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超市 第2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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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武巖說過話的工人趁休息的時候摸到武巖身邊,掛著一臉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問:“宿舍修好以后還有別的活需要人干嗎?我們都行,都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 明明是在進行體力勞動,但工人們的身體卻變得好了許多。 因為吃得飽,油脂蛋白質(zhì)和維生素攝入足夠,所以不少人身上都有了一層薄薄的肌rou,臉上的皮膚也不再像馬上就要垮下來。 武巖沉默了半晌,他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心里清楚,除了修員工宿舍外,很難找到再雇傭工人的活。 就算有,也用不了這么多人,所以他不能說,也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工人懂了,他沒有那么高的情商,不知道自己會讓武巖為難,轉(zhuǎn)頭就落了淚,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轉(zhuǎn)身沒入了人群。 武巖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經(jīng)歷過這一切,所以清楚工人們心里在想什么。 受苦的人太多了,抬眼一看,遍地都是,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救。 有些時候自救行不通,就像陷入沼澤中的人,越掙扎陷得越深,非得一股外來的力量把人拉出來才行。 站在炙熱的陽光下,武巖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是運氣好的那一波人,但更多人卻沒有這樣的運氣。 · “少了一個?”葉舟聽到消息的時候剛剛批改完昨天鄒鳴的作業(yè),他用餐紙擦拭著不小心染上手臂的油墨,不過他沒有像草兒一邊緊張糾結(jié),而是在沉默了兩秒后說:“應(yīng)該是我之前拿了,不小心弄丟了,沒什么,消音器而已,又不是槍?!?/br> 草兒倒是完全沒有懷疑葉舟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屬于葉舟,葉舟處置自己的東西,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累嗎?休息一會兒再過去吧?!比~舟說。 草兒搖搖頭,一副自己就算死,也要累死在崗位上的樣子,格外嚴(yán)肅地說:“工地要竣工了,我怕工人們之后沒有活干鬧起來,得一直盯著?!?/br> 葉舟想了想:“也不是沒有活干,下個月估計有活了,你跟他們說一聲,安撫一下?!?/br> 草兒一愣,這地方還能找到別的活?總不能把貧民窟翻新吧?這錢可不能仙人出,她正要說話,葉舟又說:“種地需要改良土壤?!?/br> 葉舟不可能讓他們?nèi)シN地,但改良土壤可以,以后就算他走了,靠著這個手藝,這些人想去哪個基地也都能去,就算去不了,只要趙慶在,就還干不出殺雞取卵的事。 草兒嚴(yán)肅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葉舟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這才過去幾年啊,曾經(jīng)那個瘦成骷髏,做事總顯得有些沒腦子的小姑娘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面了。 成了靠譜的成年人,李姑現(xiàn)在最愛干的事就是炫耀自己閨女。 超市里的孩子們現(xiàn)在都讀完了小學(xué)課程,有時候葉舟去choucha,發(fā)現(xiàn)不少題他看到了都要想一會兒才想到用什么公式,還有些題跟腦筋急轉(zhuǎn)彎似的,但孩子們幾乎都能做出來——雖然答案不一定對,但起碼證明他們沒有敷衍。 葉舟回到客廳,目光卻盯著鄒鳴的房門。 早上鄒鳴沒有出來吃飯,只說自己困,想再睡一會兒。 他那時就有預(yù)感男孩出了事,或是做了什么事。 結(jié)合消音器沒了一個和早上趙慶打來的電話,葉舟已經(jīng)知道趙雷的死是誰下的手了。 雖然他不知道鄒鳴和趙雷有什么樣的仇怨,能讓鄒鳴敢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在貧民窟動手,還是在解決趙雷的手下之后才走進鐵皮屋殺了趙雷。 但葉舟能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鄒鳴恨趙雷。 按趙慶的說話,“兇手”的第一發(fā)子彈只是從趙雷的手臂上擦過去,這證明“兇手”的槍法并不好,而且位子也低,但第二發(fā)就不同了,直接擊中了趙雷的心臟。 趙雷的事沒有在基地掀起什么波浪,趙慶在出事后不到半小時就得到了消息,立刻讓人把趙雷的尸體收拾好,連夜帶出去埋了,當(dāng)時和趙雷共處一室的女人跑了,趙慶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人。 為了不讓基地動蕩,影響自己的統(tǒng)治,趙慶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閉眼休息。 早上葉舟還能義正言辭得說趙雷的死跟他沒任何關(guān)系。 現(xiàn)在要是趙慶再打電話過來他就只能打哈哈了。 畢竟他現(xiàn)在跟趙慶是一伙的,他也有底氣和自信趙慶不僅不會找麻煩還會幫忙善后。 葉舟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去找鄒鳴談?wù)劇?/br> 沒什么好談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趙雷做的事他也知道,鄒鳴是什么性格葉舟也清楚。 要不是擔(dān)心他走以后鄒鳴遇到麻煩,他甚至想把趙慶都解決了。 房車內(nèi),趙慶躺在沙發(fā)上吃刨冰,刨冰上淋上一層果醬,再吹著空調(diào),簡直天堂般的享受。 “老大,你真覺得不是他?”趙慶的左右手從收到消息就趕來了這邊。 “如果是基地里的其他人,要動手早就動了,根本等不到現(xiàn)在?!?/br> “而且下手迅速,最開始死的那個人就是一槍斃命,額頭開了一個孔,皮膚上還有火藥,一看就知道是貼著腦門開的槍,膽大手黑,我看那個姓葉的身邊的人干得出來?!?/br> “說不定就是那個叫陳舒的女人。” “老大,我們總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吧?總要給個交代出去。” 趙慶吃了一口刨冰,一臉無所謂地說:“要兇手,那就找一個兇手給他們?!?/br> 左右手互看一眼,他們都心急地說道:“老大,這不是兇手的事?!?/br> 趙慶瞥了他們一眼,越發(fā)覺得自己還是該帶個聰明人在身邊,這兩個簡直蠢得能升天了,但看在他們還算聽話忠誠的份上,趙慶還是解釋道:“你們覺得趙雷留在基地里,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左右手想了想:“趙雷雖然愛惹事,脾氣差,但好歹也是老大你的人,手底下還有那么多打手,肯定是留著好。” 他們都覺得趙慶就是土皇帝,其它勢力是藩王,藩王都有自己的“軍隊”,皇帝怎么能沒有?趙雷就是趙慶的大將軍。 只有這樣,趙慶才坐得穩(wěn)現(xiàn)在的位子。 趙慶差點被蠢哭了,他甚至都罵不出來,哭笑不得地說:“對,你們都也說,他手下的打手?!?/br> “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那不是他的,本來就是我的!” 趙慶把吃完刨冰的碗扔到對面兩人面前,呵斥道:“他再不死,那些人就真是他的了!” “他的心被養(yǎng)大了,我說能讓他從葉舟那買水,他還真敢去買。” “跟我對上只是時間問題?!壁w慶,“葉舟不一樣,他不會在基地里一直待著,對管理基地沒興趣,就算有興趣,不等我說話,其他人就會有動作?!?/br> “葉舟還要給我提供設(shè)備和改良土地?!?/br> “趙雷能死,葉舟可不能?!壁w慶,“你們做事之前多想想利弊?!?/br> “趙雷的死對我有好處,對付葉舟對我沒好處?!?/br> “至于兇手。”趙慶笑了一聲,“兇手還不好找?礙我事的人里隨便抓一個出來,一件事,死兩個跟我作對的人,好處比我自己動手還多。” 趙慶想起葉舟那樣看起來平和溫柔的臉,他禁不住好奇,趙雷的死有可能是葉舟親自動手嗎?如果是葉舟動手,那就有意思多了。 但趙慶也知道也不可能,葉舟的手底下也不是沒人。 趙慶想起葉舟手下的人,又看著對面的兩個活寶,更覺心累。 左右手終于想明白了,立刻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去給礙事人栽贓。 趙慶在他們離開前叮囑道:“動靜小點,多動動腦子,別栽贓不成把自己弄進去?!?/br> 左右手都自信表示正事他們想不明白,搞陰謀詭計還是能行。 趙雷的死沒有引起什么風(fēng)浪,他活著的時候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死了以后,甚至沒人在意他的尸體去了哪兒。 基地的上層人們只是看著趙雷留下的打手們流口水。 但趙慶的動作更快,他很快把那群打手歸攏到自己手上,有了趙雷的教訓(xùn),他不愿意再把權(quán)力分給任何人,哪怕他自己接手要累死。 男孩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過。 他有些緊張,擔(dān)心被葉舟發(fā)現(xiàn),擔(dān)心自己被趕出去。 “舍得出來了?”葉舟坐在沙發(fā)上,“飯在鍋上給你熱著?!?/br> 男孩躊躇了一會兒,張嘴說:“我……” 葉舟:“待會兒要出去是吧?去吧,今天十點前回來就行?!?/br> 男孩看著葉舟的后腦勺,他覺得葉舟知道了什么,但葉舟平時對他的態(tài)度也是好到近乎放縱,讓他分不清葉舟到底知不知道,或者發(fā)沒發(fā)覺這件事。 葉舟沒有回頭,而是平靜地說:“這是你長大的地方,該怎么在這做事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你做什么我不會管太多,但是有時候人要掌握一個度,超過了這個度,好人也是壞人,好事也是壞事。”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男孩抿了抿唇:“明白?!?/br> 葉舟:“去吧?!?/br> 在屋內(nèi)待了大半天,男孩確實餓了。 廚房的蒸鍋上小火熱著飯菜,有菜有rou,紫菜蛋花湯的沖泡包就放在鍋邊。 男孩吃飯的時候葉舟就在客廳看書,他其實也看不太進去,但他擔(dān)心自己不看書了就會拉著鄒鳴說一大堆廢話。 有些話說得多了,反而不會被人當(dāng)回事,點到為止就行。 吃過飯,男孩安靜背上包,在說了聲“我走了”以后才離開家門。 男孩沒有在路上停留,離開“家”就直奔超市后面工地旁的帳篷。 不是每個帳篷都住著人,他之前就告訴過女人,出了事就逃到工地里去,那里人多,女工也多,不會有人在意她,然后藏到帳篷里,他會去找她。 男孩到的時候,女人已經(jīng)快瘋了。 她親眼看到了男孩怎么殺的趙雷,從她跑出來到現(xiàn)在,當(dāng)時的一幕幕一直在她眼前閃回。 她總能想到趙雷當(dāng)時的眼神,想到趙雷的勢力,然后想到自己和男孩都被抓起來。 無助和后悔把她淹沒了。 或許、或許趙雷昨晚不會殺她呢?說不定她表現(xiàn)的好一點,就能留一條命? 帳篷被從外拉開的時候,女人立刻撲了上去,把男孩撞到在地,兩人疊在了一起。 女人低聲哭嚎著:“怎么辦?這下怎么辦?我們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我們都會死!沒人能救我們,沒人會救我們,出去也是死,我們逃不了,逃不了!” 男孩把女人推開,單手撐著地面站起來,他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女人,低聲說道:“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就進去。” 現(xiàn)在是工人們的上工時間,沒人注意到他們。 女人絕望的仰頭看著男孩,最后還是站了起來,六神無主的和男孩一起進了帳篷。 男孩拍打著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把上面的沙拍打下來,似乎完全沒被趙雷的死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