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嬌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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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荒野求生的綜藝和一些流落荒野的電影,她也知道一些基本的荒野求生知識?;囊暗囊估?,火光能震懾動物,但野生動物哪里有‘人’可怕呢。 高溶看了看楊宜君,從馬背上取下一些干糧,遞給楊宜君:“虧得此行出來,準(zhǔn)備充足...十七娘不問我......” 說到后面,高溶自己也不知如何往下說了。 出門狩獵游玩,隨行帶一些干糧,是有備無患的。楊宜君接過干糧,又從飛霞背上解下自己的水囊,慢慢喝了一點(diǎn)水,吃了一塊餅。她不看高溶,而是看著低頭吃草的飛霞。 本來喂馬應(yīng)該是草料混著精料喂的,特別是今天‘飛霞’和高溶的坐騎也是夠辛苦的了...但如今境況,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是讓它們在山洞里吃一些剛剛楊宜君割來的嫩草。 餅吃完了,楊宜君才道:“公子不必說?!?/br> 能說的話,必然會說,不能說的,就是問了又如何呢?能引來這樣一通追兵,想也知道他可能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了...但這對于楊宜君來說并無多少意義,在這上面抑制好奇心也不難。 “十七娘怕嗎...十七娘怪不怪我?”高溶吃了一些干糧,也喝了一些水。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他們又是在山洞里,就是不是‘伸手不見五指’,那也差不多了。在剛剛適應(yīng)黑暗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楊宜君的身形,卻看不到她的神色。 夜色里的密林并不安靜,能聽到悉悉索索的小動物行動聲。但就是在這樣的背景聲里,山洞顯得格外靜謐,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被聽到。在馬兒間或的咀嚼和鼻息聲里,楊宜君輕聲道:“說不怕是假的,可要說怪罪公子,卻是沒有的。” “這原是別人要害公子,怪公子做什么呢?!?/br> 話是這樣說,可身處其中的人又哪能不遷怒呢...但楊宜君確實不怪‘趙淼’,非要說理由,只能說人都是有傾向性的。如果高溶只是個陌生人,甚至是個她討厭的人,那她肯定是會遷怒的。 而現(xiàn)在,哪怕有性命安全之虞,她也沒有怪他。 高溶不再說什么,只是凝視著黑暗中的楊宜君良久,直到雙眼越來越適應(yīng)這種黑暗,能看清她為止。這才挪開視線,去整理山洞里一塊略微高出地面的石板,鋪上剛剛割草時收集來的干草。 這不是用來躺著睡的,現(xiàn)在是冬天,不燃火,又沒有被褥之類,冰涼的石板睡一覺必然得生病。如此布置,也只是讓兩人有個小憩的地方而已。 高溶讓楊宜君坐了,又給她裹上自己的披風(fēng):“十七娘先休息,我守著前半夜,后半夜再叫十七娘來守?!?/br> 這時時間還早,根本不是楊宜君平常睡下的時間——這里的‘睡下’,指的是真正的睡下,而并非裝睡看劇的時間。 但經(jīng)過下午的這場變故,體力與精神雙雙消耗,楊宜君確實很累了。她也沒有推辭,坐在石板邊緣,靠著山洞石壁,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宜君確實膽大,心也大,心態(tài)極好,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危險,居然還能安然入睡。 高溶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確保搜山那伙人沒有接近,另一邊坐在離楊宜君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看著她,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楊宜君沒有睡多久,也就是兩個時辰出頭,這是她平日真正的睡眠時間...與其說是小憩,不如說她這是一覺睡到自然醒了。 她醒了之后,這才算是深夜呢,她對高溶道:“我換公子罷。” 見高溶有些皺眉,她補(bǔ)了一句:“我與公子如今是同生共死,而要逃出生天,還須依仗公子...越是如此,公子越得好好休息,保存體力、修養(yǎng)精神?!?