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58節(jié)
謝玦自己也不清楚。 或是會因她的改變而改變,但肯定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未做夢,未能預測未來的時候,謝玦只想穩(wěn)住父親交付到他手中的侯府,不能沒落了,也好減輕心底對父親的虧欠。 父親一手栽培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可父親在死之前那小半年,他從未與父親好好說過話。 當初他或許可表達強烈些對貴妾一事不愿的想法,也可讓父親改變主意,但他只是表達了不愿,在父親第一次不贊同之后便作罷。 他是悔的,也是說不出的愧。 再者在父親去后,人人都說永寧侯府要沒落了。 謝玦帶著愧疚,以及欲讓那些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撐起永寧侯府的想法,從此便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把什么都往心頭里放。 更是在十七的年歲,旁的世家公子打馬長街行,桌上高談闊論之時,謝玦卻是廢寢忘食的鉆研兵書,鉆研行軍打仗,更是日日刻苦練身手。 十八歲之際,他有了官職后更是從未馬虎,早出晚歸,忙得有時一個月才去與祖母請一次安。 可他這般宵衣旰食,勤于政務,一年如一日,終還是逃不過戰(zhàn)死早逝,連血脈也沒能留下的下場。 他這么拼,為的又是什么? 反倒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身邊的人,值得嗎? 父親,還有阿嫵,甚至還有那越老越固執(zhí)的祖母,他都有所虧欠。 為臣他問心無愧,可為子,為夫,為孫他都做得不夠好。 在雞啼之時,謝玦悠長的嘆了一口氣,輕緩的把手挪了開來。 天色已亮。 心事重重的謝玦在穿衣時與剛起來的妻子道:“我回來得匆忙,軍務尚未交接,吃了早膳后,還得去一趟軍中” 翁璟嫵點了頭,正要從床上下來。 那邊還未穿好衣裳的謝玦見她要下床,便也放下了腰封,走上前扶她。 翁璟嫵心道自己也沒有矯情到這個地步,但也沒有說出來,讓他把自己扶到了梳妝臺前。 謝玦轉而穿衣,繼續(xù)說道:“岳父這病應要養(yǎng)個數(shù)日,到時我再回來?!?/br> 父親在金都,還需得靠著謝玦的關系才能結交一些高官貴胄,往后仕途也好走一些,所以她自是盼著他回來的,臉上的笑意也濃了些。 但接著又聽謝玦道:“若是有事,你讓東墨或是西霖去軍中與我說?!?/br> 東墨,西霖是謝玦在府中的貼身小廝。 成婚后,這院子都是女眷,所以這兩個小廝平時都住在外院,只有在謝玦在府中的時候才回來褚玉苑聽候差遣。 翁璟嫵也只當他這么一說,沒怎么放在心上,梳發(fā)間輕聲應了一聲“好” 謝玦看了她一眼,便知她沒當一回事。 想到夢中自己的孩子在沒了一個月后才知道,也是整個侯府最后一個知道消息的,心下頓時沉沉悶悶。 謝玦束好了腰封,再次強調:“我讓東墨,西霖有事便與我說,但有些事情他們也不知,你若是有事,便讓他們來傳。我在軍中,有些事你不說,我不知道。” 翁璟嫵愣了一下,從鏡中看了眼那面色嚴肅的謝玦,心里頭感覺到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他說:她不說,他不知道。 是呀,她不說,他這塊木頭又怎會知曉? 他一腔心思全放在了政務上,哪里懂半點女人家的事情? 仔細回想,自己上輩子確實太憋著了。 這輩子她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翁璟嫵帶著淺淺笑意轉回頭:“來了侯府后,夫君見我什么時候把事憋在心里了。” 說這話的時候,謝玦那雙黑眸靜靜的望了她半晌,然后才幽幽的道:“你與我說了,我也會聽進去的?!?/br> 謝玦知道她還是有許多事憋著心里。 她經歷過一回了,有很多事情都看開了,確實沒有如夢中那般什么事都憋悶,但也有很多事隱瞞著他。 不止是她,他何嘗不是也瞞著她許多的事? 比如知曉她的底細,還有那些預知的夢與忽然浮現(xiàn)的記憶。 謝玦也想與她說明白,問問她在他戰(zhàn)亡之后過的日子,再旁敲側擊她到底是否改嫁。 但他現(xiàn)在不能。 若是說開了,只怕適得其反。 翁璟嫵轉回身繼續(xù)把睡得有些亂的長發(fā)梳順。 看著鏡中的自己,臉好似圓了些,面色也更好了。 懷孕以來,她也沒什么可憂愁得了,吃得好,睡得好。再說這一個多月又有阿娘陪著,她氣色如何能不好? * 明國公府與穆王府聽說翁家來人了,翁家主病了,便也帶了些禮來。 穆王沒來,但也派人送了些禮過來。 