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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第94節(jié)

    貴人,退避?

    元利康覺得無比刺耳,一瘸一拐走到殊麗面前,“我和你們這位貴人可是親戚,你們要當(dāng)著她的面殺我不成?”

    不愿讓人看了笑話,殊麗示意車夫等人稍稍退開,隨后看向元利康,“找我有事?”

    “偶然遇見?!?/br>
    元利康手里還提著吃食,確實不像跟蹤而來,不過,若他是跟蹤而來,侍衛(wèi)們真有了滅口的理由。

    “下次遇見,不必特意過來打招呼,咱們不熟。”殊麗眉眼淡淡,疏離又不近人情。

    元利康暗自撇撇嘴,面上笑得燦爛,“你來宋老太師的府邸作甚?剛剛那個年輕男子是何人?”

    問話時,他眼中忽閃精光,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足以拿捏住殊麗。

    殊麗嘴角泛起嘲弄,語氣更冷,“秘辛,元大人還是不要追根問底的好,以免追悔莫及?!?/br>
    “我追悔莫及的事兒還少嗎?不差這一件?!彼贿呅χ贿叴蛄科鹗恹惖拇┐?,綾羅綢緞、珠翠燒藍(lán),乍一看,哪里像個服侍人的婢子,分明是豪門養(yǎng)出的嬌女。

    嘖,飛上枝頭,就是不一樣了。

    元利康笑得諂媚,又湊近半步,“你也知道舅舅府宅遭了大火,燒得什么也不剩,我們一家不得不住進(jìn)官署的廨宇,擁擠的不行。你看,一家人的,是不是該接濟一二?”

    說話時,他就差眼睛放光了。

    像是聽了一樁笑話,殊麗忽然掩帕輕笑,“一家人?從打進(jìn)宮,我就沒有親人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配?!?/br>
    說完,她繞開臉色難堪的中年男子,踩上腳踏,正要彎腰鉆進(jìn)車廂時,身后傳來一道譏誚——

    “你若不認(rèn)我這個舅舅,就休怪我大義滅親,剛那個小白臉是你的相好吧,若是被陛下知道,你該知后果多嚴(yán)重。”

    殊麗撩下車簾,縹緲的聲音從窗縫傳出,“那你就去御前告狀吧?!?/br>
    我還有些期待呢。

    馬車緩緩駛離深巷,元利康氣得擲了手里的紙袋,朝馬車追了幾步,“小畜生,你給老子等著!”

    他不好過,她也休想好過!

    車外的謾罵持續(xù)不斷,殊麗閉了閉眼,壓下火氣和委屈,冷著臉回到了宮里,守夜時,也是罕見的沒有一絲笑意,外人見了,還以為她和天子慪氣呢。

    陳述白是在三更時才回的寢殿,手里還攥著一座小城發(fā)來的密報,說是有人在城中發(fā)現(xiàn)了陳斯年等人的蹤跡,卻無力阻攔,讓他們逃了。

    “吩咐下去,秘密派人前往此城一探究竟?!?/br>
    身側(c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有點不解,“可他們不是已經(jīng)離開那座城了么,要不要直接北上捉人?”

    陳述白將密報甩在他臉上,“即刻?!?/br>
    一個千戶握有一千一百余人,陳斯年身邊充其量百余人,若是動起手來,刀光劍影,即便打不贏對方,也會引起其余城池將士的注意,怎會沒有收到其他任何城池的密報?

    事出反常必有妖,說不定,這就是一封偽造密報,亦或是,送出密報的千戶被人控制住了。

    察覺天子動了怒,禁軍統(tǒng)領(lǐng)哆嗦一下,“末將馬上去辦!”

    屏退隨侍,陳述白走進(jìn)內(nèi)寢,見殊麗坐在軟塌上發(fā)呆,斂了周身的寒氣,走過去拍拍她的背,“誰惹你不高興了?”

