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幾天沒吃小藥丸兒了，我頭疼，”神荼用毛茸茸的大爪子捂著腦袋，“我們妖族很多妖都有頭痛的毛病，尤其是秘術(shù)修為高深的妖，比如說我?！?/br>
    “我讓療愈秘術(shù)者給你看看?！碧K如晦說。

    “沒用的，”神荼哼哼唧唧，“我們自己的藥才有用，叫‘靈息丸’，吃起來有股橘子味兒。”罷了，那藥丸只有妖族有，蘇如晦的確弄不到，神荼退而求其次，“你幫我按按頭吧?！?/br>
    “不行。”蘇如晦搖頭。

    神荼翻肚皮，“我給你摸我的肚皮，你幫我按頭?！?/br>
    “不行?！碧K如晦拼著手里的傀儡零件，“你信不信，桑持玉正在某個地方監(jiān)視著我們兩個。如果我摸你的狗頭擼你的尾巴揉你的肚皮，明天你就會身首異處。”

    “不對，我是他送過來給你玩的?！鄙褫苯械溃斑€有，我最后說一遍，我是狼！”

    “的確，他讓你給我解悶兒，但若我對你動手動腳，明日會有別的貓貓狗狗取代你給我解悶兒。”蘇如晦安撫他，“算了算了，一會兒我給你做碗紅燜rou，再請療愈秘術(shù)者幫你治治頭?！?/br>
    神荼：“……”

    工坊前廳，桑持玉和韓野望著水鏡里的一人一狼。

    韓野嘲笑道：“蘇如晦真了解你?！?/br>
    “如果我真的要監(jiān)視他和神荼相處，我不會邀請你。”桑持玉淡淡說。

    “那你找我來干嘛？”韓野不耐煩地道。

    “蘇如晦以前也這樣么？”桑持玉望著水鏡，“明明很傷心，卻假裝不傷心?！?/br>
    “什么傷心不傷心，”韓野觀察水鏡里的蘇如晦，“他不是和平常一樣么？”

    桑持玉看了韓野一眼，意識到詢問這個小子大概是個錯誤。

    “你見過他傷心么？”桑持玉問。

    韓野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沒。那家伙心大得很，以前他為了造蜘蛛傀儡，養(yǎng)了只黑蜘蛛。養(yǎng)了三個月，被一個剛?cè)敕坏男〉懿人懒?。他平時很寶貝那只黑蜘蛛，還給它取名叫‘小珠珠’。太惡心了這破名字，還不如‘蘇狗蛋’。珠珠被踩得稀巴爛，我以為他會難過，結(jié)果沒有，該吃吃該喝喝，他又養(yǎng)了七十二只品種不一的蜘蛛，取名‘七十二天罡’。那段時間極樂坊滿屋子蜘蛛網(wǎng)，惡心死了?！?/br>
    桑持玉將視線挪回水鏡。

    蘇如晦最近不太對勁，盡管他依然有說有笑，還借極樂坊的廚房做飯給桑持玉吃。只不過這家伙做了一大桌，整整二十四道硬菜——水晶蝦餃油煎鴨水母燴炙牛rou……每一盤足有桑持玉的臉那么大。桑持玉望著滿桌菜沉默，蘇如晦給他遞筷子，說：“給你做的夜宵，呃，是不是做太多了？”他起身想要把菜倒掉一部分，桑持玉攔住他，接過筷子，花了一個時辰，一言不發(fā)把二十四道菜吃完了。

    韓野說不曾見過蘇如晦傷心，這怎么可能呢？桑持玉想，蘇如晦思念他那么久，思念一個人，本身便是很傷心的事。

    他多次詢問蘇如晦，希望蘇如晦對他敞開心扉，蘇如晦的回答永遠是他多慮了。他有時苦惱，他們明明說過要互相坦誠，然而蘇如晦依舊對他掩飾著自己的情緒，雖然他明白，蘇如晦可能是不希望他為他擔心。更令人頭疼的是，蘇如晦每晚都做二十四道菜給他當夜宵。

