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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第79節(jié)

    木桃轉(zhuǎn)眸盯著床頭的包裹,聞到一股香氣,“姑姑,里面是什么?”

    殊麗走過去打開包裹,失笑道:“是千層餅。”

    酥到掉渣的千層餅,出自城西最紅火的鄭記餅鋪,聽說必須在晌午售賣前半個(gè)時(shí)辰去店前排隊(duì),才有可能買到,可謂供不應(yīng)求。

    出了尚衣監(jiān),煜王直奔西廠,被西廠緹騎阻攔時(shí),他沉著眉道:“讓開。”

    緹騎們自然不敢正面頂撞煜王,可西廠有西廠的規(guī)矩,沒有皇令,就算是煜王也不可以進(jìn)入。

    煜王可不像元栩那般溫和,從腰上取下銀鞭,“啪”地甩了出去,甩花了一名緹騎的臉。

    一道道鞭聲響徹在黑夜中,驚動(dòng)了整個(gè)內(nèi)廷。

    待張執(zhí)從慈寧宮趕回來時(shí),就見少年正在揚(yáng)鞭鞭撻一個(gè)不知名的西廠太監(jiān)。

    西廠太監(jiān)倒在地上不停打滾,求著煜王手下留情,可煜王此刻哪里有修行者的約束,不管不顧地?fù)]打著人。

    “殿下手下留人!”畢竟是西廠地盤,張執(zhí)不能失了臉面,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他走過去,徒手抓住了少年揮出的銀鞭。

    鞭聲戛然而止,煜王往回拽,張執(zhí)往外拉,兩人較量起臂力。

    此事自然驚動(dòng)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怕孫兒惹怒天子,帶著人去往御書房,可走到途中忽然停下腳步,反復(fù)思量后還是打道回府了,她怕自己對老五的寵愛太過,事與愿違,令天子生妒。

    “罷了罷了,人老了,管不了那么多。”

    身側(cè)的嬤嬤疑惑道:“煜王殿下為何要去西廠惹事?”

    太皇太后迎風(fēng)哼了一聲,由著嬤嬤攙扶慢慢往回走,“哀家低估了殊麗那妮子,她啊,很會(huì)輾轉(zhuǎn)在男人之間,利用柔弱之態(tài),博取男人們的憐惜。”

    “......煜王對殊麗?”

    “感恩之上,喜愛未滿。”太皇太后頓感頭脹,是自己讓殊麗多接近老五的,看來是個(gè)錯(cuò)誤的決定,美/色誤人,誤人?。?/br>
    與此同時(shí),馮姬火急火燎地跑進(jìn)御書房,向陳述白稟告了西廠那邊的沖突,以及瞧見太皇太后踟躕不前的經(jīng)過。

    陳述白并沒有如太皇太后所想的那樣,會(huì)去嫉妒老一輩的偏愛,那份不平衡早在弱冠前就已完全釋懷,如今反倒慶幸沒有得到過老一輩的偏愛,才能讓他做出某些判斷時(shí),不必顧及恩情和親情。

    “讓老五宣泄吧?!?/br>
    從自己和長兄奪嫡開始,老五就處在壓抑中,或許他也有過奪嫡的想法,故而在自己登基后,他會(huì)提心吊膽,試圖以修行為掩,掩去曾經(jīng)流露出的野心。

    人憋久了會(huì)瘋的。

    不比別人只看到了表象,陳述白知道,那個(gè)少年的每一鞭都是一種宣泄,一部分是為了尚衣監(jiān)的小繡女,一部分是為了懲戒西廠,還有一部分是為了釋放長久壓抑的恐懼。

    由著他吧。

    “傳殊麗過來?!?/br>
    馮姬訕訕地退了出去,掐腰站在黑夜中思忖著天子的反應(yīng),百思不得其解,見馮連寬走出來,趕忙跟了上去,“爹,陛下為何放任煜王撒潑???”

    馮連寬是奉命前去西廠解圍的,聞言敲了敲馮姬的腦袋,“笨的你啊,在陛下心里,自然也看不慣西廠的所作所為,無非是借煜王之手給西廠些教訓(xùn)。你看著吧,過不了多久,就會(huì)有新的內(nèi)廷衙門取代西廠,成為陛下的專屬鷹犬?!?/br>
    “那陛下為何說是一種宣泄?”

