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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了個空位坐下身來,猛灌了好幾杯茶水,表情不太好。 包廂里的人都不吭聲,就看著他。 “屠鏢頭怎么了?”蒼朗問他。 林泓也在用眼神詢問他。 屠鴻雪眉目凜冽,看向林泓,“‘天駟雪山’發(fā)生雪崩了?!?/br> 林泓一怔。 “‘刀問寒山’和‘樂然山人’一起失蹤了?!蓖励櫻├^續(xù)道。 滿室皆驚! 林泓皺了皺眉。 他費了幾多周折,從長笑閣那里得到消息,說“刀問寒山”同“樂然山人”去了天駟雪山。 魚天亦一直在找他們。 上一次回來,招納幫手時,林泓拜托屠鴻雪的事情就是去找“刀問”和“樂然”。 如若幫魚天亦找到他們了,“刀問”不問世事,但魚天亦定會來相助。 本以為找到“刀問”能讓他重新出山,沒想到如今,兩人居然一并消失在了一場雪崩之中。 滿室好漢皆是仰慕“十二刀客第一人”和“俠醫(yī)”的,頓時拍案而起,“頭兒,我們能去幫忙不?撿個尸體回來也算是!” “是??!” “俠醫(yī)于我有恩!” “刀問高風(fēng)亮節(jié)?!?/br> …… “頭兒?” “好?!绷帚崎_凳子,站起身來,“一起去?!?/br> 第060章 刀問寒山雪下村落 往南,是云譎波詭,是暗潮涌動。 往北,是草原,是雪山。 南方尚在動蕩,而北方早已安康。 三年前,刀光劍影,北狄本欲豪奪,貪婪的牙齒卻啃在了鐵板之上,磨尖的利爪被徵朝的利劍再次斬平。 腳步過于虛晃,在邊陲就摔了個跟斗,把懷里揣著的金杯銀盞也盡數(shù)顛落,滾進徵朝的國庫,血本無歸。 一紙公文,城墻蜿蜒北逼,連本就荒蕪的國土也拱手相送。 大徵朝的版圖拓了又拓。 就在這冰封的北國,“天駟雪山”巍峨屹立,抬頭直上九霄,要向九霄問取那些永恒的謎團,而九霄不語。 自有史以來,它就鎮(zhèn)守著大徵朝最北方的長天,擁護著大徵民族。 北狄日日夜夜都在魂牽夢縈著這個強大民族占斷的溫柔鄉(xiāng)。 可惜貪婪的目光越不過這魁梧的身軀,從山闕伸出的手也被齊腕斬斷,圍城失敗,還要在風(fēng)雪中隱忍,在草原上哀怨。 天駟雪山擋住了北狄的望眼欲穿,卻擋不住西波爾的寒流。(注1) 白色的積雪覆蓋山顛,終年不化,在漆黑的巖石上,繪出最荒涼、最硬朗的線條——那是它緊咬的下頜線,堅韌、篤定。 云霧在酷寒里艱難翻涌。 天駟雪山卻迎著每日的金輪把圣歌唱響。 “天駟雪山”一名的由來可以一提。 “龍為天馬,故房四星謂之天駟?!保ㄗ?) 遠古星辰房宿是二十八宿之一,是東方青龍第四宿。 龍又稱天馬,所以房宿四星也叫“天駟”。 有一個同雪山一般堅韌、一樣古老的民族居住在山脈里,房宿是他們信仰的圖騰。 故而,這座雪山叫“天駟雪山”。 房宿位于青龍腹房。五臟之所在,萬物在這里被消化,吉多兇少。 本是祥瑞的名字,這山卻在前不久發(fā)生了一場大型的雪崩。 深山里的一座村落掩埋在積雪之下,埋得干干凈凈,連屋頂都不曾露出一角,至今無一人從山上下來。 也就是在這一場雪崩之中,“刀問”和“樂然”消失在茫茫風(fēng)雪里。 “嘩”! “呼啦——” 有人一把掀開了客棧門前的棉布,風(fēng)卷大雪瞬間灌了進來,冷得刺骨。 林泓裹著狐裘又往角落里縮了縮,探出一只凍紅的手伸到“噼里啪啦”的火堆上面,好半天才感受到火的溫度。 “他娘的,冷死大爺我了!”趙鋼龍一進屋子就把肩上的鐵錘放到地上,“哐當(dāng)”一聲響,沖過來,蹲在火爐邊上不停地搓手。 蒼朗的面具都要凍裂了,他顫抖著一雙手倒了杯熱茶來喝。 “怎么說?”林泓問他們。 屠鴻雪也抬了根凳子坐到火堆旁來,“不太好,雪太大了。” 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上不了山,沒人敢貿(mào)然上去?!?/br> 漫天大雪把雪山鎖了,天地俱白,無人去搜救,積雪下的村落絕無生還的可能。 他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趟的目的是來尋找失蹤的“刀問”和“樂然”,而找到的可能性有多么微小,他們心知肚明卻誰也沒說。 一行人在山腳的客棧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聲音,和屋外風(fēng)雪呼嘯肆虐之聲。 “他娘的!‘刀問’那赤佬腦子被驢踢了嗎,跑這來歸隱!”趙鋼龍站起身來踹了一腳凳子,“吱啦——”一聲。他顯然也是擔(dān)心得不行,憋了一路了。 “誒誒!”掌柜的趕緊制止他,“踹壞了是要賠錢的!” “錢錢錢就知道錢,山里那么多人生死未卜,你怎么不急!”趙鋼龍吼他。 被這震天的嗓門一吼,掌柜的嚇了一跳,小聲嗶嗶了一句:“天災(zāi)躲不掉嘛……” 趙鋼龍又踹了一腳凳子。 掌柜的眼睛都瞪大了。 趙鋼龍看向他,“瞪什么瞪!要真踹壞了賠你就是了!咱頭兒有的是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