    現(xiàn)在桑持玉忽然意識到，或許蘇如晦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不開心。江雪芽的背叛，邊都數(shù)十萬人的性命……命債太重，壓在蘇如晦心里，他早已是強弩之末。

    就在這時，水鏡里漣漪陣陣，桑持玉看見蘇如晦身邊憑空出現(xiàn)一個白衣高挑的身影。蘇如晦顯然也看見他了，扶著鐵籠子站起來，同那人對視著。

    “蘇觀雨？”桑持玉認出他來了。

    “誰？”韓野問。

    “蘇如晦身旁那個人。”

    “……”韓野沉默了一陣，問，“蘇如晦身邊有人？”

    桑持玉也沉默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不止韓野，神荼也沒有發(fā)現(xiàn)憑空出現(xiàn)的蘇觀雨。蘇如晦身邊有工坊的工人經(jīng)過，似乎沒有誰看見這個奇怪的白衣男人。

    不可否認，蘇觀雨和蘇如晦真的很相似，無論是長相，還是他們笑起來是嘴唇彎起的弧度。蘇如晦看起來很鎮(zhèn)靜，好像并不驚訝蘇觀雨的忽然出現(xiàn)。蘇觀雨打了個響指，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冥冥中被改變了，周遭一切聲音立時寂靜。行走的工人們停住了腳步，維持著擺著手邁開腿的滑稽姿勢。韓野也定住了，桑持玉舉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韓野沒有反應。

    蘇觀雨靜止了時間。

    可為什么他沒有被靜止？桑持玉低頭看自己的手掌，深深蹙起了眉心。

    “為什么他們看不見你？”蘇如晦問。

    蘇觀雨回答：“因為在他們眼里，我并不存在?！?/br>
    “為什么我看得見你？”

    “我說過，”蘇觀雨不緊不慢地說道，“晦兒，你是不凡的人。你看得見他們看不見的東西，就像你能制造擁有智識的傀儡，而螻蟻只會俯在陰溝里爬行。你和他們的差別，正如人與螻蟻。你與那個叫做桑持玉的孩子相愛，和人與螻蟻相愛沒什么差別，你很快會發(fā)現(xiàn)這件事無比荒謬?！?/br>
    “所以對你來說，和我娘相愛生下我也無比荒謬么？”蘇如晦問。

    蘇觀雨依舊帶著平和的笑容，“晦兒，你怎么會這么想？你的母親澹臺薰是我此生摯愛，你是我最疼愛的兒子?！?/br>
    蘇如晦嘆了口氣，“別裝了，老爹，你故意攻擊系統(tǒng)，讓它功能失效，我被割喉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笑瞇瞇看著吧？你去雪境天極，真的是為我娘報仇么？我看不是，老爹，打從那天起你就計劃好了一切。你需要毀滅自己轉(zhuǎn)換形態(tài)求得永生，順便再塑造一下大情種的美好形象，讓你的傻兒子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br>
    蘇觀雨柔和地笑開，“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蒙不住你。我想要什么，以后你會知道的。今日我來，是送你一樁人情。羅浮王在找你的小貓，他是妖族的圣子，他們需要他綿延子嗣，傳承他獨一無二的強大秘術(shù)。很不幸，你們的所在于昨日被羅浮王發(fā)現(xiàn)。如今，妖族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從幽州借道，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叩開黑街的大門?！?/br>
    蘇如晦手中的傀儡咔噠一響，散了架，劈里啪啦跌在地上。他抬頭問：“他們怎么發(fā)現(xiàn)黑街的？”

    蘇觀雨掉過臉，望向籠子里的神荼，“這匹可憐的小狼一直說他頭痛，這并非什么妖族的遺傳病癥，而是承受羅浮王秘術(shù)的后遺癥。羅浮王的秘術(shù)是‘靈心天通’，他能夠侵入旁人的腦宮，有時抽取他們的靈識，有時修改他們的記憶。被入侵過的妖會成為羅浮王的‘眼睛’，羅浮王借由他的‘眼睛’看見了你們。事實上，在過去的歲月里，遠在雪境王城的羅浮王一直以這種方式監(jiān)視著人間?！?/br>
    蘇如晦猛地站起身，往極樂坊本堂去。

