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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25節(jié)

    江倦一貫愛干凈,或許是循著那絲可悲的心理安慰,能讓他覺著自己還沒那么臟。

    趁他吹頭發(fā)的時候,蕭始偷偷在他光溜溜的后頸上親了一口,跳著高進了浴室,借著他留下的余溫洗了個干凈,出來的時候那人正坐在被窩里打電話,見他推門便匆匆掛了,背過身去似是拒絕,又似是邀請。

    “欲拒還迎啊,你怎么這么會?”蕭始鉆進被子,身上還殘留著一絲水汽,整個人貼了上來,摟著江倦的腰不放。

    他動作太大牽動被角,露出了江倦一邊肩膀,他怕那人受涼,忙又給蓋好了,隔著那人伸手到床頭拿遙控器開了空調(diào),又順帶著取了體溫計塞進江倦嘴里,輕捏了兩下他的臉頰,笑道:“我摸著你身上還有點兒熱,別是又燒起來了,量下吧。別咬,水銀流出來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想咬可以換點兒別的。”

    江倦躺著裝死,沒理他。

    蕭始又去親他的側臉,在他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一手墊在他頸下,貼著他的肩窩,緊緊抱著他。

    江倦偏了偏頭,“把你那信子給我收回去?!?/br>
    “前妻,你覺不覺著好像有哪里癢?”

    “哪里?”

    “七年之癢?!?/br>
    江倦閉上眼,踹了他一腳,“無聊,要做就做,不做就滾,少拿我開玩笑。”

    “那你倒是把衣服脫了。”蕭始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緩緩挪到他胸窩處,幫他解著本就穿的松垮的睡衣。

    才剛解開一顆扣子,江倦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夠了,就這樣吧?!?/br>
    “……什么?”蕭始以為他是要現(xiàn)在停下,體內(nèi)亂竄的邪火突然就無處可去了。

    “我說,就這樣?!苯氩桓一仡^看他,咬了咬牙說道:“給我留點尊嚴,別脫去這最后一層遮羞布。以前是我欠你的,你怎么糟蹋我,我都沒話說。但至少現(xiàn)在,讓我堂堂正正像個人一樣。”

    蕭始的動作頓住了,中途作罷,轉(zhuǎn)而用掌心去捂江倦的心口,“對不起,我沒想勉強你,不做也好,讓我這么抱著你睡一宿也成?!?/br>
    江倦轉(zhuǎn)過身來,眼尾掛著些許紅暈,“穿著衣服,蓋著被子,或者關燈都行,別讓我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你面前。蕭始,你能不能別看我?”

    蕭始一時喑噎,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做吧。”江倦啞聲道,“我想做。”

    “那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別背對著我??吹侥愕谋秤埃揖秃ε??!?/br>
    江倦沒有回答,伸手關了床邊的臺燈,隨即便被那熱烈的懷抱拉向黑暗深處。

    他苦笑著在心里自嘲:這骨子里輕賤,怎么就是改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明天更新的內(nèi)容可能有點危險,如果發(fā)現(xiàn)我沒了,就晚點再來吧。。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感謝懲哥今天炸毛了嗎打賞的1個地雷!

    感謝投喂??!

    第36章 夢話

    霜華如絮, 流云漸隱。

    清澈如許的夜幕下疏疏飄下幾片薄雪,破了幽夢,被掩映的月輝終于稀稀灑下, 映明了被面上一雙骨骼修勻, 瑩白如玉, 仿佛透著光的手臂。

    那手的主人用力抓緊身下凌亂的床單, 手背上的青筋隨之凸起,像是垂死之人的掙扎,奮力伸出一只手勾著床沿,嘗試拖著整具身體脫離壓制和束縛, 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 連指心都泛起了青白。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只更加有力的手, 強行扣住他死死勾著床邊不放的手指, 輕輕一擰便讓他失了力,不自覺脫了手, 緊接著再次被拖進黑暗深處。

    是了。江倦想。

    蕭始的床不能上,他的被子會吃人。

    “燈關了, 被蓋了, 衣服也讓你好端端穿著,怎么還是不想轉(zhuǎn)過來。”

    “被子太大了……”江倦閉著眼睛胡言亂語, “蓋著兩個大男人,這么折騰還不透風。來陣妖風把我吹病了也好, 至少燒起來還能讓你饒了我……”

    “回答問題?!笔捠荚谒珙^咬了一口。

    江倦吃痛, 倒吸一口涼氣, “嘶……你就像條野狗, 睡就睡, 咬人做什么!”

