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身上為什么這么香？”他緩緩問她。

    栗珵凈說：“是洗發(fā)水的味道嗎？”

    她昨天剛洗過頭。

    “是嗎？讓我聞聞?！庇輲F緩緩向她貼近，手掌按上她后背，嗅了嗅她頭發(fā)上的味道。

    栗珵凈一動不動，任由他貼近自己。

    虞嶧聞了她的頭發(fā)，又動手摸了摸她的長發(fā)，發(fā)現(xiàn)她頭發(fā)越來越長，有一部分快到腰間了。

    栗珵凈悄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還要做什么……

    “你的唇，”虞嶧忽然伸手探向她柔軟的紅唇，在她欲躲開之前，快速擦拭她唇角溢開的一點顏色，然后他看一看自己指腹上留著的馥郁之色，不由說，“感覺很軟?！?/br>
    栗珵凈耳朵很燙，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才好。

    “對了，你身上一點首飾都沒有，看起來太樸素了?！庇輲F體貼地對她說，“吃完飯我們?nèi)ヒ惶松虉觯屹I首飾和衣服送給你。”

    誰知栗珵凈說：“不用了，我不太習慣戴首飾，衣服的話我也不愛買，因為每天人在醫(yī)院，也不需要穿得很精致。”

    “那你想要什么？”虞嶧凝視著她，“我買給你。”

    栗珵凈說：“我暫時沒有想買的。”

    虞嶧沉吟后說：“鉆戒總要買一個吧。”

    栗珵凈想到了一件事，說：“虞嶧，我正準備和你商量。既然我們不辦婚禮，我也不想買鉆戒了?！?/br>
    “你連鉆戒都不要？”虞嶧看著她，眼里隱隱有些不悅，“你不想辦婚禮，我已經(jīng)有些失望了，現(xiàn)在說鉆戒都不想買，我懷疑你是不是真心想結(jié)婚?！?/br>
    栗珵凈耐心和他解釋：“我工作時候戴不了戒指，所以我覺得沒必要花一筆錢買啊?！?/br>
    虞嶧安靜地看她，不打算再與她爭辯。

    她不要婚禮，不買鉆戒，不買新衣服，她什么都不要，就問他借了一筆錢，還寫了一張借條。

    她真的是這么無欲無求的人？那為何當年拒絕他？難道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開心要嫁給他？

    虞嶧忽然有一種消沉的感覺，仿佛他這些年來的努力不值一提，沒什么成就感可言。

    見他沉默的時間有些長，栗珵凈擔心他在不高興，手覆蓋上他的手背，溫和地說：“我們過日子不需要講究很多外在的東西，過好每一天就可以了?！?/br>
    虞嶧略感意外，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

    “我肚子有些餓了，我們現(xiàn)在下車去吃晚飯，好不好？”栗珵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難得她用這么柔軟的語氣說話，乍聽像是撒嬌，虞嶧的心隨之一動，忽然就懶得去計較她是不是真心要和他結(jié)婚了。

    沒什么可計較的，她人在他身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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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虞嶧：她撒嬌了，還摸我手。

    第17章

    這次是飯點時間，來餐館吃飯的人不少。只不過老板娘眼尖，一眼看見虞嶧進來，立刻迎上去，又見他帶的還是上回那位女伴，笑容里多了一份明了——估計這就是他女朋友了。

    不料這一回，虞嶧大方地告訴老板娘他最近要結(jié)婚的事，并且正式介紹栗珵凈給老板娘認識。

    “真是恭喜了?！崩习迥镄τ乜粗醌瀮?，“姑娘你真漂亮，福氣也好。”

    栗珵凈客氣地說：“謝謝。上回是您親自下廚做的菜吧？味道很好。”