    “那是皇族之間的復(fù)雜牽扯,說了你也不懂?!?/br>
    馮姬整理整理衣冠,嬉笑道:“爹,若是成立新的衙門,您覺得兒子如何?”

    馮連寬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功夫如何啊,敢去偵察暗殺嗎?”

    “那得歷練??!”

    “一邊涼快去,先學(xué)會(huì)如何將陛下服侍得舒心再說!”

    兩人一路絮絮叨叨,分開后,馮姬去了尚衣監(jiān),馮連寬去往西廠。

    此時(shí)西廠前,張執(zhí)臉上見了彩,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煜王握鞭輕喘,并不懼怕西廠緹騎們漸漸變色的臉龐。

    馮連寬走上前,擋在煜王面前,笑道:“陛下傳煜王見駕,今日的切磋就到此為止,各自散去吧。”

    張執(zhí)摸了摸臉上的血痕,皮笑rou不笑道:“既是陛下傳召,煜王殿下還是快去見駕吧,咱家改日再給您做陪練。”

    煜王沒理他,迸發(fā)出輕狂的一面,掏出帕子擦拭鞭子上的血跡,丟在地上,轉(zhuǎn)身離去。

    等二人離去后,一名緹騎走到張執(zhí)面前問道:“總管,這筆賬要如何清算?”

    張執(zhí)猜不透天子的意圖,也不知天子早有取締西廠的打算,有恃無恐道:“來日方長,待煜王去游歷,咱家再與他好好算賬!”

    路上暗殺,比在皇城容易得多。

    煜王來到御書房時(shí),殊麗已經(jīng)伴在御前,正在挽袖研磨。

    少年沒有看她,跪在地上,目不斜視地盯著御案的桌腿,“陛下要罰就罰,與殊麗無關(guān)?!?/br>
    陳述白嗤笑一聲,伸手拍拍殊麗的后擺,“如此維護(hù)你,莫不是給朕的五弟喝了迷魂湯?”

    殊麗頭皮一麻,哪會(huì)想到他舉止這般輕浮,研磨的手指緊了又緊,生怕被人瞧見。

    可御書房的人哪敢抬頭去瞄天子,更遑論偷瞄天子在做什么,若不懂得規(guī)矩,也難以入御書房侍君。

    少年偏頭看向一邊,青稚的臉龐還帶著倔強(qiáng),“先帝縱容西廠勢力蔓延,導(dǎo)致西廠氣焰囂張,作惡多端,臣弟看不慣他們欺負(fù)弱小、殘害忠良!陛下若是有心包庇,那就像砍了皇姐一樣,也砍了臣弟的頭吧?!?/br>
    “你放肆!”

    陳述白突然擲出手中湖筆,帶著墨砸在了少年臉上。

    少年抹把臉,臉上墨跡更甚,成了大黑貓,可依舊犟著臉,不愿服軟。

    這一刻,陳述白對他的忌憚如潮落,心弦松了不少,一個(gè)執(zhí)拗的少年,藏不住心里話,對皇位能有多大威脅?

    這個(gè)弟弟像自己,也不像,至少他不像自己習(xí)慣暗藏鋒芒。

    陳述白往后一靠,“行了,回去洗把臉,面壁思過三日。”

    不罰他?煜王有點(diǎn)不確信,印象里,二皇兄是個(gè)陰狠記仇的人,不會(huì)放任誰犯錯(cuò)……還是說,他其實(shí)是贊同自己的做法?

    見他愣乎乎的,殊麗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快點(diǎn)謝恩。

    少年反應(yīng)過來,額頭抵地,悶悶道:“謝陛下不殺之恩?!?/br>
    倔驢一個(gè),陳述白勾下手指,“來朕身邊。”

    少年慢吞吞走過去,在錯(cuò)愕中,被自己的皇兄掐住了一只耳朵。

    陳述白那只握御筆的手微微用力,看著少年疼得瞇起眼睛。

    “朕覺得你不該去游歷,而是該協(xié)助朝廷取締西廠?!?/br>
    少年瞪大黑瞳,品味著天子的話,忽而咧嘴一笑,有些傻氣,像是陰霾忽然散去,綺粲傾灑萬丈。

    天子要重用他,而非除掉他!

