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廠花海島求生、七零奇葩一家人、今天也要努力還貸[星際]、百媚千嬌、熾我心者、如見雪來、裘莊,請坐(玉夢短篇合集)、【仙俠】山鬼(師徒戀)、重生之我穿成了迪亞波羅的私人醫(yī)生、蛇與欲(1V1,h)
在俢劍宗待了幾個月,齊羨臣失落地發(fā)現(xiàn),青燐道長果真如外界所說,根本不會收徒。而俢劍宗的掌門,他也只在接風宴上會過一面,后來再也沒見過。平時都是敬聞領(lǐng)著新弟子們練習。 這一批的新弟子只有叁個,除了齊羨臣,另外兩個是一對雙胞胎,也是世家出身。至于上次打過照面的秋賀秋禮,倒是再也沒見過。 問敬聞,敬聞也不知道。 這跟齊羨臣原先打算的大相徑庭。 他原本想著能拜入青燐道長門下,畢竟青燐道長是當世唯一有可能飛升的修道者。而那天晚上從天而降的九道天雷,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九九歸一,修道者連續(xù)九日,日日受九道天雷,即可飛升成仙。 若是平常修為突破時所受的天雷,絕不會有九道,齊羨臣不會認錯。只是可惜,那夜之后的第二日,天雷就沒了動靜。 是青燐道長的修為還不夠嗎?齊羨臣很想打聽一點消息,對于掌門舉辦的晚宴充滿期待,但從頭至尾,青燐道長連面都沒露。 他大失所望。同時也有點疑心,外界傳言“青燐道長早就得道,因為掛念唯一的徒弟,才遲遲不肯飛升”,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位敬聞口中的師姐,確實美貌驚人,但要是為了一個貌美的徒弟就不愿飛升,齊羨臣怎么也想不明白。 所以應該不是他想的這樣。 齊羨臣還沒想出辦法見上青燐道長一面,天雷卻第二次急速降下。 那天也是夜里,整個俢劍宗幾乎都已熟睡,月明星稀,第二日應該是個陰天。 扶光殿。 沉廷瞬間睜開眼睛,掀被而起,跳出窗外,御劍朝著明晰峰的方向而去。 但他還在半路,第一道天雷就出現(xiàn)了。 鋸齒撕開夜空,將孤零零的明晰峰照得慘白。 接著是第二道,第叁道。 沉廷無法再前進,滯留在半空。 天雷比上一次還要猛烈,像是帶著滿腔怒火,嘶吼著降下明晰峰。 上一次只是后山,只是沉嬰閉關(guān)所在,這一次卻是整座明晰峰。幸好微芝不在那里,否則她一定被嚇得哭鼻子。 沉廷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有人同樣御劍接近。 “微芝如何了?” “敬聞在陪著她,弟子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下了?!?/br> 沉廷點頭:“辛苦你們?!?/br> 敬汝道:“愛護同輩,是弟子本分?!?/br> 沉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師徒二人靜靜等著天雷平息,晨光熹微,九道天雷終于徹底過去。 明晰峰上的靈植死了不少,剩下的也耷拉著枝條,萎靡不振。沉廷目不斜視走過,一直走到明晰殿前。 這些宮殿樓閣倒是被保護得很好,應該是沉嬰所為。畢竟要是微芝回來,看到睡覺的地方都被劈沒了,肯定又是一場哭鬧。 沉廷推門進去,瞧見沉嬰歪歪倚在座位里,單腿蜷起,另外那條腿沖他晃晃腳尖:“還沒死?!?/br> 語氣很輕松。 敬汝被支走了,此刻只有他們師兄弟二人。 沉廷立在原地,問他:“今夜天雷還會再臨嗎?” 沉嬰搖頭:“不知道?!?/br> “若是再臨,你還有把握躲過嗎?” 沉嬰還是搖頭:“不知道?!?/br> 沉廷閉了閉眼,緩緩道:“上次的紫氣,不是我的錯覺?!?/br> 等了一會兒,沉廷以為沉嬰不會有回應的時候,聽見他輕輕“嗯”了一聲。 那確實是飛升的前兆,但沉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避開了。 所以這一次的天雷才如此憤怒,沉嬰早該飛升,卻一直流連人間。 沉廷找了椅子坐下,臉上頭一次出現(xiàn)頹敗神色:“有時候我會錯覺,這幾百年光景,全是我在做夢?!?/br> 他轉(zhuǎn)頭,望著沉嬰,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微芝時的樣子么?” * 不論師從何門,等到了一定時機,去各處歷練是必經(jīng)的事情。沉廷與沉嬰也不例外。 他們結(jié)伴到了一個叫玉歇的村莊,發(fā)現(xiàn)這里的邪祟多得不可思議。 “全是些小嘍啰?!背翄脒B劍都懶得出鞘,雙指并攏憑空畫符,那些東西很快尖叫著破碎,消失無蹤。 “奇怪。”沉廷用法術(shù)圈住其中一個,看它在無形的牢籠里沒頭沒腦地沖撞?!斑@么多數(shù)量,應該聚成更大更厲害的才對?!?/br>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來得太早,所以還未凝聚成型。 