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23節(jié)
一旁的謝玦望了眼她驚羨的目光,又看了眼那堂妹得意的臉色,略一沉吟。 待上了馬車,謝玦才問:“你喜歡那蜀錦?” 翁璟嫵看向他,忽然一笑:“喜歡,夫君可是要買給我?” 謝玦正要開口,又聽她說:“可這蜀錦千金都求一匹,那錢匣子的銀子估計也才得一身,也就二嬸大手筆,給瑜meimei做這一身?!?/br> 謝玦聽到那句“錢匣子才得一身”的話,便把那句“你既想要,買便是,不用與我說”的話咽了下去。 心想,那衣服是用金子做的不成,竟要千兩銀錢? 但旋即一想,他似從未送過什么東西給她。 沉默了片刻,他說:“這回立功,也有賞,應夠你做一身。” 不成想能在謝玦那張嘴中聽到這樣的話,翁璟嫵訝異地看向他。 謝玦神色依舊沉斂,沒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是說真的,還是只隨口一說。 翁璟嫵團扇掩唇一笑,道:“千金買一件衣服,我又不是你有金三銀山的二嬸,怎舍得?” 笑意漸斂,臉色多了幾分正然:“這是夫君與將士們用汗血拼來的,我豈能隨意揮霍,窮奢極侈。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千金穿得,一兩也穿得?!?/br> 說到最后,她悠悠道:“這次若有賞賜,便先賞了夫君底下的人吧。能舍得賞底下的人,才會為夫君賣命?!?/br> 都說將士是為國盡忠,可哪個不需要過日子的?哪個不是跟著謝玦混的? 大賞都被頭兒拿了,他們只得些剩菜殘羹,往后如何能讓他們信服?又如何能讓他們豁出命? 謝玦聽了妻子的一席話,心頭似乎有些不明滋味生出,不禁的望向身邊人。 似乎,他真的從未了解過她。 這金都貴女,哪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便是不了解,也從旁人耳中聽說過貴女是如何千金一擲的爭美斗顏。 他以為,她如此愛美,若得華衣,自是驚喜若狂。 但她的反應,好似出乎了他所有的意料。 作者有話說: 第十九章 蜀錦被懷疑來路 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明國公府。 明國公府是太后本家,滿金都貴胄無不敬重三分,此番賞菊品蟹宴,但凡有請?zhí)?,無不而至。 永寧侯府到的時候,府外已停了多輛馬車,顯然已經有許多人提前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時,謝玦轉身朝著妻子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動作輕緩地從馬車上下來。 把人扶下了馬車,謝玦收回手的下一息,手便被挽住了。 順著臂上的手往上望去,對上了她那淺笑嫣然的臉,謝玦遲疑了一瞬,但到底沒有拉開她的手。 只是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過如此親密,有少許的不習慣,不自在。 扶著老太太的崔文錦看了眼恩愛的二人,眉頭輕輕一蹙,隨即斂平眉頭,換上偽善的笑容。 明國公府聽說永寧侯府老太太來了,小公爺忙出去相迎。 把人迎入了府中,便有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 明國公府院景堪稱金都一絕。 奇峰異石,名貴珍稀的奇花異草沿著府門而入蜿蜒而向臨湖水榭,婉轉曲橋朝著湖心小亭而去。 湖中則是開得正粲的睡蓮。 許多地方的睡蓮已枯,但明國公府的睡蓮花盞卻是開得正粲。 因是賞菊,入目皆是各種品種,開得正盛的菊花。 在水榭,院中,小亭中隨處可見衣香鬢影,紅妝珠翠的貴女與貴婦。 她們的目光都落在了翁璟嫵身上打轉。 但很快,目光又落在了二房謝菀瑜的身上。 那件衣裳,無論是色澤,還是刺繡工藝,亦或者是做工,都堪稱一絕。 意識到旁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謝菀瑜臉上露出了絲絲得意笑容,似乎很是享受這樣的目光。 翁璟嫵淺淺一笑,心道不過就是這會的得意了,一會這衣裳就該是燙手山芋了,想脫又脫不得。 隨著小公爺一路入了大廳,見了頭發(fā)花白卻精神奕奕的老國公與國公夫人。 拜了禮,國公夫人瞧了眼那侄孫媳,笑道:“玦哥兒這媳婦長得可真標志。” 翁璟嫵淺淺一頷首:“多謝舅奶奶夸獎?!?