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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歷河失笑,回想剛剛在病房里,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感覺到一陣窒息,勉強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兜頭套了個厚重的衛(wèi)衣,內(nèi)里短短的白色絨毛,三層摞在一起,熱到窒息。 曲歷河下意識低頭掃一眼,滿目幽綠。 綠色的衛(wèi)衣,他還打算讓自己戴上帽子,說實話,他有些懷疑江遲的本意。 “?。∥娌弊泳臀娌弊?,往下干什么!” “我給你撓癢癢嘛?!?/br> 曲歷河沒好氣的扭扭脖子:“不用!” “嗨喲,曲歷河,我可沒忘剛剛你在大廳里氣焰囂張的樣子,跟我還有那么點像。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曲歷河,你說是不是我影響了你啊?” 走在前面的人沒回頭,只丟過來一聲冷哼:“你想多了?!?/br> “別不好意思嘛,我知道我對你影響很大,你不用裝著,我都知道的?!?/br> “江遲,你變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自戀?” “以前?”江遲驚訝的湊近,“哪個以前,你以前就認識我嗎?” “嗯,認識,你江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誰不認識,我就算在郊區(qū)的孤兒院,都聽過你的大名!你最厲害了!”曲歷河卯足了勁夸江遲,等到他樂的暈頭轉(zhuǎn)向的時候,順勢抬了抬肩膀,“我這兒有點疼,你給我捏捏唄?!?/br> “沒問題!” 兩人一前一后以某種怪異的姿勢朝前走,因為早起而心生的不滿也在這段時間的歡聲笑語里。為了抄近道,二人拐向昨晚他們回醫(yī)院的小路,卻在下一秒,從拐角處突然走出一個穿著黃色運動服的女生。 曲歷河來不及閃躲,兩人迎面撞上。 女生一邊打電話,一手還提著兩層的飯盒,兩人相撞時,手機在半空中翻轉(zhuǎn)兩圈,掉落在地上。 曲歷河一驚,連忙道歉,蹲下身子替她拾起手機“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你看看手機摔壞了沒……” 女生低著頭接過的瞬間,手機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婉婷,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 女生快速接過,朝他們擺了擺頭,就急沖沖的朝醫(yī)院前門走去,“媽,沒事,你放心去上班吧,哥這邊我照看著,我剛剛出去給他買了早餐,正準備帶回去?!?/br> 曲歷河還保持著遞手機的動作,心里泛起淡淡的疑惑。 “怎么了?是不是哪碰疼了?” 江遲的手覆上微疼得肩膀,輕柔的按捏,曲歷河這才回神,朝他搖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我們走吧?!?/br> 江遲認真的打量他一番,才確定他真的沒事,兩人拐進一旁被樹蔭遮蔽的狹長鵝卵石小路上,在抬腳進入的最后一刻,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去。 為什么他總感覺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著自己? …… 悠長視線穿過低矮的灌木叢,與不遠處住院部三樓窗邊的某個人對視。 曲歷河擰了擰眉頭,他感覺的沒錯,真的有人在看他! 男生雙手撐在窗臺上,臉色蒼白,他半個身子倚靠在旁邊的墻上,像他一樣隔空眺望。 曲歷河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在看自己。 但是這個人,他不認識…… 準確的來說,是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已經(jīng)記不得他是誰了。 曲歷河對自己重回高二后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遇見的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看來這個人是他在沒回來前見過的? “怎么了?看什么呢?” 獨自踏上小路的江遲返回來,手臂自然的搭在曲歷河的肩膀上,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哎?寧幸?他怎么在醫(yī)院里?” “江遲,你認識他?” “對啊,”江遲揮手朝窗戶前的人打了聲招呼,順利得到了他的回應(yīng)。 “你是后來轉(zhuǎn)到二中的,不認識他很正常。他是寧幸,曾經(jīng)也是二中的風(fēng)云人物,當時我在初中部,還碰見過他呢,不過可惜了,后來因為和于錚戀愛的原因,兩個人退學(xué)了?!?/br> 寧幸…… 曲歷河抬眸望過去,而后垂眸沉思,顫動的睫毛下,眼眸漆黑。 他說怎么那么熟悉呢,寧幸,他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他,那個時候,教育部舉辦了一場教育表彰大會,他出席了這個大會,并且獲得了貢獻獎。那個時候,他的身份好像是…… 肅城二中最年輕有為的校長! 帶領(lǐng)二中全體同學(xué)努力奮斗,成功超過一中,成為僅次于附高的優(yōu)秀高中。 他接替于錚的父親,成了二中的校長? 這是什么樣的緣分? 以前的于錚死于抑郁癥,不知道這次,結(jié)果如何? 他不知道于錚曾經(jīng)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絕望,不過聽說他走的很突然,是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地方出事的,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隕落,總會讓人唏噓。 縱然,他們毫無交集。 曲歷河攥了攥手,長嘆一口氣。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們最后的結(jié)局,卻沒法改變,這種感覺有些無力。 不過,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這個世界到底能不能改變…… 下周就是數(shù)學(xué)月考了,以顧泉在當年高考中的個位數(shù)成績,月考成績下來,只要他的成績提高了,就證明這個世界的結(jié)果是可以改變的。 那個時候,不管是江遲,還是于錚,亦或是顧泉,他都要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