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121節(jié)
把外衫掛了起來, 捋平著褶皺時, 忽想起上輩子的事情,驀然看向喝水的謝玦。 “對了, 按照英娘所言, 她既然是從瀚云寨逃出來的, 那么上輩子她被我趕出金都后,應(yīng)該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她怎么還敢明目張膽地留在金都?” 謝玦摩挲著杯盞, 略一后琢磨,放下杯盞道:“桂州離金都兩千余里,若是英娘沒有暴露過她是金都人, 這天底下多得是流民, 母與子流浪也是常見的, 瀚云寨的那些人未必會追到這里來。” 翁璟嫵微微皺眉:“那武晰呢, 不會不知道她吧?” 謝玦搖了搖頭, 說:“武晰離開邕州已經(jīng)是第八個年頭了, 比她到邕州還要早, 而且不是非常重要的消息,不會貿(mào)然聯(lián)系他?!?/br> 翁璟嫵細(xì)想了一會后, 似乎想到了什么, 臉色一疑, 放下了竹條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她說道:“這么一說, 我怎么覺得上輩子她入侯府, 那般想讓人以為孩子是你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借此來擺脫邕州賊人的懷疑?” 謝玦聽到那一句“孩子是你的”的時候,眉頭跳了跳,聽著很是怪異。 翁璟嫵自言自語道:“旁人都說她是你養(yǎng)在外邊的外室,然后借故接回府中,孩子也是你的外室子。如此旁人又怎么可能懷疑到她是從邕州來的?” “而且上輩子我?guī)缀鯖]怎么聽到那莫麟說話,就是后邊開了口,但說的也已經(jīng)是金都的話,而非是邕州話。” 謝玦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對英娘的事半點沒有半點的好奇,但是對妻子的事情倒是很好奇。 見她接過茶水后,他問:“人也接了回來,你到底怎么想的?” 翁璟嫵飲了一口茶水,對著他抿唇一笑,故作神秘:“你很快便知道了。” 謝玦:“那我便等著看看。” 翁璟嫵又飲了一口茶,笑意斂去后,露出幾分憂慮:“差不多到時候去邕州了,你準(zhǔn)備得如何了?” 英娘的事,翁璟嫵倒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謝玦領(lǐng)兵出征的事情。 謝玦淡淡一笑:“已經(jīng)做好了各種準(zhǔn)備,你無需太過憂心?!?/br> 那一戰(zhàn)讓他們夫妻死別五年,她如何能不在意? 她放下了杯盞,抓住了他的手臂,神色認(rèn)真嚴(yán)肅:“一定要平安回來?!?/br> 每回想起上輩子慘烈的回憶,翁璟嫵都極度不希望謝玦再次領(lǐng)兵去邕州??芍x玦他身居的就是這個位置,有他自己的職責(zé),就算不去邕州也會去其他地方。 再者,有過一次慘敗的經(jīng)驗,再者這一回將計就計,重用武晰,讓邕州賊寇反掉入陷阱之中,也能把損傷降到最低。 所以,唯有謝玦是最適合領(lǐng)兵去邕州的。 謝玦反握住了她的手,什么都沒有說。 晚間,夫妻一場云雨后,謝玦赤著上身倚坐床頭,肌理起伏,塊壘分明,腹上起伏的肌理更是一路延伸到了倒三角,而下邊則被一張薄薄的被衾遮掩。 美好年輕的rou/體之上,卻有著大小不一的舊傷疤。在一些兇險位置上的傷疤,多數(shù)都是當(dāng)初在蠻州遇刺的時候留下的。 翁璟嫵烏黑青絲披散,垂落在他的身上。 她只穿著小衣,披著一件單薄的里衣坐在他的一旁,低頭看著他身上的傷疤,柔軟的指尖輕柔地?fù)徇^他身前的舊傷疤。 她的指尖每撫過的一處,謝玦便覺得那個地方酥酥麻麻的,哪怕方才已經(jīng)做過兩回了,但卻還是心猿意馬。 謝玦喉間滾了滾,啞聲問:“你在做什么?” 