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艾蜜兒通敵會牽連班納特。但是我這次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的家人。我想請求你幫我一起找出她和她的同伙，這樣軍事法庭就會對班納特重新審理?！?/br>
    “威爾遜前幾天告訴我，我們的疫苗已經(jīng)研制成功，只剩下在人體上實驗這最后一步，其他的試藥者都找好了，只缺一個年輕女性的實驗體。我在赫特福德和圣心醫(yī)院都曾立下軍功，加上疫苗實驗者，和你的幫忙，這些加在一起，我就可以保下我的家人?！?/br>
    “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做什么實驗體！”希斯克利夫忽然逼近一步，低頭俯視著瑪麗，雙手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抵在樹干上，壓抑著聲音說，“我會保住你和你的家人，你什么都不必做?！?/br>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不夠了解瑪麗，他一直以為她雖然聰明，但是仍舊不諳世事，所以費勁心思去保護她，甚至想把她關進花園里，讓這些狗.屁戰(zhàn).爭離她遠遠的。他一門心思想把危險隔絕在她身后，但是卻忽視了她天生不是一個安生性子，也不是一味躲在保護墻背后的那種人。

    空氣開始凝固，他們兩個人都沉默著，看著對方的眼睛。

    希斯克利夫猛然間發(fā)現(xiàn)，瑪麗其實和他一樣，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就意味著瑪麗會隨時處于危險之中。

    “你還有戰(zhàn)場上的事情要管，你必須把重心放在戰(zhàn)場上?！爆旣惔蚱屏顺聊?，“你只要找?guī)讉€親信，幫我抓住艾蜜兒的馬腳，揪出她和她的同伙，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

    “我說了，你不許去當什么實驗體！”希斯克利夫提高了聲音，“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瑪麗。你不必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你只是一個醫(yī)生?！?/br>
    “難道你要我用你的性命去冒險嗎？”瑪麗反問，她現(xiàn)在平靜的可怕?！跋Ｋ箍死?，你的責任是保護這個國家，而不是我一個人。假如那樣，我會是全英國的罪人?！?/br>
    “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毕Ｋ箍死蛞蛔忠活D地說，他臉上的肌rou緊繃著，竭力克制著自己現(xiàn)在不沖進去把艾蜜兒抽筋剝骨。

    “即使沒有艾蜜兒，只要實驗室需要，我也會去做實驗體的?！爆旣愓f，她撫上希斯克利夫的臉龐，冰涼的手指劃過他脖子上的傷疤，“正如你所言，我是一個醫(yī)生?！?/br>
    “別擔心，一個實驗而已，不會出什么問題。”

    “我不會答應的。”希斯克利夫呢喃道。他把瑪麗的手握在手里，才發(fā)現(xiàn)她不僅是手指，連帶整個手掌都又冰又涼。

    “對不起，希斯克利夫?！爆旣愋π?，把另一手也放進他的手心，“我已經(jīng)完成植入了。半小時以后我就要和其他實驗者一起被送進觀察室，如果七天之內(nèi)沒什么意外出現(xiàn)，我們就可以向全歐洲宣布的實驗成功。所以監(jiān)察艾蜜兒的事情我只能交給你，我現(xiàn)在只信任你。”

    希斯克利夫閉上眼睛，把瑪麗攬入懷里，用懷抱溫暖著她冰涼的身體，良久，他才輕輕說：“好。”

    雪花旋轉著落在他們的肩膀上，融化掉，天空不斷放晴。冬天尚未結束，但是氣溫卻開始回暖，埋藏在土地下的草籽已開始萌動。

    觀察室的七天有些許難熬。所有的實驗體各自被關進一間獨立的長方形小房間里，每小時都會有人來記錄他們的體征情況。起初瑪麗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是時間一長，焦慮也逐漸開始占據(jù)她的大腦。

    身體上并未出現(xiàn)明顯不適，但精神上的揉搓卻更加磨人。除去每個小時都要回答一遍一模一樣的問題，瑪麗還需忍受她的鄰居因不堪消耗而發(fā)出的崩潰的噪聲。她盡量放松精神，并警告自己，不能和他們一樣。只有在平緩心態(tài)下做出的實驗才更有說服力。

    觀察室只有約么十平方碼大小，墻角處有一張木板搭成的單人床，對面的墻壁上有兩層單薄的木板，上面放著水壺和蠟燭，以及一本《圣經(jīng)》。

    雖然有些離經(jīng)叛道，但瑪麗仍舊是個好姑娘，她沒有蹲過監(jiān)獄，但是卻覺得這間觀察室和監(jiān)獄沒什么不同?，旣慄c燃蠟燭，就著昏暗的燭光開始《圣經(jīng)》。

    說實話她不怎么信這個，上帝從來沒有拯救過她，拯救她的是科學、她自己和希斯克利夫。

    已是深夜，隔壁房間的實驗者終于睡去，不再發(fā)出焦慮的哭泣?，旣惡仙蠒?，準備也休息一會兒，以保持體力。

    就在這時，一個老朋友出現(xiàn)在她的窗外。

    路西法。

    “你并不信仰上帝?！甭肺鞣ㄈ耘f戴著他黑色的大兜帽，手中拿著一柄黑色的權杖，聲音像伊甸園里的毒蛇，“成為我的仆人，到地獄里來，人間的疾苦將與你再無關聯(lián)?！?/br>
    “希望你會遵守諾言?！爆旣愓酒饋?，把《圣經(jīng)》放回原位，和路西法對峙著，“入侵者就在醫(yī)院里，我很快就會把她的靈魂給你。”

    “你做不到的?！甭肺鞣ㄝp蔑地笑了一聲，“你下不去手。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但是你還是會像前兩次一樣失去它。我看見了。到地獄里來吧，我的姑娘，你屬于這里。做我的仆人，遠離人間的戰(zhàn)爭和病痛?！?/br>
    “我不信仰上帝。”瑪麗說，“同樣也不會信仰你。”

    “我可以現(xiàn)在就帶走你，你本來就應該死了?！甭肺鞣ㄓ行┘?。

    “你不會。因為我并沒有邀請你進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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