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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賈克斯,你聽說過企鵝嗎? 與往常不一樣,父親沒有談起那些他年輕時的冒險或是不知從何而來的英雄冒險地故事;與之相反, 父親只是直直地盯著魚竿尾端,淡淡地這樣問道。 尚且年幼的他搖了搖頭。 父親全神貫注地盯著魚竿, 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那是一種生長在很遠很遠的雪原的生物。 雪原?他疑惑地抬起頭, 提瓦特大陸上, 只有至冬國才有雪原吧?嗯難道是之前說過的蒙德嗎? 父親笑了:蒙德在很久很久之前, 確實是被無盡的冰雪和凜冽的寒冷覆蓋的國度但那種生物所在的雪原,要比蒙德還要遠很多很多。 它們就像是任何一種候鳥一樣,有著屬于它們的、固定的繁殖區(qū)和越冬區(qū)。為了種族的延續(xù),它們的天性讓它們一代一代地前往冰蓋地區(qū)繁殖。這一路上艱險無比,雪原中到處都是看不到的危險,隨時可能要了這些生物的命。 要想抵達出生地,它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和種族中的同伴們牢牢地按照刻在血脈中的本能,互相扶持、互相取暖。在抵達出生地后,它們會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滿懷愛意與期待地等待著孩子長大,以及遷徙的再一次輪回。 他百無聊賴地舔了舔嘴唇,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動:聽起來是個圓滿的故事。 父親說:是啊。 隨后,便是一段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長到讓他有些驚訝父親的故事原來也有盡頭的一天時,父親才緩緩開口:但有一只企鵝,卻在一次遷徙中脫離了隊伍,獨自向著遠處的群山走去了。 那些群山的方向與它們的出生地相反,所以這種企鵝本身一生都不可能到達那里。 他應了一聲,摳了摳魚竿上的漆皮如果他沒料錯,恐怕接下來就是這只企鵝在獨自前往群山中經歷的各種各樣的戰(zhàn)斗、冒險,以及最后登頂時 它死了。 他手中的魚竿微微顫抖了一下,驚動了一條將要咬鉤的魚。他有些無奈地抬起頭,不解地看向父親。 但父親的神情依舊那樣平靜:離開部隊,離開同族,向著內陸獨自前行,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他笑了:這只鳥真傻。 父親卻沒有笑:或許有一天,當你看著一望無盡的雪原中每日都如此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的太陽時,當你目睹著這樣的光景時分明是與每日都一樣的景色,有一天,你感覺身上突然有什么東西「咯嘣」一聲死掉了,你便扔下手中的一切活計,不顧一切地向西邊走去走火入魔似的,走上幾天幾夜,直到你倒地死去。 他蹙了蹙眉,這話對于尚且年幼的他來說還還太難以理解。 父親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魚竿,認真地看向他:告訴我,阿賈克斯你會選擇哪一種?是跟著同伴安穩(wěn)地完成使命,還是獨自走向群山? 他自以為抓住了父親給出的選擇中的漏洞,自信一笑:我為什么非要是這種鳥?我不會成為這種被本能束縛的生物。就算是動物,我也是雪原中的蒼鷹! 父親并未反駁他狂妄的發(fā)言,只是帶著一絲無奈地笑意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他當時捂住了頭發(fā),抗議道:我已經不小了,不要總是揉我的頭發(fā)! 父親哭笑不得:嘿,揉揉你頭發(fā)你怎么了,那是看你可愛、喜歡你才揉的。等回頭你特想揉一個人的頭發(fā)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說:如果我揉冬妮婭頭發(fā)她揍我的話,晚上你就把你的煎魚給我吃。 父親: 話題就這樣被岔開,父親再也沒有和他說過關于企鵝的話題,冰釣時的故事又變成了那些英雄冒險故事,成為了他暗自許諾的未來。長大了一些后,他了解到世界上確實是不存「企鵝」這種生物的,便覺得父親當時多半只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一樣逗一逗罷了。 但在他十四歲的、那樣平凡而普通的一天,裹著厚重的大衣,他笨拙地攀登上了一個矮小的山坡,眺望著那片被白雪覆蓋著的松林??粗鴽]有盡頭的森林,他感覺身上突然有什么東西「咯嘣」一聲死掉了。 隨后,他便放下了手上的所有活計,拿上了父親送給他的一柄短劍和今天出來時屬于他的一小袋買面包,不管不顧地走向了雪林,向群山沖去。 他像父親的冒險故事中一樣被巨熊與群狼追逐,失足落入了深不見底的黑色裂隙。 在那里,他見識到了另一個古舊世界的無限可能;在那里,他偶遇了一位神秘劍客。 在那里,挑起無盡斗爭的能力從他嗜好動蕩的本性中生長而出。 「每個來到深淵的人,都注定要失去一樣東西?!?/br> 絲柯克這樣說過,但那時的他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手握著已然銹跡斑斑的短劍,他就這樣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冒險。 這是少年生涯的結束,也是武者之路的開始。 他被愚人眾第五執(zhí)行官「公雞」發(fā)現(xiàn),「公雞」以懲治為由,將他納入愚人眾,命他從底層開始,承擔為「冰之女皇」而戰(zhàn)的責任。不會再愛人的神冷酷而純粹,傲慢卻鋒利,為他開辟了更加廣闊的戰(zhàn)場,賜予了更多戰(zhàn)斗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