    真的可以相信天子的話嗎?

    “那......”少年忍著雀躍問道,“若臣弟立了功,陛下能將木桃送給我嗎?”

    少年睜著雪亮的眼,期待著天子的回答。

    如此一來,他不但得到了重用,還能兌現(xiàn)對殊麗的承諾。順?biāo)浦?,一箭雙雕。

    還得寸進(jìn)尺了,陳述白松開他,不置可否。

    這一次,連殊麗都覺得詫異,天子要放木桃出宮了?

    跟做夢一樣。

    煜王離開后,殊麗更為賣力地研墨,希望天子能多批閱奏折,別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然而沒等她研出多少墨汁,陳述白一抬手指,馮連寬立馬帶人退了出去。

    書房內(nèi)只剩下殊麗一個(gè)侍女,她也像模像樣試圖蒙混過關(guān),福福身子準(zhǔn)備退離,卻不想被那人叫住:“哪兒去?”

    殊麗背對他閉了閉眼,彎腰撿起地上的湖筆,雙手呈到御前,“奴婢是想撿筆?!?/br>
    尚好的毛筆說扔就扔,暴殄天物。

    看著那雙攤開的白凈小手,陳述白沒有去拿毛筆,而是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拽了過來,隔著御案傾身道:“朕最厭過河拆橋。”

    他視線下移,落在疊滿奏折的案面上,示意殊麗自己上來。

    殊麗驚訝抬頭,是要她躺在這張莊重不可褻瀆的御案上?

    可不這么做,他定會(huì)想出百種折磨人的法子。

    想起木桃的傷、晚jiejie的無助,殊麗一咬牙,提裙邁了上去,雙膝抵在案沿,沒敢去碰那些還未批閱的奏折。

    陳述白坐回龍椅,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解開了自己的裙帶。

    灰綠色的衣衫不適合她,她該穿妖冶的紅、冷艷的紫、耀目的黃,那才是適合她的秾麗色彩。

    “鞋。”

    殊麗晃了晃小腿,蹬掉繡鞋,剛要反手去褪綾襪,被制止了動(dòng)作。

    “穿著?!?/br>
    不明白他的用意,殊麗褰了單薄小衫,僵著雪白肩頭垂下了手。

    看出她的緊張,陳殊白側(cè)開身子,從御案一旁的畫缸里拿出畫軸,拍了拍她兩側(cè)肩頭,“放松?!?/br>
    殊麗盡量放松,可起伏的線條怎么也緩和不下來,若非有襯裙遮掩,她怕是要窒息了。

    陳述白覺得她儀態(tài)好,肩頸線流暢平直,很適合穿著抹胸裙裳翩翩起舞,可惜她舞蹈功底極差,那次的艷舞簡直是不忍直視,不過也不怪她,她并不情愿。

    指尖劃過一排御筆,他拿起朱筆,在她雪白的襯裙上開始作畫,一朵朵月季在冰綃上綻放,不受風(fēng)雨摧殘,葳蕤繁茂,濃艷妖嬈。

    殊麗慶幸他沒有在她的皮膚上作畫,要不然還會(huì)像上次那樣擦掉,羞人的不行。

    隨著朱筆來到前面,她不受控制地泛起雞皮疙瘩,細(xì)粉的指尖攥住了裳擺。

    陳述白在一處畫了很久,偶一抬眸看向微揚(yáng)脖頸的女子,眸色驟深,“怎么,不舒服?”

    殊麗癢的很,像有電流自尾椎骨一路上涌,酥得她難以自持,“陛下饒了奴婢吧?!?/br>
    她就差主動(dòng)獻(xiàn)上自己了,這種溫吞的撩撥磨人至極。

    磁性的笑聲溢出喉嚨,陳述白放下朱筆,放棄了這幅可能價(jià)值千金的畫作,雙手搭在襯裙的細(xì)帶上,向外撥開。

    殊麗渾身一抖,待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人已經(jīng)被推在奏折上。

    朝廷大事被墊在身下,殊麗愧不敢動(dòng),雙臂攬住男人勁瘦的腰,軟語相求:“別在這里?!?/br>
    太荒唐了,一個(gè)勵(lì)精圖治的君王,怎么可以在御案上做那檔子事,她都替他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