    殊麗敷衍地福福身子,被陳述白打橫抱起放在了書案上。

    灼吻落下時,殊麗別過臉,沒讓他親到。

    陳述白也不氣,對她越來越有耐心,“跟朕說說,誰惹你不快了?今兒朕也不快,咱們正好拿欺負(fù)你的人出出氣?!?/br>
    還能這樣出氣,有夠幼稚,殊麗勉強扯出一抹笑,“陛下真的想為我出氣?”

    陳述白靜默地看著她,不置可否。

    殊麗主動攬上他的肩,身體前傾,唇貼在了他微涼的下頷上,眼眸幽幽晦暗,流露出幾分妖氣。

    妖氣媚而冷,很難招架住。

    “這些日子,我想多和公主走動,陛下允嗎?”

    公主......陳述白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皇妹,“怎么,你們很投緣?”

    “是呀,陛下允不允?”殊麗淺啄他的下頷,一下下帶著誘媚。

    化身妖精的傾城女子,殺傷力是平時的十倍不止,將陳述白那點慍火也一并排解,唯留下呢噥旖旎。

    大手撐住她柔韌的腰肢,將人豎抱起來,喑啞命令道:“盤上?!?/br>
    殊麗蹬去繡鞋,雙腳一勾,勾住他勁瘦腰身,將柔嬈的身子靠了過去。

    窸窸窣窣一陣后,綾羅珠翠落了地,雪白的襯裙上還留有幾個凌亂的腳印,兩人的身影從書案輾轉(zhuǎn)至龍床,再到湢浴,一路跌跌撞撞,龍袍、玉冠落在了湢浴外。

    水花響起,涌上池壁,打濕了漢白玉石。

    壓抑過后,就是無休止的弦樂拉扯,一聲聲醉人心脾,聲聲繞梁。

    殊麗臉頰發(fā)紅,從不知自己能如此大膽的去撩一個男子,而他竟也被自己撩亂了眼底的深潭。

    繚繞水汽中,殊麗浮上水面,擦了一把臉,如魚兒般大口大口的呼吸,隨之,又被拖入水中......

    天色沉沉,殊麗蜷成一團窩在床里,將枕頭墊在一側(cè)臉上,像個依偎在樹干上的樹袋熊。

    陳述白單手撐頭盯著她安靜的睡顏,大手一下下挑著她的鴉發(fā),心悸的感覺猶在,卻已成了一種習(xí)慣。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種錯覺,所以無藥可醫(yī)。這種心悸,有部分是因為她嗎?

    “姜以漁?!?/br>
    陳述白念著她的本名,于幽幽長夜中格外繾綣。

    次日醒來時,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去上早朝,殊麗迷迷糊糊坐起來,見一側(cè)枕頭上留有一張泛黃的紙張。

    打開的一剎那,周遭靜止了,除了怦怦的心跳聲,再聽不見其他。

    這是一張賣身契,上面還印著她少時聲嘶力竭后的手印。

    恢復(fù)自由身了啊。

    殊麗眼眶一酸,雙臂環(huán)住膝蓋,攥皺了契約,可隨之而來的,是滿腹的疑惑,天子將賣身契還給她,去掉了她身為奴婢的枷鎖,是為了讓她開心,還是另有目的?

    一種莫名的預(yù)感油然而生,她恍惚地?fù)u搖頭,覺得不大可能。

    作者有話說:

    狗子慢慢變了,可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21846841 40瓶;夏瑾柒 17瓶;一葉白衣衣、唸 10瓶;愛吃糯米的小丸子、明兮 7瓶;無憂花若夏、鯉魚精 5瓶;小綠江它沒有心啊、奈奈生 3瓶;微然呀、黃阿欠、佳 2瓶;胡小胖、重染、杳杳鐘聲晚、忘憂情碎 1瓶;

