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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至半夜,響起了一陣叩木板的聲音。 咚咚咚…… 在漆黑的屋子里過于明顯。 林泓迷迷糊糊醒了。 他坐起身來還在半夢半醒狀態(tài)。這大半夜的誰來敲門啊? 咚咚咚…… 敲得人心頭煩,林泓揉了一把頭發(fā),才算清醒了。 可這聲音不是從門那里傳來的,而是從窗戶那邊。 有人在敲窗戶。 窗外淡淡的光暈透進來撒在地板上,雕花的欞上映著一個人影。 光源的原因,那個影子很是變形,看不出高低胖瘦。 朦朦朧朧的,就在窗外。 咚咚咚…… 敲窗戶的聲音仍是一陣一陣。 林泓的心也跟著跳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掀開被子慢慢走過去。 “哥!……哥!”段宇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小聲喊他,那語調要哭了,“我們這是三樓??!” 三樓的窗外,怎么可能站著一個人影。 林泓今天眺望窗外時也留意了,窗前并沒有可以踩踏的屋檐或借力點。 他觀察著窗上的影子,卻并沒有走得太近。撒在地上的光就到他腳前一寸。 咚咚咚…… 指節(jié)叩響窗戶。 人影站著。 林泓垂眸看向地上的光。 地上的光里并沒有映出影子。 他退了一步。 老人們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鬼敲窗也不怕! “繼續(xù)睡!”林泓走回了床邊。 兩人躺在黑暗里,咚咚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響著,每一聲都敲在心上,仿佛外面的東西不進來誓不罷休。 段宇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黑暗里緊張地游離。 林泓安慰似地拍了拍他,兀自閉上了眼睛,可注意力依舊不受控制地集中在耳朵上。 聲音不知道響了多久,兩人迷迷糊糊的終于睡了過去。 * 天剛亮,萬古川推開了房門。 除了他的,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著,看來滿客了。 他站在雕欄邊,朝下面的大堂掃了一眼,桌椅凌亂,空無一人。 整個客棧都沐浴在沉寂里,他下樓踩著木板發(fā)出的“咿呀”聲格外的響。 老板和小二都不在,廚房里的灶臺上卻蒸著個籠屜,騰騰地冒著熱氣。 萬古川揀了個白面餅。 他掀開門前的厚布略側頭站了出去,嘴里叼著白面餅,手上整理著箭袖,目光投向林間。 霧散盡了,空氣帶著清新的涼意,該是孟春。晨陽尚落在林后,蒼穹湛藍無云。 樹冠蒼翠,華華如蓋,被晨光鍍一層朦朧的邊。 一聲清脆鳥啼后緊跟著一陣翅膀撲騰之聲,樹葉猛顫。 骨節(jié)分明的手接過嘴邊銜著的白面餅,天氣過于沁人心脾,萬古川想先去林間逛著,找找線索。 想著,長腿就邁開了。 與此同時,林泓頂著一頭亂發(fā)從床上坐了起來。 后夜無事,可終究睡得不踏實。 他打著哈欠穿上衣服,在床邊找他的靴子,一眼看下去,他手一頓。 ——昨晚上那雙歪在地上的靴子此刻擺得整整齊齊,鞋尖對著床,和段宇的那雙擺在一處。 有人進來過。 林泓愣了半晌。 什么人在他們的房間里?悄無聲息,他們居然不知道。 可門窗他都落上了栓……如何進來的? 東西也并沒有少,進來做什么? 難道……看他們睡覺? 這……只怕不是人而是什么臟東西啰。 林泓背脊發(fā)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把腳蹬進了靴子里。 涼水潑到臉上終于冷靜了。 想到那臟東西還替他把鞋放好了,可真是善心。 收拾妥當后,林泓又到床邊,看段宇睡得正香還掛著個憨笑,該是好夢留人睡(注1)。 他抬手就拍了段宇一巴掌,“起床了?!?/br> 他頓時明白了他爹叫他起床時的感受——十分舒暢,有大仇已報的錯覺。 段宇一動不動,繼續(xù)夢中傻笑。 好?,F(xiàn)在該是心頭火起。 “起床!”林泓又拍了他一下。 段宇猛然驚醒。 睜大了眼睛看向林泓,沉默了良久,道:“我夢見你死了?!?/br> 林泓:“………………” “夢見我死了你傻笑什么??”林泓把他蒙進被子里。 段宇掙扎著,聲音悶在被子里,有些含糊不清,“我前半夜夢見的!!我剛才夢里在吃烤鴨??!” 林泓隔著被子揍了他一頓才放過他。 * 段宇還在收拾,林泓走出房門時,整個客棧一片沉寂,與昨日來時的鬧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泓把樓梯踩得嘎吱響,他伸了個懶腰,抬眸就看到了二樓倒數(shù)第三間房的門大開著。 奇了,別人都還關著門睡覺呢,這胡斬起這么早做什么?難不成大盜還要起早貪黑?辛苦啊。 林泓走過去,支著頭往里瞧。 床鋪整整齊齊,像一晚上沒睡過似的。 林泓嘖嘖稱奇,這個大盜的生活習慣不錯嘛。 他的目光落到桌上,頓了頓,舉步走過去。 拿起放在桌上的黑鐵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