    蘇觀雨在他身后遙遙說道：“沒有用的，來不及了。半個時辰，你們除了懸梁自縊什么都做不了。黑街偏安一隅，沉溺于幫派斗爭和聲色犬馬太久了。妖族戰(zhàn)力太過強悍，連正規(guī)軍隊都沒有的黑街，如何和他們抗衡？晦兒，你猜一猜，為了自保的黑街，會不會像七年前答應秘宗的條件出賣你一樣，出賣桑持玉呢？若你執(zhí)意要保桑持玉，妖族又會如何對黑街？你已經(jīng)讓邊都三十萬百姓葬身妖口，黑街城中三萬百姓，你背得起他們的命債么？”

    蘇如晦停住腳步，深沉的陰影罩著他，他像一具冰冷的雕塑。

    蘇觀雨的聲音帶著危險的引誘，“讓我成為你新的系統(tǒng)，開啟你至高無上的權(quán)限，你將獲得無與倫比的秘術(shù)。什么羅浮王，什么妖族，所有與你為敵，想從你身邊搶走桑持玉的蟲豸螻蟻，我們一起，讓他們灰飛煙滅。”

    第81章 我學習的是你

    幽州。

    猙獰的飛蝠掠過幽州上空，妖族鐵騎從幽州街道上飛馳而過，沉重的鐵甲反射著日光，他們可怖畸異的面容讓百姓膽寒，人們紛紛關(guān)門閉戶，透過窗戶紙，心驚膽戰(zhàn)地眺望他們傀儡馬后飛揚的塵土。

    燕瑾瑜站在燕氏大宅寬寬的屋檐下，眼見一只飛蝠從上空飛過，毛絨絨的膜翼擦過燕家高聳的檐角。燕瑾瑜的眉間壓著陰云，臉色鐵青，相當難看。他的侍姬張無瑕從花廳款款走上前，輕輕撫他的胸脯，道：“郎君，莫再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自個兒。喝杯茶，順順氣兒?！?/br>
    “這群無恥的妖邪，”燕瑾瑜憤憤不平，“他們要進軍人間，我同他們里應外合。他們要借道，我也順他們的心意。若非我為他們經(jīng)營，他們豈能如此順利占據(jù)邊都？可現(xiàn)在呢？往日訂下盟約讓我做北境牧，至今只字未提！我看他們根本就是想賴賬！”

    燕瑾瑜心中不安，之前他進邊都向澹臺凈進貢，誰知大朝議之日妖族突然降臨。雖然他與妖族早有盟約，然而當他看見妖族在邊都大肆屠殺，仍不免膽戰(zhàn)心驚。他連夜開法門離開邊都，從前總與他碰頭的神荼老祖也不知蹤影。現(xiàn)在他才知道，這群妖怪就是群嗜血的瘋子，他把災難引入了人間。

    最近幾日妖族鐵騎從幽州借道，街面上常常出現(xiàn)開膛破腹的落單百姓，天空中有飛蝠盤旋，有時竟掉下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砸在人家的屋檐上。他下了死力封鎖消息，頒布宵禁令。百姓們不是傻子，原本人來人往的幽州街市，如今白日也空空蕩蕩。

    之前羅浮王還傳訊來要他進邊都，嘴上說是會見盟友，實際上不知打什么主意。他心中惴惴不安，那等妖邪盤踞之地，他進了里頭焉有命回來？他們要攻打黑街，應當想不起這茬了，他寄希望于羅浮王把這事兒忘記。

    張無瑕撫著他的胸脯，給他順氣。他的臉色剛剛和緩了些許，寂靜的屋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輕嗤。他猛地扭頭，寶座上坐著一個女人，妝容精致，發(fā)髻高梳。是她發(fā)出了嘲諷的嗤笑，嘴角還殘留著笑紋。

    那是他的娘子，周小粟。

    他們成婚已經(jīng)五年，周小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嬌俏可愛的少女。他越看她心中越是厭惡，他本就討厭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出身高貴，便以為自己是云端上的人兒，誰都要捧著她。更何況周小粟五年無所出，世家女又如何？下不出蛋的母雞，他要來何用？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問：“你笑什么？”