    第62章

    傍晚時分, 殊麗再次乘車去往宋府,與陳呦鳴說起被元利康滋擾的事,“勞煩jiejie待會兒配合我演一出戲?!?/br>
    陳呦鳴對鏡貼上羊角胡子,笑著攬住殊麗肩膀, 勾了勾她的下巴, 挑眉眼梢輕浮至極, “小娘子,給爺親一個?!?/br>
    殊麗被她逗笑, 推了一下她靠過來的臉,“先別鬧, 待會兒咱們?nèi)ズ笤??!?/br>
    “先親一個?!标愡哮Q對著殊麗的臉蛋吧唧來了一口, 舔唇笑得浪蕩, “不行,還得再親一口?!?/br>
    這家伙跟假戲真做似的, 惹羞了殊麗, 兩人在圓桌前追逐起來, 鬧了好一會兒。

    天色稍暗, 殊麗牽著陳呦鳴的手走到后院大門前,主動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忍笑道:“哥哥?!?/br>
    陳呦鳴順勢環(huán)住她, 親昵地?fù)u晃起來,偌大的后院內(nèi), 兩人仿若一對漫舞的蝶,流連在木槿花畔。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做戲, 終于等來了目標(biāo)。

    半開的大門外, 元利康偷窺幾眼, 確定二人有不可告人的丑事, 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次日早朝后,元利康單獨來到御書房外等候,說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奏。

    陳述白用完早膳后,將人傳了進(jìn)來,沒等元利康告狀,就將一個折子扔在地上,“自己看看,半個月內(nèi),欽天監(jiān)估算錯了幾次天象?!?/br>
    元利康卡殼,哪里會想到天子愿意見他是為了這事兒。

    被訓(xùn)斥一通后,他跪著沒有起來,懦懦地道:“臣有一事稟奏。”

    “講。”

    “尚衣監(jiān)掌印殊麗與宮外一名男子舉止親密,私相授受,擾亂宮規(guī),還請陛下明察。”

    話音剛落,整個書房陷入沉靜,站在一旁的馮連寬更是皺了皺濃眉,偷瞥了天子一眼,心嘆元利康是個蠢的。

    可陳述白不但沒有動怒,還溫笑一聲,朝元利康勾下手指,“過來?!?/br>
    元利康忐忑地走過去,躬身等候吩咐。

    陳述白笑意不減,鳳眸凝著云霧般叫人看不懂的情緒,“把你看見的,再說一遍。”

    元利康趕忙又重復(fù)了一遍,“臣看得一清二楚,兩人在宋老太師的府中肆無忌憚地茍且?!?/br>
    “那男子是何人?”

    “臣沒認(rèn)出來,看著不像是宋老太師家的郎君。”

    “自然不是,”陳述白溫聲解釋道,“那是朕的皇妹?!?/br>
    皇妹?陛下這一輩分中哪里來的皇女?

    元利康納悶地歪歪頭,忽然意識到殊麗說自己去宋府是一樁秘辛,既是秘辛,便是機密,既是機密,那皇室有個私藏的公主也是大有可能。

    若皇室私藏一個公主被自己探知......豈不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想到此,元利康瞪大眼睛,噗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微臣有罪,不該窺探皇家事,臣糊涂,請陛下恕罪!”

    陳述白算是明白殊麗要頻繁出宮的意圖了,小丫頭在設(shè)局,引這個老不朽入甕,心夠狠的。

    “行了,別在朕這里礙眼?!标愂霭讻]再看他,吩咐馮連寬道,“將此人囚于司禮監(jiān),直到公主恢復(fù)身份?!?/br>
    元利康驚愕,那位公主若是一直恢復(fù)不了身份,他就要被囚一輩子?

    “寒舍被人縱火,微臣和妻兒快要流落街頭,無依無靠,求陛下開恩啊......”

    陳述白眸光轉(zhuǎn)冷,“再多言,砍了你的腦袋?!?/br>
    **

    長夜漫漫,一座小城的宅院里又傳出禾韻的叫聲,聽得人面紅耳赤。

    陳斯年抱著程千戶的兒子站在屋頂,望著京城方向陷入沉思,他不在意送信的人可不可靠,只在意天子會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