畢竟在病中,彼此也不熟,只讓人把禮送到了褚玉苑,日后再在宴席上認識。 陸九姑娘也隨著祖母和母親一同來了,來了后,便去與表嫂說話了。 這幾個月下來,兩家也往來了好多回。 陸九姑娘每回都被疼愛自己的祖母帶了過來,她又不愛與那三個表妹說話,所以也只能去尋表嫂聊天。 原本便對這表嫂有幾分好感,但卻不曾想從偏遠地方來的表嫂,談吐是真的不比金都貴眷差,便是聊到女子舞刀弄槍的事情上,她也頗為感興趣,不像旁的女眷那般只會聊胭脂水粉,穿著打扮。 “若往后我有個閨女,我也讓她學些拳腳功夫?!蔽汰Z嫵這話是說真的。 與謝玦繼續(xù)做夫妻,自然不可能一直不同房,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個孩子。 陸九姑娘雖未把這話當真,卻也愛聽,笑道:“那好呀,到時候我這個做表姑的定要教她耍紅纓槍?!?/br> 幾杯茶水后,陸九姑娘看了眼翁璟嫵的肚子,問:“表嫂現(xiàn)在可還能出門?” 翁璟嫵點頭:“尚能出門,但到月中的時候便不出了?!?/br> 聞言,陸九姑娘便道:“若是能出門的話,榮安公主在小年前一日,在宮外的府邸設了賞雪宴,她不知表嫂能不能出門,若是表嫂能出門的話,她便讓我把帖子給表嫂,如此也不讓表嫂為難。” 說著,陸九姑娘把帖子給了翁璟嫵:“表嫂去與不去,在這兩日都差個人來與我說一說?!?/br> 翁璟嫵雖然身子重,但不至于練出個門都出不了。 榮安公主設的宴,還特地讓陸九姑娘送了帖子來,這般交際,自是要去的。 她點了頭:“那我明日再差人與表妹說一聲。” 去是要去,但還是要與那老太太吱一聲再應。 陸九姑娘端起茶水飲了一口,又說:“我兄長和六皇子也會在,穆王皇叔也在,表嫂若是去的話,也可問一問表兄會不會去。” 翁璟嫵下意識的覺得謝玦不會去的,但隨即想到他這輩子的變化,再者她連下個床都攙扶,可見對腹中孩子的重視,沒準還真會放心不下一同前去。 她應了聲:“等夫君過幾日回來,我便問問?!?/br> 說了一些話后,老太太院中的下人來請,請上了柳大娘子一同過去用膳。 對上這么些貴人,柳大娘子到底有幾分拘謹。 但想到不能給女兒丟臉,便也硬逼著自己不能露怯,倒也能從容的與明國公府的老太太與國公夫人寒暄幾句。 晚間送走了明國公府的人后,母女二人一同回褚玉苑。 柳大娘子感嘆道:“以前在云縣的時候,倒沒機會見什么貴人,見的都是那些仗著有幾個小錢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婦人,可來了金都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談吐與我們果然是不同的。” 翁璟嫵挽著母親的手臂,輕笑道:“那也不全然,這些高門女眷中,也有許多是用下巴瞧人的?!?/br> 柳大娘子不知想起了誰,便壓低了聲音說道:“也是,那老太太和那個三姨母不正是?!?/br> 想起老太太和沈三姨母吃癟,母女二人但笑不宣。 沒有繼續(xù)說這事,走了一會后,柳大娘子提起了丈夫對女婿不喜之事。 “你阿爹因知道你在侯府受了委屈,女婿沒有信守承諾,所以還在氣頭上,等過些天,你讓女婿回來與你阿爹賠個不是,若不行的話,吃一頓飯也好?!?/br> 看著丈夫一直嘆氣,很是后悔自責把女兒嫁給了謝玦,柳大娘子瞧著也不是滋味。 翁璟嫵說:“夫君過幾日就會回來,我便與他說。” 謝玦前兩日才與她說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說了他會聽進去的話么? 如此正好,那她不憋著,只希望他不要打臉了才是。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喵嗷~ 1個; ******* 推薦朋友的古言《錦衣良緣》作者:鵲上心頭,穩(wěn)定更新中~喜歡的可以收藏一下! 文案: 燕京人人都知,定安伯府的庶出六小姐是個虛榮女,她整日花枝招展,千嬌百媚,不安于室,誰娶她誰倒霉。 燕京也人人都知,永平侯府的三公子是個紈绔子,他整日里打馬游街,吃喝玩樂,不求上進,誰嫁他誰可憐。 一紙詔書將這兩個荒唐人物扯到了一起,做了夫妻。 從大婚那一日開始,兩個人就在永平侯府唱起了大戲,紈绔子要開跑馬場,虛榮女要做錦繡莊,分給偏房的銀子就那么多,夫妻兩個打得好不熱鬧。 — 是夜,姜令窈換了夜行衣,直出侯府,搖身一變,成了順天府的特設推官。 她剛一進罪案現(xiàn)場,抬頭就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段南軻身穿飛魚服,手執(zhí)繡春刀,正皺眉冷臉立在死者身邊。 夫妻兩個的目光在幽冷的夜色里碰撞出火花。 段南軻勾唇一笑:“娘子,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