邪祟也不是憑空產(chǎn)生,囚牢、戰(zhàn)場、尸山血海,總而言之,有殺戮有惡意的地方,越容易出現(xiàn)。 可是這只是個小小村莊。 二人不解,繼續(xù)前進,打算先看看再說。 一路上院門緊鎖,沒有一家是有人的,安靜得詭異。等到了一條江邊,他們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全村的人應該都在這里了,男女老幼虔誠地跪在地上,面朝著江水,整齊劃一地磕頭。 江岸邊有一處小小的碼頭,碼頭上站了幾個身著白色羽衣的男人,其中一個明顯是領(lǐng)頭的,站在最里面,看著其他人在解木樁上的繩子。 繩子連接著的是一張插滿鮮花的木筏,木筏上躺著一個十叁四歲的閉著眼睛的小姑娘。 沉廷皺了皺眉:“或許是葬禮?!?/br> 沉嬰和他同樣掩藏在樹林中,卻否認:“她還活著。” “那怎么——” 沉廷的話還沒有說完,真相就展露在兩人眼前。 木筏隨水流走,一同流走的,還有從木筏上滲漏的鮮血。 是活祭。但又怕她不死,所以割開了她的咽喉。 “有病?!背翄肓⒖虥_了出去,截停了木筏。 見祭典被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打斷,領(lǐng)頭的白色羽衣大怒:“哪里來的毛頭小子,竟敢破壞江神大人的典禮?!?/br> 沉嬰半蹲在木筏上,聞言轉(zhuǎn)頭,上下打量白色羽衣,最后嗤道:“無知小兒?!?/br> 論年齡,沉嬰大概可以當他的祖爺爺。 讓沉嬰去跟人交涉簡直是怕打得不夠厲害,最后是沉廷出面,又補償了大筆銀錢,才安撫了眾人。 原本沉廷沉嬰以為是這里有了邪祟,所以村莊里的人才用了活祭這種手段。但原來并不是,這祭典每年都有,村莊里的人會一起籌錢,交給白色羽衣的領(lǐng)頭人,領(lǐng)頭人就會去外面“收買”一個合適的小姑娘,將她進奉給江神。 沉嬰嚇唬了白色羽衣一頓,就知道他們收了錢,并不會買,而是偷偷迷暈或是拐騙,而這一次的小姑娘,是他們離開時恰巧在山林里撿到的。 真是瞌睡送來枕頭。怕小姑娘的家人找來,這群白色羽衣立刻舉辦祭典,想速戰(zhàn)速決。 哪知道遇上這倆師兄弟。 了解了前因后果,沉廷在燈下寫信,想將這件事報給俢劍宗,讓俢劍宗派人將這村莊收在名下。 “我們畢竟不能一直待在這里,但活祭實在有悖人倫……” 所以讓俢劍宗出面,將這里劃為庇護地,再取消活祭,是最好的辦法。 沉廷將信從頭到尾細細看過,轉(zhuǎn)頭想詢問沉嬰的意見:“你覺得這樣寫——” “好神奇,你看——”沉嬰興奮極了,攬著小姑娘的腰,讓她抬頭,“完全沒有了。” 什么沒有了?沉廷愣了一瞬,才意識到沉嬰說的是她被割喉的傷口。 脖頸上光滑無痕。 小姑娘一點也不反抗,乖乖將臉放在沉嬰手心,眼珠又黑又亮,定是被細心呵護長大的。 沉廷有些頭疼,他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問她:“微芝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只知道自己叫微芝,其他全都忘了。 微芝搖頭。 “好吧?!背镣⒙冻霭矒岬男Γ敖褚乖缧┧?,明日我們再走?!?/br> 明天離開這里,出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微芝的家人。 “芝芝?!背翄牒八?。 微芝回頭,沉嬰沖她勾勾手指:“過來?!?/br> 果然過去了。沉嬰樂不可支,摸了摸微芝的頭發(fā),沉思了一會兒,說:“不錯,像我女兒。” 沉廷以手掩面:“不要胡說了。” 沉嬰又道:“喊聲爹爹。” 微芝乖乖喊他:“爹爹?!?/br> “喊師父?” “師父?!?/br> 沉廷:“……” 但最后也沒有找到微芝的家人,而沉嬰忽然發(fā)現(xiàn),微芝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靈氣。于是他們決定將人帶回俢劍宗。 微芝如他們所愿,留在了俢劍宗。沉嬰還說,微芝身上的靈氣至臻至純,說不定好好修行,有朝一日能趕上自己。原本這事就算過去了,兩人也繼續(xù)下山,各自行走。 只是有一日,沉嬰獨自回山,遇到師兄弟朝他打招呼。 叁叁兩兩,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純凈至極的靈氣。 這樣的靈氣萬千之人也難得一絲,雖然像沉嬰這種不世出的天才,在自己身上早就見慣——所以什么時候俢劍宗的人這么厲害了?光這一層稀薄靈氣,資質(zhì)平平的修道者就要潛心修煉個幾百年吧? 沉嬰嘀咕了一句,走過了他們。 很快,他就想起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是微芝。 沉嬰驀地回頭。 每一個人,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