翁璟嫵低聲道:“我要記住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的傷痕,等你從邕州回來的時候……”她抬眸望向他:“我再細(xì)數(shù),若是多一條傷痕,我便不搭理你一個月?!?/br> 聽到她的話,謝玦心頭微微發(fā)顫、發(fā)熱。 他抓住了她撫到了腰腹上的手,下一瞬,驀然一扯,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翁璟嫵身上的里衣落下,只穿著小衣撞入了他的懷中,體熱相熨,四目相對。 她只看到了謝玦滿眼都是她,看得她面色微赧,問:“你做什么?” 謝玦凝望著她,目光悠遠(yuǎn)。 他緩緩開了口,聲音沉啞:“阿嫵,你可知道,那漫長的五年里,我只有你?” 翁璟嫵微訝地看向他,又聽他低低的說:“無論是白日,還是黑夜,日出還是日落,也無論是夏陽酷暑,還是冬日冷寒,于我而言,沒有半點的意義,可我卻會跟著你,看著你,時間才會過得快。逐漸地,我開始放不下你了,我總在想,若是有一天我看不見你了,這日子該多難熬呀……” 看著妻子面色逐漸古怪,謝玦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那五年里的身份,他低聲道:“抱歉,嚇到你了?!?/br> 翁璟嫵微微搖頭,低聲道:“每個逝去的人,都是別人或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如此一想,倒是不覺得可怕,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說這樣的話,還有……” 謝玦疑惑:“還有?” 她掌心撐著他的胸膛,盯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問:“我在祠堂中,你的牌位前說離開侯府的那一晚,你是不是也在?那室內(nèi)緊閉,燭火無風(fēng)而忽暗忽明,是不是你的杰作?” 謝玦頓時啞然,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后,他還是點頭:“或許是吧,我也不大清楚?!?/br> 翁璟嫵說:“肯定是你了,那時可把我嚇得夠嗆,一晚上我都在胡思亂想,想是不是你回來了……” 聽到這,謝玦微微瞇眼:“可你方才不是說每個逝去的人,都是別人或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你不覺得可怕,怎這會就怕了?” 翁璟嫵理直氣壯的道:“你都會說是方才了,可我說的是上輩子,我要是剛回來的時候,你就與我說你看了五年,沒準(zhǔn)你還能直接把我嚇回到上輩子去?!?/br> 妻子這么一說,謝玦心下一虛,但也不禁回想起她剛回來不久,被他嚇得差些小產(chǎn)的時,微微瞇起了眼。 問她:“與你睡的第二晚,那次,你說夢到我是吃人的猛獸,其實是夢到我……”他仔細(xì)想了想,才說:“夢到我從墳里爬出來?” 翁璟嫵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呢,回想起那個可怕的夢,再看看現(xiàn)在的謝玦,好似也沒那么可怕了。 她嗔怒道:“怎么,現(xiàn)在大半夜不睡覺,來與我計較了?” 謝玦一噎,明明是她先挑起的。 但誰挑起都無所謂,他身形驀然一轉(zhuǎn),把她欺在身下,嗓音低沉:“既然大半夜不睡覺,那便做些別的?!?/br> 翁璟嫵推著他壓下的胸膛,笑道:“你別鬧了,再鬧我受不住……” “不,阿嫵,你能受得住?!彼f罷,便欺壓了下去。 …… * 英娘被接回到侯府才四日,大夫便來了三回,從院外送來的補藥更是不曾停過。 婢女把熱騰騰的湯藥送到了屋中,她說:“先放著,待涼些我才喝?!?/br> 婢女放下后,便也就退了出去。 婢女一走,英娘看著那熱氣氤氳湯藥,目光沉沉。 半晌后,她去端起湯藥,打開了菱格窗扇,伸頭看了眼外邊無人后,把湯藥傾倒在了窗下的花盆之中。 