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備受矚目的少年低調(diào)的坐回座位,眼眸中依舊平淡如水,那般寵辱不驚。江遲適時扭過頭去,修長的手指轉(zhuǎn)動著從某人手中順過來的黑金鋼筆,黑白相襯,更顯指節(jié)分明勻稱,嘴角上揚,眉梢間都洋溢著愉悅。 不愧是曲歷河! 窗外驕陽似火,坐在靠窗戶的同學被曬得昏昏欲睡,心急的老師們看到學生這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不免生一肚子氣,將全班罵了個狗血淋頭。 江遲寫完1000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第四節(jié) 課的課間,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是體育課,幸運的是體育老師今天也沒有生病,同學們?nèi)齼蓛傻恼砗脮庾?,一掃上午的頹廢困倦,各個笑容滿面的,儼然已經(jīng)到了放學時間。 曲歷河原本也打算出門,卻被顧泉拉住了校服。 他挑挑眉表示疑惑,后者心虛的笑兩聲,抬手撫平校服口袋處的褶皺,小聲道:“曲哥,那道題我看不懂。” “我臨走時讓你聽得那道?” 顧泉抬手扶了扶眼鏡,深褐色的瞳孔明亮,臉上顯而易見的不安:“嗯……” 曲歷河看著他一愣,意外的咧開嘴,看來自己以前真是被他作文天才的名頭哄騙了。在過去的記憶里,顧泉可是左手散文右手詩歌,隨便一寫就登報獲獎的大神,他與生俱來的寫作天賦在他身上鍍了層金光,也將他從普通人的行列中排除。 在各種作文獎項和提名的包圍之下,幾乎沒人看見,他的數(shù)理化平庸到何種程度。 他也是到了臨近高考的模擬考試中,才發(fā)現(xiàn)這位語文天才的短板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是江遲,他連自己都救不了,更何況是救別人。 但是這次…… 顧泉早餐飲料給他供著,實在盛情難卻,他只能給他輔導,以后就算改變不了他的命運,也權(quán)當讓自己安心了。 “沒事,沒聽懂我就再給你講一遍,那道題你抄了嗎?” “抄了抄了!” 顧泉轉(zhuǎn)身去翻書,剛剛拿著草稿本轉(zhuǎn)身時,就被鐘明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課代表,我又難受了,我需要你的安慰!” 顧泉攥著作業(yè)本仰頭看他,“???我有事一會兒再說?!?/br> “課代表我真等不住了,我覺得我現(xiàn)在特別難受,你不安慰我,一會兒我出門就跳樓。” 鐘明的力氣很大,顧泉在原地連腳都沒有抬,就被拖到了后門口,“沒這么嚴重吧,就幾分鐘,結(jié)束了安慰你?!?/br> “我現(xiàn)在心口特別疼,心臟病都要犯了,我一想到我被帶了綠帽子,我就想哭,課代表你不能見死不救,就現(xiàn)在,我們?nèi)ao場吧,正好是體育課!” “哎?慢點慢點,我的草稿本還沒放下呢,你這么著急干嘛?又耽誤不了多久,曲哥我們下午放學再……” 顧泉的聲音消失在樓梯口,曲歷河一臉懵逼的坐在座位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后門,教室里寂靜無聲,剛剛的信息量有點大,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鐘明被帶了綠帽子?鐘明失戀了?他失戀了一定要顧泉安慰?還非他不可? 嗯?曲歷河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啪—— 眼前瞬間籠上一層阻礙,白茫茫的一片。曲歷河怔一下,抬手從臉上取下兩頁已經(jīng)寫好的檢討書,字跡工整,下筆流暢,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來是誰寫的。 曲歷河和江遲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字跡相似很正常,兩者之間唯一的不同之處可能就是曲歷河因為歷經(jīng)滄桑,心境改變許多,連帶著字也沉穩(wěn)了一些,褪去了少年時的浮躁心氣。 曲歷河粗略的掃一眼,然后笑瞇瞇的抬眸,“謝謝遲哥!” 江遲抱著手坐在身旁的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副小少爺姿態(tài),“學著點,以后就知道怎么寫了?!?/br> “嗯?!?/br> 煞有介事的給曲歷河上了一課后,江遲心情舒暢,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體育課,會打籃球嗎?” 曲歷河乖巧點頭,額前發(fā)絲晃動:“嗯,會一點點?!?/br> “走,哥帶你去打籃球!” 曲歷河笑而不語。 哥,我建議你不要去,現(xiàn)在在cao場上裝小白打籃球的那群人,是剛剛代表二中出去參加體育項目比賽拿了金獎回來的校隊,你打不過他們,還是離他們遠一點比較安全…… “其實踢毽子也挺好的,或者足球也行,羽毛球也不錯,實在不行就鉛……” 江遲以為他慫了,抱著手嘖嘖兩下,有些打趣的開口:“曲歷河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去打籃球!” ??這年頭,不打籃球都不是男人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曲歷河只能無奈的從座位上站起身,跟著江遲朝門外走,他本來想給他留點面子,免得他輸了籃球把自己氣的半死,現(xiàn)在倒好,還把他給牽扯了進來。 其實他覺得在草坪上曬一節(jié)課也挺好的…… ———— 顧泉幾乎是被鐘明拖出教學樓的,臨近正午時分太陽正曬,早早到了cao場的同學們扎堆坐在樹蔭下聊天。鐘明拉著他朝人少的地方走,最終坐在了某個遠離人群的角落中。 頭頂枝繁葉茂,綠葉將光線擋的嚴嚴實實,落下一片陰涼。顧泉盤腿坐在地上,一陣陣的熱浪襲來,整個人像架在燒烤架上大汗淋漓。 鐘明掃了眼他依舊拿在手中的草稿本,終于放心的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