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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著印象中游戲里角色喚出靈物的動作,他單膝跪地,將右手按在面前的地面上。閉上眼,讓自己相信從那里真的可以呼喚出他腦中所想的生物。 賀涼注視著這一幕,驚訝地看到以葉牧按在地上的那只手為起始點,有紫色的細微光線開始延伸,在地面上游走出神秘而古樸的復(fù)雜圖案。 一個稍帶著些金屬般冷硬質(zhì)感的平板聲音在葉牧腦中響起: “汝,可聞吾音?可知吾名?” 葉牧愣了愣,說起來,他一時真的想不起,當初給這只本命靈起的,是什么名字。 那個聲音依舊在執(zhí)著地問: “汝,可聞吾音?可知吾名?” 他努力在腦中回想,當初看到了拾取到的戰(zhàn)利品,順手使用之后,隨著提示出現(xiàn)的那個小小身形。在當時被追殺的忙亂狀況下,他隨手取的,是什么名字來著? 地面上那個占地頗廣的紫色圖案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 那個種族的別名,取其首尾,應(yīng)是—— 葉牧睜開眼,喚道: “……迦羅!” 聲音落下的瞬間,布滿地面的瑰麗圖案大放光芒,華彩形成了一道光柱直沖云霄,當光華褪去,那逐漸顯露出的身姿,帶來了鋪天蓋地的浩然氣魄。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鵀轼B,其名為鵬。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廣闊的空中,烏黑羽翼的巨鳥伸展開翅膀,遮蔽了天空。它低下頭,金色的銳利眼睛望向了這片樹林。沒有開口,但聲音卻在葉牧的腦中回響。 “應(yīng)汝之喚。汝,有何意愿?” 站起身,葉牧仰頭看著空中的大鵬,說: “迦羅,帶我去一個地方?!?/br> 他轉(zhuǎn)身看向賀涼,問:“賀涼,我要去長益城接一個人,然后渡江北上。從空中走會容易一些,你可要和我一起?” 當著對方的面就這樣直接喚出迦羅,算不上是謹慎的決定。但從戰(zhàn)斗技巧到信息情報,他從賀涼那里受益良多,連性命也是被他所救。盡管認識的時日不久,他不敢說自己十分了解對方,可憑著這些經(jīng)歷,也足夠讓他付出一定程度的信任。 賀涼看了看葉牧,那人站在夜色里,暗沉的天氣中看不清表情,但氣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平靜,就像他身后空中那只盤旋逡巡的黑鵬不是他剛剛喚出的一樣。 他笑起來,朝葉牧走過去,簡簡單單地應(yīng)道: “好。” 既然有更加便捷的方法,又何妨一用。至于那些關(guān)于對方的疑問,他決定自己來尋找答案。 作為七殺殿潛伏系的佼佼者,收集情報,也是他的一大愛好呢。 而此時的長益城,已經(jīng)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連續(xù)兩天一夜的戰(zhàn)斗,面對著源源不絕的妖魔,還要隨時提防報死鸮群來自天上的偷襲,王朝軍隊的將士和飲羽樓弟子的傷亡數(shù)每時每刻都在增加,仍在堅持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們,發(fā)出的攻擊與防御,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設(shè)于城墻內(nèi)側(cè)的臨時指揮衛(wèi)所中,燈火通明,人聲雜亂。不斷有奔跑的士兵帶著滿身血與鐵的氣息闖入,帶來的卻是一個比一個糟糕的消息。 箭矢將盡,軍力不足,城門快要抵擋不住,妖魔軍中又出現(xiàn)了新的蠻力魔。 所有還能動的戰(zhàn)力,均已投入了戰(zhàn)斗,現(xiàn)在,是真真正正的無兵可調(diào)。 早在多日之前就發(fā)出的請求增援的急報,至今仍舊杳無回音。 年輕的將軍自案牘前抬起頭,因連日不曾睡眠而疲憊憔悴的面容上,唯有一雙眼睛雖然熬得血紅,卻依舊亮得驚人。 “最后一個命令。”他說,聲音雖然嘶啞,但語調(diào)仍是同每次下令時一樣,是能讓聽者也隨之生出堅定信心的鏗鏘有力。 “死戰(zhàn)?!?/br> 帶著傷的士兵毫不猶豫地肅容行了一個軍禮,大聲重復(fù)了一遍:“死戰(zhàn)!”,轉(zhuǎn)身用他最快的速度拼盡全力奔跑出去,去傳達他的長官這最后一道命令。 將軍提起一旁的□□,向門外大步走去,隱于鎧甲下的傷口扎得緊緊,猩紅色披風(fēng)在身后飛揚,邁出的每一步都穩(wěn)健而快捷,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已經(jīng)身受重傷,又幾日沒有休息的人。 等不到援軍,就只有拼盡最后一分戰(zhàn)力,來盡量拖延住妖魔的兵力,給北方的戰(zhàn)線多一些喘息時間。 他作為將軍能做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他身為士卒應(yīng)盡的義務(wù)。 將軍的命令被層層傳遞了下去,進攻的妖魔頓覺對面的士兵們都發(fā)了狂,原本一個個勉力支撐的家伙,像是突然不知道從哪生出了一股力量,大聲嘶吼咆哮著,奮不顧身地撲過來,看上去竟像是比最兇惡的妖魔還要可怕。 “死戰(zhàn)!”一名剛剛失去了持刀的手臂的士兵大吼著,紅著眼撲向剛剛攀上墻頭的一只妖魔,僅有的一只手臂鐵箍一般死死將對方抱住,一同翻滾下了城墻。 “死戰(zhàn)!”被妖魔的利爪狠狠貫穿胸膛的士兵,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舊毫不停歇地揮下手中的大刀,狠狠斬下了對方的頭顱,嗆咳著血沫,在倒下之前,猶自全力吼著。 “死戰(zhàn)!”□□如電,刺穿了妖魔的胸膛,回手一掄,架住了數(shù)道攻擊。身上的傷口因大幅的動作再次掙裂,血染戰(zhàn)甲,將披風(fēng)的紅映得更濃烈了些。他一抖槍身滑開妖魔的兵器,順勢一槍將兩個妖魔刺了個對穿,奮力大吼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