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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賈的臉上依舊木呆呆的, 他看著二人走來,也沒說話,把頭又扭回去。 他跟著覃竹已經(jīng)很久了,久得足夠成為覃竹的至親。他一貫是木然的、遲鈍的,似乎不悲不喜,可又滿心嗔怒怨恨。而此時,他是哀傷的。 你怎么了。覃竹問。 老賈認(rèn)真的在看著那塊墳地上什么東西,看的太過認(rèn)真,以至于覃竹真的以為那邊有什么東西。 老賈?覃竹幾乎懷疑他被附身了。 老賈這才嗯了一聲,我聽見了。 覃竹松了口氣,你在看什么? 看那。他伸手一指,我家豆官、豆官他娘,好多人。 覃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有些發(fā)毛。你不是跟我說,豆官娘倆都不在了,葬在你老家。 老賈又嗯了一聲,靜了會,他說:這就是我老家。 覃竹目瞪口呆。 周珩若有所思。原來云飛白、梁頌華之外,祈村還有生還者。云飛白說他有證據(jù),卻不肯輕易交給我,因為不知道我會不會同流合污,所以,那證據(jù)在你手上? 老賈慢吞吞站了起來,把燈籠舉高,照在周珩臉上,也照亮他自己的臉。他認(rèn)真的看著周珩,然后十分凝重的點頭。我就是證據(jù)。 周珩蹙眉,覃竹不解。 原來不信你,所以不告訴你,現(xiàn)在信你了,所以告訴你。你要是今晚上不來,我還下不定決心,你來了,我剛才就下決心了。 周珩與他面對面站著,目光中有了然。我進澶州城的第一日,你就在同福酒樓跟我打了照面;當(dāng)晚我去了覃記,你又第二次見了我。所以之后才有了云飛白行刺順王,引我關(guān)注祈村一案。 本來,沒想去行刺你那王爺。老賈似乎也有些郁悶,在酒樓,在覃記,你都人五人六的,還挺像回事。我們猶豫要不要直接去找你。可她去了趟觀海樓,回來說,你懶得管,不想管,把找銀子的事都推給漁幫和袁家。沒法子,我們不能讓你把這事也推給袁家,才決定要走最冒險的一條路。 覃竹惱火的不得了,你沒告訴我?害得云飛白廢了一只手。 老賈很理虧,沒吱聲。周珩倒是善解人意,我明白,那時候我不信你們,你們也不信我。若不是云飛白舍命來告,我也未必會信。 老賈聽了他的話,似乎卸下了肩頭一副重擔(dān),他松了口氣,這才道:我不姓賈,我姓白,我叫白老賈。要說的,那倆應(yīng)該都說過了。祈村屠村,不是海匪,是官家的兵。 周珩冷然道:那兩位,我也問過。你們的證據(jù)是什么? 老家從懷里套出個小布包,一層一層的揭開,里面是張泛黃的紙。周珩打開,對著燈籠看。 澶州父老苦海寇之患久矣,景圣二十三年元月廿一,夜,有寇自長安鎮(zhèn)東南祈村登岸,屠祈村一百零九口,奪財物、辱婦孺,尸首具擲海底,血染堤岸。時,澶州都督府舉令旗以剿賊寇,旌旗所指,猶解倒懸,共剿滅賊寇陸拾肆 周珩看完遞給覃竹,這是當(dāng)日??艿前锻来澹俦藴绾?苤螅俑瞄T的告示。 老賈滿臉都是怨憎。???那晚,根本就沒上岸。 周珩略一沉吟。官軍剿滅賊寇,報告朝廷,是要驗明正身,查實尸體具體的數(shù)目。你說沒有上岸?你的意思是 老家嘆了口氣。當(dāng)年,東南這一片的確鬧???,官兵幾次征剿,的確也殺了不少。朝廷重獎澶州都督府,一幫子人升官的升官,發(fā)財?shù)陌l(fā)財。老賈的眼睛里冒著火,聲音硬邦邦的沒有起伏。 那晚,官兵就藏在村里,等著他們來,可他們并沒登岸。 周珩眼角一跳。 當(dāng)官的看著送到眼前的功勞沒了,就來村子里找村長問話。誣陷我們村通敵,說我們提前走漏了消息。村長當(dāng)然不肯認(rèn),那當(dāng)官的就讓人把村里圍了起來。 也不知他去請示了誰,一會工夫跑回來說,難怪找不到海寇的下落,現(xiàn)已經(jīng)查實,你們村里這幫人就是???,里面那些女人孩子就是??艿募揖?,大人有令一個不留,殺! 老賈目光飄向遠方,似乎眼前又浮現(xiàn)當(dāng)時的慘劇,村里的教書先生最先沖上去,一邊擺手一遍喊我們不是海寇,我們是良民。哼,根本沒人理他,好幾把刀砍在他身上。他第一個就死了。 我們村男丁本就不多,沒一會死了一半。我家豆官本跟在我身邊,我一時沒留神,他被一槍扎在肚子上,死在我眼前。 他略一哽咽,將頭扭開去。豆官的名字時常會出現(xiàn)在他口中,一會是垂髻小兒,一會又是弱冠少年,仿佛記憶太多,讓他迷失在舊日光陰里。 我背著斷了腿的村長往里跑。村長薅著我的耳朵對我吼,白老賈,放下我,我不活了,可你得活著,他們想殺咱們冒功,得給咱全村留個活證據(jù),你跑吧! 他一如既往的慢吞吞,仿佛沒有情緒的波動,可任誰也聽得出他的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