/br> 國公夫人笑了笑,道:“今日日子特殊,便不送見禮了,等過些時候,我便去侯府走一走?!?/br> 登高節(jié),也是祭祖的節(jié)日,著實不大合時宜送見禮。 幾番客套話后,謝玦的舅表叔,也就是現在國公府的國公喚了謝玦去談話,老太太與舅奶奶說話,其他人便各自離去。 翁璟嫵才出廳門,便有婢女攔了路,一禮:“翁娘子安” “我家姑娘是國公府九姑娘,想邀翁娘子去湖心小亭一坐?!?/br> 婢女望向一旁的幾位侯府姑娘,也道:“九姑娘也邀了幾位姑娘一同前去坐一坐?!?/br> 國公府這位九姑娘是出了名的驕縱,謝家?guī)孜还媚锒加行┡滤?,不想過去。 但因謝菀瑜今日的精心打扮便是想要炫耀,雖然怕那表姐,但還是拽著兩個meimei一起過去了。 走在曲橋之上,便見亭子坐了好些個年輕的貴女與貴婦人,朝著曲橋走來的人望去,目光都帶著審視打量。 幾人才緩步入亭中,還未說話,這時忽然有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原來永寧侯府的嫡媳長這樣?!?/br> 幾人相繼循著目光往亭子柱下望去,只見一個約莫十五歲左右樣貌清麗的小姑娘從亭下美人靠上站起,面帶笑意,抬著下頜走到翁璟嫵身旁,圍著她轉了一圈。 從下往上打量了一遍,道:“我還當邊陲小縣城來的,是個又黑又丑的小村婦呢。” 這話語沒有什么尊敬。 這些話,引得亭子中幾人掩唇輕笑出聲。 翁璟嫵淡淡一哂:“多謝表妹夸獎?!?/br> 九姑娘眉眼一抬,好奇道:“我怎么夸獎你了?” “表妹話里說還以為是又黑又丑,那必然是大出表妹的意料了,不是嗎?”翁璟嫵從容一笑。 確實是這個理,九姑娘點了頭,隨即又疑惑道:“你怎就知道我是誰?” 說著看向她身后的幾個表妹,那幾個表妹相繼搖頭,思索是不是她們說的。 翁璟嫵溫聲道:“聽說九表妹不愛女紅卻愛紅纓槍,耍得一套好槍法,便是圣人都夸巾幗不讓須眉,身上的氣質自然與眾不同?!?/br> 聞言,九姑娘臉上的笑意一粲,眼中少了些鋒芒,沒好氣的道:“我這表嫂人長得這般好看,又端莊知禮。旁人卻說我表嫂又難看又不知禮數,她們壓根就沒見過,一張嘴就知道放狗屁,沒半句好聽的話。” 九姑娘雖是國公府嫡女,但卻沒有半點知書達理的模樣,反倒像個假小子。 亭子中有幾人面色不大好,顯然她們就是九姑娘口中用嘴巴放狗屁的人。 “既然翁娘子眼神這么好,認得出九姑娘,那可知我是誰?” 亭中又有人開了口。 循聲望去,是個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女子。 翁璟嫵莞爾一笑:“若是我沒有猜錯,應是寶安縣主?!?/br> 婦人一詫,來了興趣,指了一旁站著的女子:“這位呢?” “翰林劉大學士家的三姑娘。”她溫笑道。 翁璟嫵上輩子的八年可不是白過的,這亭中的人她皆識得。 亭中所有人都甚是驚訝,著實沒想到這永寧侯府的小主母竟然都識得她們。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謝菀瑜自是不喜,她忽然開口質疑道:“大嫂還未出過侯府,怎會識得這么多人?” 她一開口,旁人的目光才落在了她的身上,望著她的穿著,也露出了幾分驚艷之色。 翁璟嫵轉身朝著她一笑,聲音輕柔:“有心結交諸位,自然是識得的?!?/br> 這話一出,謝菀瑜覺得旁人看翁氏的目光似乎都高看了一眼,讓她心里極為不快。 想了想,她指向亭子之中最為沒有存在感的一個姑娘:“那這位是誰,大嫂你可知道?” 那姑娘約莫十六的年紀,原來是低著頭的,似乎聽到有人提起自己,身體略一顫,抬起頭看向她們有不禁的低下了頭。 那姑娘樣貌出眾,但打扮素雅,從方才進來的時候便一直低著頭,顯然有些自卑。 翁璟嫵有那么一瞬,宛如看到了八年前的那個格格不入的自己。 謝菀瑜這哪里是在為難她,分明是在羞辱那個姑娘。 若是她答出了亭子所有人,卻答不出這個姑娘是誰,無地自容的只有那個姑娘。 翁璟嫵走到那個姑娘面前,執(zhí)起她的手,在姑娘抬起頭的時候,她道:“御史中丞曹大人家的素芩姑娘。” 說罷,溫柔一笑,問對方:“我沒猜錯吧?” 曹大人早年亡妻,續(xù)娶了一個妻子,但卻對前頭正妻所生的女兒苛刻得厲害,很是不慈。 親生女兒有華衣美服,可這繼女卻是什么都沒有,對繼女毫不關心,所以直至十六了還未議親。 后來,圣人賜婚曹家嫡女嫁給身有殘疾的穆王,嫡母怕自己的女兒嫁過去,便讓這個被遺忘的嫡女定上了。 誰都不知,穆王雖一臂殘疾,但也是一表人才,更是對這妻子寵愛至極。 后來,穆王殘疾治好,曹家女后悔,時常出入穆王府,企圖破壞夫妻二人,但被穆王黑臉趕走。