇得跪在地上,皆是搖頭,不知何人所為。 “給我拆了!”陳秉純怒不可遏。 可憐的灶房暮生朝死。 * 十二婢女常出街而行,因著年齡相仿,和李清霜也相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