    “轉(zhuǎn)過來, 倦,求你了,轉(zhuǎn)過來,讓我看看你?!?/br>
    嘴上說著求,可他下手卻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江倦剛出了一身虛汗,渾身痛得厲害,也疲于抵抗,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似的任蕭始擺布,到底還是被他給翻了過去。

    江倦認命地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就算是在只有月華輝映的朦朧暗處,他也不想看到蕭始那張臉。

    那人抱了他很久,不住吻著他頭上的汗珠,直到將那咸澀盡數(shù)舐去。

    “完事了吧,你也該下去了吧。”

    “再讓我抱會兒。江二,你怎么就是不肯看我呢?”

    “當初給我留下這個習慣的不就是你嗎?你自己口口聲聲說不想看我這張臉,尤其討厭我這雙跟他一模一樣的眼睛,現(xiàn)在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br>
    光是擋著眼睛還不夠,江倦又扭過頭去,避開了那人隨時可能落下的吻。

    “以我們兩個的關系,談什么情愛太荒唐了,彼此慰藉而已,相互利用滿足一下需求而已,你還指望能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呢?就算我愿意跟你對視,你也不可能再從我這雙眼睛里看到任何故人的情緒了?!?/br>
    江倦心里清楚,自己是不擅長也根本不敢直面蕭始,或許是當初他打狠了,把自己打怕了,所以現(xiàn)在深刻在骨子里的是對他的畏懼。習慣一旦成了自然,就很難再改變了。

    就算沒看到蕭始此刻的表情,他也知道一定會是把心肝肺剖出來碾碎了的疼。

    像是嫌這把刀子捅的還不夠深似的,他又狠狠往那人心口上來了一下:“蕭始,當年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一身反骨,也能被你給磨成賤骨呢?這一身骨頭渣子刺的我鮮血淋漓,我也想讓你嘗嘗這痛不欲生的滋味,你但凡對我用點心思,讓我這條惡犬咬上了你,就成了徹頭徹尾的輸家?,F(xiàn)在抽身,你還保得住本心,別玩到最后一敗涂地,連初心也找不回了,到時候可沒人可憐你?!?/br>
    就像當初我變成落水狗時,也沒人肯同情我一樣。

    很可惜,也很奇怪,他為什么沒能從傷害蕭始的過程中得到報復的快感呢?

    一時之間,房間里靜得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和心跳,江倦越是想讓自己的脈搏平復,那波動就越是劇烈,像是那不安分的源頭想要掙脫出這具所做之事皆違心的軀殼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蕭始依舊炙熱的手覆上他的胸口,輕聲道:“好了,別氣了,跟我置氣把身子弄壞了都不值當,起來吧,我?guī)湍闱謇硪幌隆!?/br>
    他的殷勤讓江倦感到不適應,從前只會粗暴待他,全不顧念他死活的人,如今卻小心翼翼侍弄著他,生怕他受風著涼,或是哪里不舒服不稱心,每擦一寸,就問一句“疼不疼?冷不冷?”。

    江倦覺著這要不是夢,就一定是自己瘋了。

    他被浴巾裹成一團塞進被子的時候?qū)嵲诓幌胱屖捠伎吹竭@樣不堪的自己,十分拙劣地支走了那人:“臟死了,你也去洗。”

    蕭始還懵著,“啊?我剛剛不是跟你一起洗的么?”

    “別廢話,不洗干凈就別上來,滾?!?/br>
    蕭始不明所以,為了爭取個在床上睡的資格只能又去沖了個澡,而江倦?yún)s很沒面子地逃進了睡夢里,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回避著最讓他難堪的現(xiàn)實。

    意識僅存的最后幾秒,他聽到了浴室里嘩啦作響的水聲,不禁質(zhì)問自己:你真的是想趕走他嗎?

