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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周圍的金光慢慢黯淡,收攏,縮回那一枚懸浮的金色佛骨上。 萬古川擁得更緊了。 鐵臂箍著林泓,一手橫在腰際,一手?jǐn)堖^肩頭,體溫要把懷中人點燃,胸膛起伏著。 林泓感覺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林泓下巴磕在他肩上。心依舊跳得很快,是嚇得不輕吧,可為什么輕飄飄的有些癢。 他笑了一聲,“不用這么感動吧?” 這是感動的擁抱嗎? 帶著險些失去的恐懼。 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珍惜。 這分明是充滿愛意的擁抱。 林泓卻沒有往那一層想,畢竟這世上,像顧云樹這樣的在少數(shù)。 他怎么會往那一層想。 就連自己為什么沖上來他都沒有細(xì)細(xì)想過,幾次相護,禮尚往來。 萬古川還沉浸在方才的恐懼里,要魔怔了,要氣死了,想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一口,可他又舍不得,憋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林泓從他懷里掙出來,看向他。 伸手撩了一把他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碎發(fā),笑道:“沒事了沒事了,還活著呢,看吧,林頭兒說了會罩你的。” 整齊的眉宇,清澈的眼睛,睫毛纖長,笑得眉眼彎彎,挺直的鼻下,淡粉色的唇襯著皓齒。 萬古川手撐到地上,很想吻他。 佛骨帶著一泓金光飛到了天上,消失在夜色里。 “你的晦氣來自于今日你該亡命鈦叉之下?!庇」鈴牡厣险酒鹕韥恚聪蛄帚?。 “疾行鬼斬殺惡人,你之前讓惡人得惡報,你得這佛骨,是為‘因’;今日佛骨從疾行鬼的鈦叉下護你,是為‘果’。因果了卻?!?/br> “你說的佛氣是來自于佛骨嗎?”林泓把萬古川從地上拉起來,把他的胳膊架到肩上。 “正是,”印光看著林泓,“你現(xiàn)在沒有晦氣也沒有佛氣了?!?/br> 林泓回憶了一下,第一晚,他去找吃的時,沒有帶腰包,而佛骨在腰包里,腰包在房間里,還放在貼著墻的桌上——與萬古川一墻之隔,所以疾行鬼沒有殺他。 那日暴雨時,他帶著佛骨,所以疾行鬼在他們出了地藏王殿后才現(xiàn)身,并且還什么也沒做就退走了。 都是在畏懼佛骨。 林泓四望了一眼,“疾行鬼死了嗎?” 印光搖頭,“佛陀不殺生,自然不會殺鬼,他逃了?!?/br> “還會再來??”林泓警鐘大響,真的受不起它的厚愛啊。 印光雙手合十:“隨性。”(注1) 林泓:艸。 林泓擔(dān)心萬古川的傷勢,“不跟你說了,走了?!?/br> * 直到林泓蹲在萬古川面前給他包扎腰上的傷口,萬古川都是沉默的。 林泓抬眸看了他一眼,萬古川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 林泓笑道:“怎么?嚇傻了?” “是啊,被你嚇傻了。”萬古川伸手,捏住他翹起來的一縷頭發(fā),輕輕碾了一下。 林泓覺得有些癢,把他的手刨開去,“別搗亂,背上還有一處呢,轉(zhuǎn)過去?!绷帚酒鹕韥?。 萬古川坐在凳子上,聽話地轉(zhuǎn)了過去。 林泓看著他背上縱橫的這一條長口子,皺著眉頭,直抽冷氣,一邊嘖嘖嘖一邊罵疾行鬼,“鬼欺人,癩蛤蟆?!?/br> 萬古川挑起一邊眉。 一盞燭光在屋里搖曳,幽幽暗暗。 微涼的指腹無意碰到背上的肌膚。 萬古川微顫。 林泓以為他是疼了,“疼嗎?” “不疼?!?/br> “不疼抖什么?”林泓俯身,吹了吹他的傷口。 垂下來的長發(fā)拂過萬古川的腰際,氣息就噴在他背上。 像是……要俯身吻下。 燭火過于昏暗了。 萬古川氣息一沉,出聲制止了他,“林泓!” 林泓一怔,“怎么?” 萬古川沉默了一會兒,“快包上,我冷?!?/br> “好吧,那你別怕疼,別抖?!绷帚鹕?,扯開了紗布,“我輕些?!?/br> “好?!?/br> * 林泓打了一個哈欠,用指節(jié)擦去眼角擠出來的眼淚。 清晨,兩人又開始在寺廟轉(zhuǎn)悠了。 由于林泓的包扎技術(shù)太差了,萬古川穿上衣服背上就拱了一塊,手臂看上去也是一邊粗一邊細(xì),林泓想笑又不敢笑。 “你的傷真的沒事?不用休息嗎?”林泓問他。 “無事。”萬古川道。 再加上萬古川一本正經(jīng)說“無事”,林泓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古川:“……” 這方正笑著,那一方卻傳來了哭聲,林泓頓時不敢笑了,“怎……怎么了?” 一個中年女人穿著素縞,面容極其憔悴。 臉色蒼白帶青,唇色失血干裂,眼睛里布滿血絲。 要不是有人扶著她,林泓都要以為她是鬼了。 女人被侍從扶著,幾乎全身的力氣都要壓在他身上了,哭得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不住抽噎,手指抖著指著印光,聲音嘶啞,咬牙切齒:“妖僧……妖僧……” “為什么……為什么……”女人發(fā)瘋了似地嚎啕大哭,歪歪斜斜走向印光。 掙脫扶著她的小廝,撲過去揪住印光的衣領(lǐng),結(jié)果沒有抓穩(wěn),腳下無力,整個人歪坐在地上,“為什么!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