    周小粟抬眉看了他一眼，挑釁似的笑道：“我笑昨兒在街上見到一條看門狗，老了，無用了，被主子鎖在籠子里，主子在那兒磨刀它在那兒亂吠，好像在怪它主子不念它的功勞，竟要烹了它來吃。看，這狗多蠢，一條狗而已，難道還想著它的主子把它當人看，給它養(yǎng)老送終？你說呢？”

    燕瑾瑜臉色鐵青，一巴掌扇過去，周小粟白皙的臉上迅速浮起五個通紅的手指印。

    張無瑕在一旁幸災樂禍，掩著唇道：“jiejie，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跟郎君鬧。您就不能懂點兒事理么，好歹是咱們燕家主母，傳出去沒的讓人恥笑?！?/br>
    “恥笑？”周小粟捂著臉，淚水從眼畔滴落，“嫁給燕瑾瑜，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笑話。燕瑾瑜，我當初是豬油蒙了心，不聽我?guī)煾绲膭瘢F了心跟你。”

    她回想起當年，那時師哥被關(guān)進仙人洞，燕瑾瑜親自來渝州拜見，告訴她是師哥斷了他的腿，棒打鴛鴦拆散他們。她年少無知，聽信了燕瑾瑜的一面之詞，沒告訴師姐，也沒告訴師哥，一意孤行嫁入幽州。誰知進門不到兩年，燕瑾瑜打了她三回，她被囚在府中不見天日，叫苦無門。

    成親之時，她的請柬遞給四十八州所有勛貴，獨獨沒有給她師哥師姐。她同他們斷了義，也把自己送進了火坑?，F(xiàn)在師哥已然病故，師姐成了妖怪出賣了人間，沒有人會來救她了。

    她哽咽著說：“剛嫁進來的時候，我?guī)煾鐚懶耪f你是冒牌貨，我還不信，現(xiàn)在想來，我?guī)煾缯f的才是真話！”

    燕瑾瑜掐住她的脖子，她沒法兒呼吸，使勁兒摳著他的手。燕瑾瑜冷笑道：“冒牌貨？那又如何，我這等泥巴里爬出來的賤民，還不是娶了你這個高貴的世家女？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往日敬你家三分，如今羅浮王占領(lǐng)邊都，人間戰(zhàn)火四起，你家和幽州相隔十萬八千里，我不必再怕什么。等我膩了你，把你賣到莊子去，給那些臟臭窮漢生孩子，到時候你可別求我?！?/br>
    周小粟死死瞪著他，手指顫抖。

    “對了，”燕瑾瑜笑容變得陰森，“你不是總念著你那師哥么？告訴你吧，他沒死，還好好的活著。你是不是很高興？”

    周小粟晦暗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你說什么？”

    “沒錯，他就在黑街，同他的姘頭桑持玉在一起?！毖噼び挠牡?，“可惜，很快他就又要再死一回了。羅浮王說了，他會踏平黑街，把黑街那些臭蟲當做他們狩獵的獵物。至于你的好師哥，他會留著他的腦袋，掛在城門樓子上辟邪。到時候我把你師哥的腦袋請來幽州，讓你好好地悼念?！?/br>
    周小粟怔在原地，燕瑾瑜哈哈大笑，一甩袖子，摟著張無瑕走了。周小粟呆坐在寶座里，心里茫茫的。師哥還活著么？燕瑾瑜沒道理騙她，師哥當真還活著！她想起那個眉目生光的少年，不由自主啪嗒啪嗒地落淚。

    妖族要攻打黑街，黑街不知有沒有做好準備，就算做了準備，師哥有勝算么？她急得團團轉(zhuǎn)，忽然看見幾案上的地圖。那是方才燕瑾瑜的，他是氣昏了頭，把地圖落在了廳堂。她拿起來細細看，果然看見上面標注了黑街的位置。有了方位，她就可以打開無相法門！她猛地站起身，走僻靜的路，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從得了師哥的死訊，她心灰意冷，不再鬧騰，燕瑾瑜最近幾年不再像當初那樣拘著她了。她攢了好些銀兩首飾，還弄來一張無相法門的符箓，只待時機成熟，逃離幽州。天大地大，她總有一個可以去的地方。只不過現(xiàn)在……她俯下身，從拔步床底摸出符箓。