    離開蕭始的方式無數(shù),甚至他可以做個薄情的渣男,睡完了就把人趕出門去,可他偏偏還想讓那人留在身邊,這種矛盾的心態(tài)讓他看不透自己。

    他只能給自己找一個尷尬的借口,一個無法讓任何人信服,卻能暫時催眠自己的借口——凜冬寒夜實在太冷了,有個人暖乎乎睡在身邊,比孤枕難眠要好上許多。

    骨子里的寒是捂不熱的,但發(fā)膚的暖能短暫緩解徹骨的痛。

    閉眼前那一瞬,他看到了罅隙中的漫天飛雪。

    就這樣一夢到雪停也好……他想。

    蕭始悄無聲息上床的時候,江倦已經(jīng)睡熟了。

    長期的傷病使得他早就沒了當初可以保持淺眠,隨時應對意外的精力,不過這對蕭始來說也是件好事,至少江倦肯毫不設防地面對他,證明那人心里對自己還是信任的,對他們過去的十年來說也是一大進展了。

    熟睡中的江倦依舊皺著眉頭,似乎永遠也走不出那無止境的噩夢,每當閉上眼就又回到了那吃人的血海,無數(shù)亡魂從深淵中向他伸出化為白骨的手,將他拖入漩渦,無力掙扎的他只能隨波逐流,任憑狂潮撕裂他的身體,使他日復一日在消亡中重生,又在新生中走向滅亡。

    可他沒想到,遍布黑暗與血色,充斥嚎哭與哀鳴的夢魘竟然也能有被照亮的一天,那光線灼熱刺目,讓他無法直視,也不敢相信。

    蕭始小心托起江倦微微發(fā)燙的身子,讓他枕著自己的臂彎,臥在自己的懷里,有節(jié)奏地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在哄搖籃里的孩子一樣。

    “好久沒看到你這么聽話的樣子了,平時抱都不讓抱,還是睡著了乖?!彼┦滓晃墙刖o蹙的眉間,貼著那人的額頭,抱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他回想起自己上一次這樣抱他時的心境,或許比不得那人在他懷里血流不止,命懸一線時的焦急,但怕他離開的恐懼卻從未改變。

    他艱澀地喃喃自語:“倦,如果有一天你還是決定放棄這世界,可不可以停下來,給我一次追回你的機會,一步也行,讓我能在最后一刻再擁抱你一次……”

    萬籟俱寂的雪夜,黑暗中相依偎著一雙人影。

    夢中人不知怎么,忽然抽動手指,發(fā)出一聲輕細的嚶嚀,死守半宿卻毫無睡意的蕭始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出聲。

    他害怕自己的聲音出現(xiàn)在江倦夢里,會給那人帶來一場噩夢。

    難得安生下來,蕭始拿出手機,鏡頭正對瑟縮在他懷里的人,將江倦至今最依賴他的一刻,留在了這永恒的影像里。

    真希望他們的未來能比這留在時間里的溫柔一剎更加長久。

    江倦哼哼唧唧好一會兒,蕭始以為他要醒了,忙拍了他幾下,沒想到那人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細聽居然是:“蕭始……”

    “嗯,在呢?!?/br>
    “蕭始……別用你的臭手碰我的弓……”

    居然在說夢話?

    起先蕭始還不相信,當是江倦又鬧他,聽了一會兒才覺著確實是夢話。

    “蕭始……”

    “嗯,在呢?!?/br>
    “沒戴護指,磨的指心疼……”

    “疼了?我給你揉揉,哪根手指疼?”

    “疼……都疼,哪兒都疼……”

    夢話還能搭上,蕭始逗得直笑,把人摟得更緊了些,親了親他的鼻尖,“都疼的話可揉不過來,那我抱抱你行不行?”

    江倦哼哼兩聲,不說話了,把頭往他懷里拱了拱,接著睡了。

    蕭始還是睡不著,就這么一直抱著他,沒一會兒他又縮腿蜷了起來,整個人窩在蕭始懷里,迷迷糊糊又叫了他一聲:“蕭始……”

    “嗯,在呢。”

    “冷……”

    “抱著你呢,還冷?”

    “不夠,再抱緊點,我好冷……”江倦緊閉著眼,吭哧幾聲,淚就落了下來,“蕭始,媽走了,哥也走了,我好冷……”

    蕭始捧著他的臉,吻去了他臉上的淚痕,一下下輕拍著他的背作為安慰,“我還在呢,你還有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