    虞嶧吩咐老板娘要和上回一模一樣的菜。

    這回的氣氛比上一回輕松自在。栗珵凈胃口不錯，吃得比較多，只不過她發(fā)現(xiàn)虞嶧總停下筷子看她，次數(shù)多了，她不免有些害羞。

    栗珵凈不管他了，自己吃自己的。

    等老板娘親自端上店里的人氣點心面餅夾紅燒rou后，虞嶧取了一塊面餅，挑了兩塊偏瘦的紅燒rou放在面餅間，再拿勺子澆上一些湯汁，然后遞給栗珵凈：“嘗嘗?！?/br>
    栗珵凈接過的同時習慣地說了聲謝謝。

    “以后別說謝謝了?！庇輲F提醒她，“顯得我們很生疏。”

    栗珵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這個點心味道很好，栗珵凈前后吃了兩塊。虞嶧把她的喜好看在眼里，又喊來老板娘，說再打包一份。

    “你帶回去，連盒子放進冰箱里，明早放在蒸鍋里隔水熱十分鐘就可以了?！庇輲F順便說，“也給你mama嘗嘗?！?/br>
    栗珵凈意外他很細心，溫柔地笑了笑。

    虞嶧坐姿放松，一只手臂擱在桌上，悠閑地把玩桌角那只做工精致的迷你茶葉罐，視線倒是一直投在未來太太身上，沒怎么離開過。

    他看她拿紙巾擦拭白凈的手，越發(fā)覺得她太素雅了，渾身上下連一點用來點綴她靚麗的珠寶都沒有，和他這些年遇到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這些年，他遇到的女人自然多是生意場上的，有穿扮干練，面孔英氣的女總裁，也有溫婉可人，打扮得體的女秘書，她們都會根據(jù)自身的氣質(zhì)搭配好首飾。

    可眼前這一位——他的準太太，脖子和手腕上什么都沒有。

    “你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庇輲F自然而然地說。

    栗珵凈問：“哪里不一樣？”

    “你太素了，明明很漂亮，為什么不好好打扮自己？”虞嶧好奇。

    “我懶，圖方便?！崩醌瀮艉唵蔚鼗卮?，心想的卻是我為什么要和你認識、交往過的女人一樣呢。

    “我?guī)闳ベI個漂亮的戒指吧。”虞嶧又提起這件事，眼里帶著屬于男人對女人的體貼與憐惜，“行嗎？”

    栗珵凈心想他還真在意這個，正想說什么，耳邊聽到有人爽朗地喊出虞嶧的名字。

    她回頭一看，一男一女正手挽手走過來，看表情像是虞嶧的熟人。

    “這么巧？”虞嶧立刻笑了，利落地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也自然把這對璧人介紹給栗珵凈。

    他們是夫妻，男的是徐或栩，女的是霍擇玉。徐或栩之前有段時間和虞嶧有業(yè)務(wù)上的合作，霍擇玉是本市《生活》雜志的記者。

    “你的未婚妻？我沒聽錯吧？你要結(jié)婚啦？真的假的？”霍擇玉爽朗地笑了，“虞嶧，你可以??！這么大的喜事至今還瞞著我們呢！”

    霍擇玉說著便和栗珵凈打招呼，栗珵凈十分有禮貌地回復(fù)她，順便打量了一下她。

    憑心說，霍擇玉很美，皮膚白里透紅，短發(fā)齊耳，身穿一條長及腳踝的茶褐色連衣裙，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耳朵上戴著一對水滴狀的寶石耳環(huán)，脖子上是一條風格內(nèi)斂的鉆石細鏈。

    她的先生徐或栩是一個白凈書生模樣的男人，和她很般配。

    徐或栩也禮貌地和栗珵凈打了招呼，道了一聲恭喜。

    “虞嶧，你說是我漂亮還是你未婚妻漂亮呢？”霍擇玉依偎在老公肩膀上，大方地問虞嶧。

    虞嶧似作苦惱狀，淺笑著看她們，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各有各的美，但為避嫌，我投我未婚妻一票。”

    霍擇玉忽然轉(zhuǎn)頭，大咧咧地對栗珵凈說：“告訴你一個虞嶧肯定不會主動說的秘密，他很早之前追過我。”