/br> 高溶被楊宜君說服了,接過了楊宜君遞過來的披風(fēng)裹好之后也靠著洞壁小憩起來——他這一覺睡得并不沉,只能說是半夢半醒罷。 另一邊,楊宜君很認(rèn)真地守夜,聽著外面的動靜,還通過播放影視劇算時間,估計天將明了,這才叫醒高溶。 “公子,天將亮了?!睏钜司噶酥竿饷?,此時深林中依舊是黑黢黢的,但有經(jīng)驗的人是能估摸出還有多久天亮的。 高溶整理了一番頭腦,很快清醒了過來。楊宜君用自己的帕子沾了些水囊里的水,遞給高溶。高溶頓了一頓,然后才接過楊宜君的帕子,擦了一把臉,是梔子花的香味撲了一臉。 兩人又吃了剩下的干糧,然后就借著天色的掩護(hù)重新出發(fā)了。 他們一開始是沿著‘玉水’往外走,中間為了抹掉行路痕跡,兼迷惑追兵,幾次橫穿‘玉水’,又往偏離玉水的方向走一段,幾乎是蛇形路線...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一整天他們都沒被追兵趕上。 但很快,壞處也來了...他們似乎有些迷路了。 到最后,他們甚至找不到‘玉水’了。 高溶學(xué)習(xí)兵法,行軍打仗中也要辨認(rèn)方向方位,他這上頭是精通的。但奈何他們現(xiàn)在是在深山密林之中,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連太陽都看不到,軍中辨認(rèn)方向的法子也就廢了一大半了。 這種時候,楊宜君只能站出來,‘磕磕絆絆’地辨認(rèn)方向——荒野求生里講過很多荒野之中辨認(rèn)方向的方法,但問題是知道是一回事,能應(yīng)用于實際又是另一回事。她過去也沒想過自己有需要‘荒野求生’的時候,看那些綜藝和紀(jì)錄片也就是看過就算了。 翻出那些片子,回顧有關(guān)辨認(rèn)方向的片段,楊宜君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不必?fù)?dān)心,我會一些西南仡佬人密林里辨認(rèn)方向的法子...嗯,對,這里,這里應(yīng)該有蟻xue,挖開......”楊宜君讓高溶看蟻xue洞門:“蟻xue洞門永遠(yuǎn)是朝南開的,所以這邊是南,我們要往北去,反著走就是了?!?/br> 其實還有更簡單更實用的‘日影法’(畢竟蟻xue不是什么時候都能挖到的),但問題是,密林之中不見天日,木棍想要成影也很有難度。這一路走來,楊宜君就沒有找到能成影的地方。 因為重新找到了方向,天黑時兩人還算安心——在這樣的深山密林之中,丟失了方向是非常致命的!說不定就會不停在林子里打轉(zhuǎn),最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在林中。 今天沒有之前那么好的運(yùn)氣,找到合適的山洞,找來找去兩人也只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大樹洞。這個樹洞容納楊宜君和高溶尚算合適,兩匹馬卻是不行的,高溶只能將馬拴在樹洞旁。 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招來大型野生動物。 當(dāng)然,若不論安全與危險,今天這個樹洞其實比昨天的山洞更舒適一些。干燥的樹洞內(nèi)鋪上干草,再半堵上洞門,就挺溫暖的了。今天楊宜君讓高溶先休息,自己守上半夜。 兩人吃著白天中午烤的兔子,很簡單就說好了守夜的事,高溶沒有反對楊宜君的安排。高溶并沒有因為楊宜君是女子,他是男子,非得要關(guān)照她——他早就知道她是個不讓男子的女子了,再者這兩天他也確實看到了她的能耐。 哪怕是如今這樣的危險境況里,她依舊是很好的伙伴,勇敢堅毅、內(nèi)心強(qiáng)大、行動力十足,絕不會拖后腿。這種情況下,特別關(guān)照她,反而是對她的辱沒了。 兔子是前天楊宜君打的那只,因為是冬天,倒是沒壞。但沒有調(diào)料,又是在兩個不善烹調(diào)的人手里料理,烤過之后能熟就好,味道就不必強(qiáng)求了...特別是現(xiàn)在,都涼了,味道就更一言難盡了。 但楊宜君和高溶都沒有說什么,更沒有說要生火加熱,都只是默默吃完了自己那份兒。 楊宜君守的上半夜相安無事,下半夜換高溶來。而就是下半夜出事了,有野狼徘徊在樹洞周圍——他們并非是發(fā)現(xiàn)了楊宜君和高溶,而是發(fā)現(xiàn)了兩匹大馬! 關(guān)鍵時候,高溶和楊宜君只能解開了兩匹馬的韁繩,讓他們自己跑。這既是給它們一條生路,也是利用馬引走狼群。 因為狼都是群居動物,招來了狼之后,兩人再不敢休息,只能趕緊出發(fā),夜色里離開了這片狼群活動的區(qū)域。 直到白晝來臨,昏暗的密林里也明亮了許多,兩人才在找到的一處水源地歇息了下來。 楊宜君去打水,打來水的同時,又采摘了一些草藥。 