    師哥病逝仙人洞，她一眼都沒去瞧過他，他還會認她當師妹么？周小粟想著，忍不住抽泣。終究沒有臉面去見他，她擦干凈眼淚，抿好鬢發(fā)，收拾體面，喚來她的心腹女侍青黛。

    “去黑街，”周小粟道，“警告他們，羅浮王要屠城，讓他們速速逃離！”

    ***

    黑街，傀儡工坊。

    不能答應他。

    一種莫名的恐懼從骨頭縫里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似乎若是答應了這個家伙，蘇如晦就會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蘇如晦擰身回望，忽見周遭空氣波浪般瀲滟一動，蘇觀雨嫣然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淡，他整個人蒸發(fā)了一般寸寸消失。

    他微笑著：“晦兒，我等你向我求援?！?/br>
    【系統(tǒng)上線成功，神經(jīng)網(wǎng)格連接成功。正在下載補丁，各項功能修復中，預計修復時間：48小時……宿主，不要相信他，他是個可惡的病毒。】

    他說的是真的？妖族要來了？蘇如晦問。

    【妖族五千鐵騎從幽州借道，逼近黑街。他們?nèi)找辜娉瘫家u了三天三夜，目前時速高達每小時六十千米，已經(jīng)到達黑街東部的逐鹿林。按照這個速度，再有一個小時他們會到達黑街東城門?！?/br>
    逐鹿林正是黑街十個隱藏地點之一，位于幽州的西面，是一片占地面積極大的荒山老林。因為內(nèi)中布滿沼澤，無人敢深入，正好給了黑街一個容身之地。早年蘇如晦在時，每隔三個月城池挪一次位置。自從極樂坊中央星陣星線混亂，中央星陣報廢，黑街已有四五年沒有挪過地兒。中央星陣他先前修好了，不知道黑街四方的子星陣還能不能用。五千鐵騎，那是真正的虎狼之師。黑街刨去老弱病殘，能上陣殺敵的可能有一萬?？雌饋砗芏嗳耍鋵嵄M是未經(jīng)訓練的烏合之眾，根本沒法兒同兇悍的妖族鐵騎正面抵抗，必須想法子挪走黑街。

    時間恢復了流動，神荼在嗚嗚哭泣，哀悼自己可悲的囚犯余生，工匠們繼續(xù)修著傀儡，沒有人察覺剛剛的時間停滯。蘇如晦不明白，蘇觀雨已經(jīng)如此強大，為何還要想方設(shè)法成為他的系統(tǒng)？

    【宿主，你不會真的想讓他替代我吧？我雖然沒有他能干，但是他不會說sao話，也不會給你提供馴養(yǎng)寵物四件套。如果你讓他取代我，你一定會后悔得屁滾尿流?！?/br>
    說實話，要能換蘇如晦真想換，這個破系統(tǒng)屁用沒有，只會說白爛話。

    【ai獲得智能的關(guān)鍵步驟是機器學習，我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是因為我學習的對象是你?！?/br>
    蘇如晦：……

    蘇如晦說：暫時沒有替換你的想法。

    系統(tǒng)道：【宿主果然聰明禿頂，這是十分正確的決策。蘇觀雨的危險等級非常高，根據(jù)我的計算，你的生存率已經(jīng)降低到30%。宿主，你必須加油做任務(wù)，提高你的權(quán)限?！?/br>
    提高權(quán)限到底能怎么樣？蘇如晦眉頭緊蹙。

    【獲取真相，打開天門。】

    開天門？蘇如晦懵了，升仙么？

    【系統(tǒng)權(quán)限不足，無法進行名詞解釋。不要廢話了，以下任務(wù)二選一?！?/br>
    嘀——

    任務(w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