    栗珵凈沒料到她這么說得這么直接，瞬間表情有些尷尬。

    虞嶧笑了，干脆直言：“對，我、齊凡凱和你老公當時一同追你，你慧眼識英雄，挑了一個最好的回家。”

    徐或栩適時對老婆說：“好了，你別多嘴多舌了，人家快結(jié)婚了，別給他們制造煩惱?！?/br>
    霍擇玉想想也是，收斂了一下狡黠的笑意，又對栗珵凈說：“我這人嘴巴快，你就當是玩笑聽，別介意啊?！?/br>
    “不會。”栗珵凈微笑著表示。

    她看得出這對璧人沒有惡意，單純是喜歡開玩笑，只不過她不太擅長應(yīng)付這樣的場合，她平常也幾乎碰不到這么熱鬧的人。

    似乎為了表達歉意，徐或栩又對栗珵凈說：“客觀地說一句，虞嶧人非常不錯。”

    虞嶧表示：“行了，不用特地為我說好話，我好不好她最清楚?！?/br>
    又閑聊了兩句，這對璧人便不多叨擾，很快走去二樓用餐了。

    虞嶧再次坐下，片刻后看見栗珵凈安靜地把玩手里的小勺子，便關(guān)心地問：“怎么，他們說的話讓你不自在了？”

    栗珵凈搖頭說：“我沒有不自在啊。”

    “你沒有介意霍擇玉剛才說的事？”虞嶧問她。

    栗珵凈依舊搖頭：“我不介意?！?/br>
    “那你為什么不看我？”虞嶧親昵地說，“你現(xiàn)在看我一眼?！?/br>
    栗珵凈立刻抬起頭，看著虞嶧近在咫尺的俊臉，然后說：“現(xiàn)在看你了，怎么樣？”

    虞嶧心情不錯地解釋：“我確實追過霍擇玉，但沒追很久，大概兩個多月吧，其實也沒有很用心地去追，結(jié)果你也看見了，她沒選我?！?/br>
    栗珵凈聽了后問他：“你是在刻意對我解釋嗎？”

    虞嶧默認。

    “你當初喜歡她是因為她很漂亮嗎？”栗珵凈多問一句。

    “你比她漂亮?！庇輲F回答得很迅速，語氣認真，“真的。”

    “但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崩醌瀮粜α艘幌隆?/br>
    “剛才是為了表示禮貌。”虞嶧再次解釋，忽然覺得她這樣類似吃醋的模樣甚是可愛，“你介意我沒說是你更漂亮？”

    “我沒介意?！崩醌瀮粽f，“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虞嶧問。

    栗珵凈本想趁機問一問虞嶧究竟有過幾個女朋友，甚至他過往追求過幾個女生，會不會以后隔三差五地遇到她們中的一個。如果是那樣，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也不至于面對面時太尷尬。但她轉(zhuǎn)念一想，那都是他過去的事情了，既然她接受了他，就要尊重他的過往，刨根究底只會讓彼此尷尬，沒什么好處。

    虞嶧見她不說話，伸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催促：“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栗珵凈拿手輕輕拍掉他的手，任性地說：“突然不想告訴你了?！?/br>
    飯后他們?nèi)ド⒉健Ｗ吡瞬婚L不短的一段路，來到一個人不多不少的社區(qū)公園。

    看見一張空的椅子，虞嶧讓栗珵凈坐下休息一會兒，他去一趟公共廁所。

    栗珵凈便坐在椅子上，吹著夜風，看不遠處幾個小孩抱著皮球跑來跑去，周圍幾個家長在聊天，時不時叮囑孩子們別跑太快。

    她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很放松，以至于有閑情看看生活里的風景。

    說起來她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了，因為身上的負擔驟然減輕了大半。雖說爸爸的病還是那樣，但至少她暫時不需要為錢的事憂愁了，mama即便隱隱擔心她的婚姻會不會順利，但終歸是知足于有一個人能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