高溶的體力還好,但臉色有些蒼白,見楊宜君采草藥:“原來十七娘還通藥理,這是敷傷口所用么?” 楊宜君用清水給他沖洗傷口,然后又用自己的帕子替他包扎傷口——下半夜狼群圍攏來,之所以愿意被馬引走,是因為高溶和楊宜君向狼群顯示了自己的不好惹!楊宜君在后面放箭,高溶便用馬刀殺了兩頭先沖過來的狼。 狼是很有智慧的種族,他們知道,如果一擁而上,眼前兩個‘大型動物’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但為此,他們付出的代價會不??!說不定,還會因此失去這一片地區(qū)的統(tǒng)治權(quán)。 所以,在最后,他們選擇了去追跑掉的馬。 搏斗中,高溶左臂被深深抓傷,皮rou都翻卷過來了...楊宜君沒法確定野狼身上有多少病毒,高溶會不會因此得狂犬病,或者說就算確定了也沒辦法治療。只能當(dāng)時立刻用酒清洗傷口(幸虧高溶帶了一囊酒),然后開放傷口。 也幸虧抓傷很深,卻沒有傷到重要的血管,竟沒有流太多血。不然就是楊宜君想敞開傷口,那也不能夠...比起可能的病毒,那肯定還是眼前的失血更需要忌憚。 這會兒,傷口敞的足夠久了,擔(dān)心一直這樣敞著傷口,密林中行動會造成二次傷害,楊宜君才給高溶包扎。 “不是用來敷外傷的...”有些草藥有清熱解毒種種功效,醫(yī)者會用這些草藥制成藥粉,成為敷傷口的敷料。但現(xiàn)在是野外,哪有藥粉?直接用草藥的話,效果或許會有,但風(fēng)險就是可能造成傷口感染(其實藥粉也是很多時候造成感染的元兇,只不過有效的藥粉又有殺菌清熱的作用,于是......)。 高溶又沒怎么失血,楊宜君干脆就不用敷料了。 “這些尋常草藥沒有經(jīng)過炮制,能有多大效驗?zāi)??反倒是不干不凈的,容易叫傷口潰爛?!睏钜司齽倓傇谒星逑催^這些草藥,眼下撕下一小片衣角,裹住這些草藥,然后沾了些水,擠壓揉搓,不一會兒就擰出了深綠色的汁水來。 用手心盛了這一點(diǎn)藥汁,楊宜君遞到高溶嘴邊:“倒是喝下要好一些,公子喝了這個?!?/br> 人是雜食動物,對比其他野生動物腸胃算弱的。但要和人身上其他的器官比較,腸胃又確實強(qiáng)大一些。 高溶因為傷口的原因,身上有些發(fā)熱,楊宜君摸過他的額頭,還是燙的,這才找了這些能清熱消炎的內(nèi)服草藥。 高溶看著楊宜君,仿佛是因為炎癥發(fā)熱而有些反應(yīng)遲緩一般,過了一小會兒他才低頭啜飲楊宜君手心里的藥汁。 “苦不苦?”楊宜君笑著問他,一邊問,一邊從自己的香囊里倒出一個小紙包,紙包里有幾粒糖丸。這是一種加入了香料的糖丸,吃了之后嘴里也是香氣,貴族男女都愛用,平日隨身攜帶是常有的。 “還好有這糖丸...甜甜口罷?!?/br> 高溶眨了眨眼,嘴唇碰到了楊宜君的手指,吃到了那顆糖丸。然后嗤笑了一聲,有些含糊道:“十七娘這是拿我做小孩子了么?” 楊宜君也撲哧一笑:“不是小孩子,是病人...病人自然該照顧些啊。” 楊宜君并不覺得高溶是個武技很強(qiáng)的高大男子,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厥撬P(guān)照她。在她這里兩人其實是一樣的,最多就是高溶武技比她強(qiáng),力氣比她大,有的時候為了安全考慮,分工會有不同...譬如之前對付狼群,高溶就頂在前面,而她只能在后面射箭掠陣。 眼下高溶受傷了,而且正是為了兩人的安全受傷了,是個傷患,那她照顧她,豈不是理所當(dāng)然? 高溶是真正的天潢貴胄,但他和他那些堂兄堂弟不同,一直處在一種很危險的環(huán)境中——這種危險甚至不是潛在的,有那么幾次,他是真的命懸一線。受傷對他來說,并不是陌生的經(jīng)歷。 他經(jīng)常成為傷者,但從來不是弱者,即使是站在他這邊的人,也沒有因為他受傷就覺得他弱了,該多照顧他。 而且仔細(xì)想想,真的那樣,他也不見得會高興。成為‘弱者’,對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但此時此刻此地,他卻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也沒有覺得危險。事實上,他都沒想到那些——他只能看到她,只能聽到她,除此之外,他看不到任何顏色,聽不到她之外的任何聲音。 高溶這一刻是前所未有軟弱的,他坐在岸邊大石上,看著楊宜君削尖了一根木棍。然后脫光了鞋襪,卷起褲腿,扎上袍子衣擺,去叉魚。 叉魚當(dāng)然是很需要技巧的事,至少不如看起來那么簡單。哪怕楊宜君手腳靈活、行動迅速,再加上這里的魚沒有漁夫收拾,都呆笨的很,也是忙碌好一會兒,才弄到兩條筷子長的。 楊宜君用自己的匕首剖開魚腹,清除內(nèi)臟,又刮了刮魚鱗,然后就用很大的樹葉分別包住兩條魚——條件有限,她只能用類似‘叫花雞’的手法弄熟兩條魚。 