那翁氏的熱情之下,必定沒安好心。 那大夫說她的身體虧空得厲害,得需要進(jìn)補,所以一日兩頓藥。 可她覺得這湯藥并不是什么補藥,可她又無從查證,只能把它倒掉,就是平時的吃食,她都用銀針試過毒,確定沒毒后才敢吃。 就是晚間,一有風(fēng)吹草動她也會驚醒。 在這侯府,雖不愁吃穿,也不需挨餓受凍,可她依舊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一放松,就被那虛情假意的翁氏給謀害了。 英娘猜測,翁氏爽快,且毫不計較的把她們母子接回府中,便是想在侯府里邊解決他們,不然她也說不通翁氏的怪異態(tài)度。 正失神間,面色呆滯的莫麟從屋外而入,看到窗后站著母親,便跑了過去,抓住他阿娘的衣服。 英娘低下頭,看見兒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轉(zhuǎn)身面對兒子半蹲了下來,用邕州的話低聲與兒子說道:“這里沒外人,麟兒可以說話的。” 莫麟聞言,紅著眼開了口:“阿娘,我要阿爹……” 英娘面色微微一變,又聽兒子說:“我想出院子去找阿爹,可她們不讓我出去?!?/br> 英娘面色又是一變,忙問他:“你說的是院子里的下人不讓你出去?” 莫麟點頭,說:“我不知道她們說什么,可她們攔著我?!?/br> 英娘背脊發(fā)涼,她心緒百轉(zhuǎn)千回之下,有了不祥的感覺。 她放下碗,讓兒子在屋中待著,她且出去瞧瞧。 英娘出了屋子,然后朝著院門而去,正要打開緊閉的如意門時,有婢女走了過來,說道:“陸娘子這是要做甚?” 英娘見有人過來,加快動作開門,但卻發(fā)現(xiàn)門無論怎么樣都打不開。 婢女走了過來,她沉著臉問:“這是怎么回事,為何不讓我出去?!” 婢女一欠身后,回道:“陸娘子誤會了,不是奴婢不讓娘子出去,而是侯爺吩咐過了,好似說什么外邊不大安全,讓陸娘子不要離開這院子,等事情平靜了,陸娘子再出去?!?/br> 聽聞是謝玦的安排,英娘稍稍放松警惕,但還是狐疑的問:“不是你家主母吩咐的,而是侯爺吩咐的?” 婢女從容地點了頭,說得煞有其事一般:“確實是侯爺吩咐的,主母怕陸娘子會悶,還勸了侯爺,說在侯府,哪里會有什么歹人,可侯爺卻還是冷著臉說按照他的來做?!?/br> 英娘仔細(xì)地端詳著婢女的臉色,見她沒有半點說謊的跡象,她沉默了下來。 反正她現(xiàn)在這回確實不會出院子,她與麟哥兒越發(fā)神秘的反倒還好。 越是神秘,旁人就越是猜測麟哥兒與謝玦的關(guān)系。這樣,那些瀚云寨的探子便不會懷疑她就是從寨子中逃出來的四夫人。 況且,她在那瀚云寨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她是金都人士,就是枕邊的男人她也沒說過。 即便是說話的口音,她用的也是桂州的口音。桂州是她母親娘家所在,她年幼的時候還與母親在桂州生活過一段時日,所以也會說桂州話。 她這么做的目的,為的就是等有朝一日有機(jī)會從寨中逃出去,她便逃回金都,找那永寧侯府庇護(hù),讓謝玦信守他父親的承諾。 無論如何,這承諾是兩家說好的了,只要她不愿意解除這貴妾約定,那他侯府毀約了,她便可上告,以此來威脅老太太。 老太太自是會為了兒子的名聲,從而讓孫子信守約定。 只要做了貴妾,她與兒子就有了安身的地方,滿金都的人都看著,要是她出個什么意外,那么肯定是翁氏或是侯府下的手,侯府那般重視名聲,必然不會這么做的。 若往后她能再生個一兒半女,位置便算是穩(wěn)了。 但,她要等,等那瀚云寨徹底被剿滅了,在沒了后顧之憂后,她再把這事情捅破。 作者有話說: 昨天太卡文,還是斷更了,之前說過,斷更發(fā)紅包,所以這章評論的都送紅包。 晚上繼續(xù)更新 第九十五章 既不安好心,她又何須心軟? 早間, 翁璟嫵想起先前交代明月,讓她多與繁星說一說英娘的事情,便問了一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