沒有調(diào)料,談不上什么味道,甚至還有點(diǎn)兒腥。但白白的魚rou確實很嫩,也挺鮮的,倒也不難吃。 吃過這一頓之后,兩人才重新上路。路上有遇到一些沒有壞的堅果,楊宜君還注意收集起來。等到了不能生火的晚上,這就是他們的晚餐了。 這一晚,兩人山洞樹洞都沒有找到,楊宜君就讓高溶在一旁休息,自己動手搭窩棚。 她之前也只在荒野求生類綜藝?yán)镆娺^,看著挺胸有成竹的,但她自己心里其實并沒有什么底。 “這是最簡單的搭法,聽說一些在林中迷路的獵戶就是這樣做的...”楊宜君一邊做活兒,一邊和高溶說話,免得他無聊了。她語氣還很輕快,聽著聽著甚至能讓人忘了現(xiàn)在是很危險的境況,仿佛只是一場春游踏青一般。 楊宜君找到了一些因為干枯和自身重量離開樹干的大樹枝,這些說是樹枝,其實都有四五指粗,還分支出了不算小的側(cè)枝。這些樹枝葉子都已經(jīng)落干凈了,楊宜君就直接把它們靠在了一株大樹不算高的樹枝旁。 這樣,枯樹枝便和地面形成了一個夾角。 一排枯樹枝搭好,相反方向又搭了一排枯樹枝,確定了是否穩(wěn)固,楊宜君就開始往上鋪樹葉和苔蘚,最后用泥土壓住這些樹葉苔蘚。 地面也沒有放過,本身就有厚厚松針與枯葉之外,楊宜君又鋪了厚厚一層細(xì)枯枝。在這層枯枝上,鋪上相對干凈的樹葉,這才算完。 “冬日野外,最怕冷潮,有這個就不怕了...你來試試。”楊宜君朝高溶招了招手。 這樣一個小棚子里面確實挺溫暖的,不比昨晚的樹洞差。就算沒有點(diǎn)火,夜里也能勉強(qiáng)應(yīng)付過去了。 搭好窩棚之后,楊宜君掩著嘴輕輕打了個呵欠,她精力充沛不錯,但幾天一直在‘逃命’,也是夠累的了。當(dāng)下道:“我先睡一會兒,公子守下半夜,好么?” 高溶自然不會說不好,楊宜君睡了窩棚靠里面的位置,他就在靠外側(cè)的位置坐著。等楊宜君睡著之后,時不時看她,不一會兒就出了神。 說真的,他從沒見過楊宜君這樣的女子...雖然之前她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女子類型,但這幾天,他似乎又從另外的角度重新認(rèn)識了她。從新的角度來看,她還是那樣特別,那樣熠熠生光。 過去高溶最熟悉的女人是他的母親趙娥,曾經(jīng)的皇后,如今的貴妃——他的母親很美,美到讓他的父親一見便‘悅之’,聘為皇后。美到讓他的好叔父不顧倫常,在父親死后霸占了嫂子,然后寵到如今。 如今都已經(jīng)年近四十了,卻還有少女一般的姿態(tài),天真可愛,叫人愛憐。 他的母親也很溫柔善良,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宮里的內(nèi)侍宮女,都很喜歡她,搶著去她身邊服侍。 她還不爭不搶——有人覺得她能得寵兩代帝王,是手段了得,但高溶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他的母親其實沒什么心機(jī),也沒有特別爭搶什么,而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情,他的父親和叔父才越發(fā)喜愛她。 他們兄弟二人都是十分強(qiáng)勢的性格,一個女子太過爭出頭了,甚至動用陰私手段,這是他們不喜的...大概自己是什么樣人,就越不喜歡枕邊人是什么樣吧。 楊宜君...楊宜君是一個和他母親完全不同的女子,她們唯一的共同點(diǎn)大概是美貌,楊宜君甚至比他母親更美。那樣的艷光下,叫人不可逼視、驚心動魄。而除此之外,她們的全部都是背道而馳。 也就是此時,高溶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恨著母親的——她軟弱可欺,隨波逐流,是托生喬木的絲蘿,如果沒有依靠的話,她就會死!而一旦給她依靠,那哪怕是仇人,她也能接受。 過去的高溶沒法去恨母親,因為他能活下來,一部分原因正是母親愿意侍奉叔父,理智告訴他,他不該恨母親...當(dāng)初那般情況,他的哥哥們,前朝忠于父親的大臣們,一個個須眉男兒也沒法子,她又能怎樣? 但內(nèi)心深處不受理性控制,恨與愛都自行其是。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恨母親,瞧不起母親那樣的女人。他想要一個與之完全相反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沒有遇到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而遇到之后,才知道他一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